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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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習慣被叫做小青的青山無定不覺一愣。

    冰凝轉過身,俯視著青山無定,容色平靜,“若是冰凝當著月大人的麵,褒貶青山聯絡官你的行止,月大人會如何作為?”

    青山無定想都沒想的脫口而出,“肯定會罵你啊!月大人可護犢子了,別說無定是老皇城使最看重的晚輩,便是對翁非飛那種貨色,都護得很呢。”

    冰凝轉目望向樹林裏的西窗燭,容色裏有淡淡的哀傷,“月大人有那麽多屬下,尚且如此。

    而冰凝卻隻有阿燭這一個,且還是一起長大的。

    白君查到灰猿所在地後,阿燭就一直隱藏暗處仔細觀察。

    巨蓮教組織嚴密,檢查也極其嚴格,可還是叫阿燭找到方法混了進去。

    咱們這裏說的輕鬆,對於實際執行著來說,難度有多大,隻有他們自己才清楚。

    因此,阿燭一連三日幾乎沒有休息。

    不僅要時時警惕,更要冒著生命危險尾隨裏麵高手,各種探聽消息。

    青山聯絡官,你說說看,對於你剛才的言辭,冰凝應該如何處理才好呢?”

    青山無定的小臉唰的一下紅了,他要緊了嘴唇,支吾起來,“我……那個……”

    其實按照他驕傲的性子,是最扛不住人批評的。

    若換成第二人質疑他,他都會暴跳如雷的非要跟那人生死決鬥一場。

    以此來掩飾他的羞愧與心虛。

    可是冰凝這一番話,有理有據,引人共情,隻有叫他感到了羞愧與自責。

    見他如此狀態,冰凝的心也不覺軟了幾分,“畢竟是初次見麵,不熟悉也很正常,以後了解了,就會好了。”

    青山無定心裏的難堪之情瞬間消解了大半。

    他仰起臉,目光認真而鄭重,“冰泉主,方才是無定冒失了,還請你寬容則個。”

    冰凝微微一笑,轉身上了馬車。

    隻那一笑,如大海上的微風,將青山無定心裏的陰雲瞬間拂散;又似寒天擁有著法力的暖陽,使他心底羞愧的冰石瞬間消解。

    他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轉眼就將方才的不快忘得幹幹淨淨,蹦蹦跳跳的跟在冰凝後麵也上了馬車。

    這輛馬車從外麵看著不大,裏麵卻足以坐下七八個人。

    撩開車簾子,就看到一個須發皆白的紅衣老者被蒙了眼睛口鼻,身上被捆成了粽子一般的歪在角落裏。

    青山無定忍不住在心裏讚歎了一聲。

    西窗燭做事果然夠細致。

    裏麵紅袍白發的老者不僅被捆得結結實實,眼睛被蒙上了,就是耳朵都用棉布緊緊纏死了。

    冰凝彎著腰走到近前,將他扶起,抬手就要除掉他蒙眼布與蒙耳布。

    青山無定意外的發現,在蒙耳布裏麵竟然還有一對棉耳塞。

    不由得再次感歎了一遍,西窗燭做事真是太細致了。

    由於車裏光線暗,蒙著眼睛的冰凝動作略有些遲疑。

    青山無定自告奮勇的湊到前麵,“這個我來!”

    他小手揮舞幾下,就將白胡子老頭的堵耳塞,塞口布除得幹幹淨淨。

    做完一切,還不忘從袖裏拿出手絹,仔細的擦了擦手。

    紅衣教主掙紮著想要直起身子,不想肩頭一陣刺痛,輕呼了一聲又將身子蜷縮了回去。

    冰凝冷笑一聲,“牛筋繩彈力太好,緊緊嵌進了肉裏,所以你的同伴便將匕首對準了你的肩胛骨。

    雖然會使你受傷,卻能最快解開繩索。你的同伴對你下手很果決嘛,絲毫猶豫都沒有。”

    紅衣教主竭力想要睜開眼睛,去看看對麵說話的到底是誰。

    可由於一直蒙著眼布,剛一觸到光,他的眼睛還有些不適應。

    待他眨了幾下眼,終於適應了些,才看清冰凝的麵容。

    “你?”看到冰凝的樣子,紅衣教主又是一愣,一時沒弄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竟是個瞎子?”他目光瞬間變得陰狠起來,“你到底是誰?”

    “‘空山雨過,月色浮新釀。’”冰凝笑了笑,俯身坐在紅衣教主對麵,“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

    青山無定看了看兩人,學著冰凝的樣子坐在了對麵。

    紅衣教主打量著冰凝眼神很複雜,將身子縮回到角落裏,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冷笑,“何必明知故問。”

    冰凝眉梢微挑,饒有興致的問道,“明知什麽?”

    紅衣教主直起身,探前些許,死死瞪著冰凝眼前紗鍛,“你明知我乃巨蓮教教主,何必問本座身份?”

    青山無定唯恐紅衣教主暴起偷襲,蹭的一下抽出腰間配劍,劍尖直戳住紅衣教主脖子,

    “少他娘的耍花招,給我坐回去!問你什麽答什麽!但凡有半點異動,老子他娘的弄死你!”

    紅衣教主動作一僵,等到轉眼看到罵人的竟然是個臉蛋圓乎乎的小豆丁,忍不住的笑出了聲,“這位小友,怕是連十歲都沒有吧,怎麽就幹起了這殺人越貨的買賣了?”

    “陳柏燁!”冰凝語聲突然變得淩厲起來,“別以為改換了身份,再無人認得你!”

    紅衣教主雙目錯愕睜大,難以置信的回頭看向冰凝,“你……你到底是誰?”

    青山無定也被嚇了一大跳,紅衣教主與巨蓮教早就被治泉司盯上了,但是任憑怎麽查,也查不出這教主的身份。

    他實在很難想象,隻在這九天之內,冰凝到底是怎麽做到這些的。

    畢竟打探灰猿動向與布置金猿道具,就應該耗費了她大部分的精力才對。

    她又哪裏有時間要去查那麽複雜的消息?

    冰凝清冷的聲音仍在繼續,“陳柏燁,鄂州人氏。

    今年三十二歲,是個落第秀才,平日裏靠給人潤色寫字為生。”

    紅衣教主的臉瞬間慘白一片,驚愕得嘴唇都在顫抖,“你……你到底是誰?”

    青山無定難以置信的看看冰凝,又看了看紅衣教主。

    且不說這些信息的精細程度就已經叫人相當驚訝了,光是陳柏燁的年齡就叫他難以接受。

    對麵這個白胡子老頭明明沒有八十也得有七十的樣子,怎麽可能才三十二歲?

    想到就要做到,一項是青山無定行事的原則。

    他側了劍鋒,避開紅衣教主的咽喉,同時猛地伸手一把扯住他的白胡子,身子因為慣性微微一晃,竟然真的把那胡子扥下來了。

    看看手裏逼真的白胡子,再看看紅衣教主那張紅光滿麵的臉,感覺他頓時年輕了五十歲不止。

    青山無定忍住罵人的衝動,狠狠的瞪了紅衣教主一眼,將劍尖重新對準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