那丫鬟見了蘇元曉，恭敬的行了一禮。

    正是當日蘇元曉救下的，與耿耿一起進王府，但被割了舌的那個姑娘。

    “是芳芳來了吧。”

    林娘看不見人，隻能聽腳步聲辨別。

    芳芳上前拉住了林娘的手握了握，示意她，正是自己。

    “原來你叫芳芳。”蘇元曉問道。

    芳芳自然已經回答，還是林娘說道：“是啊，中午我想出恭，吳掌事便拜托了她來照顧。”

    這麽一說，蘇元曉才意識到，王府確實伺候的女人就很少。

    林娘如今看不見，像這種事情必須有人一旁照料，男人總是不便的。

    於是，掏出了幾個藥瓶。

    “那芳芳，林娘這些日子可就要拜托你照顧了。”

    蘇元曉剛將藥瓶拿出，林娘一伸手便將兩個給不小心碰到了地上。

    芳芳連忙撿了起來，將四瓶藥擺放了一下，向蘇元曉示意。

    “沒錯，就是這個順序。”

    聽到蘇元曉這樣說，芳芳乖巧點頭，表示明白了。

    蘇元曉又待了一下，叮囑了林娘好些，這才離開。

    一出院子，就看到耿耿蹲在一旁，拿著樹枝在地上畫圈消磨時光。

    “王妃，您的那位嬤嬤可還好？”

    “嗯，過一陣子應該就問題不大了。”

    “那太好了。”耿耿笑的燦爛。

    經曆過蘇府這一遭，耿耿才知道王妃有多不容易。聽到竟然還有個老忠仆被蘇家迫害，耿耿便也為這位老嬤嬤擔心起來。

    看到耿耿腦門上還有被蘇念桐的石子打傷的痕跡，蘇元曉也拿出兩瓶藥給她。

    外傷可以用係統的痔瘡膏止血止疼愈合傷口，但是瘀傷還是得用別的了。

    正好剛才給林娘的藥裏，也有需要去除淤血的，於是也給耿耿配了兩瓶。

    “寫著壹的先用，寫著貳的後用。”

    “壹？貳？”

    耿耿拿著兩個藥瓶，有些發難。

    蘇元曉半天才反應過來她在愁什麽，“不認字？”

    耿耿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我們這種窮苦人家的孩子怎麽可能有機會讀書認字啊。”

    “喏，這是壹，這是貳，再認識了？”

    看著耿耿努力識字的樣子，蘇元曉忽然想到了些什麽。回頭望了一眼，剛才林娘所在的院子的方向。

    她給林娘的藥瓶，也是寫上了“壹、貳、叄、肆”的字樣。

    但當時她明明未說清，藥瓶還掉在了地上弄混了。

    既然這個年代的窮苦人家都不識字，那麽剛才那個芳芳…

    莫非，她認字？

    蘇元曉若有所思了一會，但還是覺得，或許隻是想太多了。

    平日幹活多的人，單單認識數字或也不奇怪吧。

    等到秦少禹回府時，已經是月明星稀之跡。

    他剛走進東院時，就看到了耿耿抱著什麽東西，鬼鬼祟祟的朝他龍吟閣的後院走去。

    秦少禹眼底閃過一絲狐疑，這個剛進府的丫鬟莫非…

    看著耿耿推開了一扇門，秦少禹隨即不動聲色的躍上了其屋頂，翻開一片瓦片。

    可很快，他本滿是警惕的眸色，便瞳孔一滯。

    “王妃，我把東西拿來了。”

    耿耿喚了一聲，然後輕手輕腳的進屋，將剛才懷裏抱緊的東西放下。

    “怎麽這麽慢。”

    濃厚的煙霧中有水聲波蕩，漸漸才有了一個身影來到了池邊。

    “奴…奴婢是害怕萬一王爺突然回來了怎麽辦，我剛在路上可緊張了。”

    蘇元曉在蘇府這些日子最想念的就是晉王府裏的大浴池。

    可誰知她鳳翔閣裏的池子，在她不在的幾日裏竟溺死了一隻老鼠。

    於是她那的池子，怕是十天半個月都不能用了。

    但她又實在是疲憊，想要鬆散鬆散，便偷偷帶著耿耿來了秦少禹這邊蹭池子。

    見順利偷溜了進來，進了池子後她才想起沒有拿更換的衣衫，才遣了耿耿趕緊回去拿。

    蘇元曉趴在池邊，睨了這小丫頭一眼，好笑道：“瞧你沒出息的樣子，放心吧，殿下不會發現的。”

    “真的？”耿耿的聲音裏滿是害怕的顫抖。

    耿耿跟王妃自是不同，她的內心還是很懼怕這位王爺的。

    她雖未進龍吟閣正屋，但是按規定後院她也是不可以進的。

    本來，她就是破例進的東院。

    要是被人瞧見了，怕要受罰不說還會連累王妃。

    所以搞得跟做賊一樣心虛。

    但以蘇元曉這些天在王府的經驗來看，通常這個時間秦少禹還未回的話。

    大抵就是事務繁忙，會宿在軍機處通宵都不會回的。

    “你要這麽擔心的話，我再一會兒就起來。東西放下，你先去外麵等著吧。”

    “是。”耿耿得了這個話，才一顆懸著的心微微落了地，點頭連忙退了出去。

    看耿耿這麽心有餘悸的樣子，本是自信的蘇元曉也被影響的犯了嘀咕。

    “應該…大概…不會被發現的吧。”

    不會？

    蘇元曉不知，自己此時香肩裸背的樣子，早已被人盡收眼底。

    秦少禹本以為是新進府的丫鬟有問題，卻沒想看到的會是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沐浴圖。

    知道並不是府中又出奸細，他本就該就此離開的。

    但不知怎麽的，他的眼神從起先的驚訝，到幽深。

    直至看到那小人兒徹底起身，沒了池水的遮擋後，變成了放肆的欣賞。

    總之，目光一刻都沒有從蘇元曉身上離開過。

    本是有事通報的青黃二人，此時也踏進了東院。

    大老遠見到屋頂上似有一人，青玄滿臉的疑惑。

    那個方向…好像是龍吟閣的浴池。

    王爺這是在看什麽？

    但很快，青玄就想到這幾日鳳翔閣的池子壞了的事。東院裏還有誰敢進龍吟閣浴池的？

    莫非是…

    青玄剛推斷出答案，就聽到身邊的黃雀大喇喇的喊了起來：“王爺你……唔唔…唔唔唔！”

    還不等主子利刃般的目光看來，青玄便嚇的連忙捂住了黃雀的大嘴巴，將這個口無遮攔的原地拖走。

    然而黃雀這聲，到底還是驚動了兩人。

    蘇元曉聽到聲響後，下意識的即刻抬頭望了一眼。

    早已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