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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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白沉默著坐到他對麵,安安靜靜一言不發。
蒲幼鶴瞟了她一眼。
“……”蒲白坐姿更筆直了。
蒲幼鶴察覺出奇怪,放下了手工的問題,皺著眉看她:“你在緊張什麽?”
蒲白不置可否的笑了一聲,“沒什麽。”
她說沒什麽,那肯定有什麽。
蒲幼鶴皺了皺眉,“有人欺負你了?”
不應該,蒲家誰有那膽子欺負她?
裴勤?金超?還是家裏的傭人?
他想了幾個人名,又自己否認了,以這個蒲白的機靈,不是個被人隨便欺負的主。
“您想多了。”蒲白咬了下嘴唇,麵色如常。
“吃飯吧,小叔。”
她沒想到蒲幼鶴這麽敏銳,她一點情緒變化他都能發覺。
蒲白想把話題轉移過去,她不具備和蒲幼鶴談條件的資本,撕破臉皮沒有好處。
“說清楚再吃飯”
可蒲幼鶴異常有耐心,看著她,像每個和藹的長輩一樣問:“是誰給你氣受了?還是哪裏不如意?”
餐廳內光線明亮,白熾燈懸掛於上,整個餐廳亮堂堂的。
蒲白沒有說話。
餐廳裏一時之間安安靜靜的,隻有清淺的呼吸聲。
上來的菜還冒著白色熱氣,香味濃鬱。
蒲幼鶴臉冷了下來:“說話。”
“……”
蒲白抬眸看他,他鼻梁高,眼窩深,冷下臉來很能唬人,那種森冷的感覺撲麵而來。
她硬生生頂住了蒲幼鶴的眼神,使勁搖頭:“真沒事!我就是想到以後還要上課,心裏難受!”
蒲白心說真虧她能反應過來,和蒲幼鶴這類洞悉人心的人打交道可真累。
這段時間相處,小叔小叔的叫,她都差點忘了蒲幼鶴是什麽人了。
這可是一大群兄弟姐妹都死完了的蒲家家主,就算沒有那一群備選後宮似的文件,他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
“是嗎?”蒲幼鶴極淡的看了她一眼,眼中原本還有點兒的笑意消失的一幹二淨。
蒲白連連點頭:“是的小叔。”
窗外夜色正逐漸濃鬱濃,蒲幼鶴看著她,幾乎能斷定她在說謊。
發生了什麽?
“小叔,我餓了,能先吃飯嗎?”蒲白端起麵前的碗筷,猶豫的看了他一眼。
蒲幼鶴收回目光,隨意道:“你吃個飯還要問我的意思?”
“……”蒲白默默扒了一大口飯。
平日裏蒲白吃飯不慢,但今天吃的格外快。
吃完飯,她放下碗筷,想要開溜。
蒲幼鶴在她站起來時,淡淡的說:“待會到我書房來一趟。”
蒲白心頭一跳:“什麽事?”
蒲幼鶴說:“你不是不想上課?”
“嗯……”蒲白要走的動作停下,她現在覺得上課也挺好的,她是真心想回學校了。
蒲幼鶴聲音極淡:“那就到公司幫點忙,過來打雜。詳細的待會說,你先回去吧。”
“哦。”蒲白點點頭,轉身離開餐桌。
她剛走上樓梯,離開蒲幼鶴的視線後,就馬不停蹄的跑回房間。
落地窗大開著。
已經要入秋,風一吹,綠葉落了一地,夾雜著幾片泛黃的葉子。
氣溫並不冷,蒲白把窗戶拉上了,窗簾也關嚴實。
她站在窗前好一會兒,心底才平靜下來。
永遠不要低估資本家的底線,這句話果然沒錯。
蒲白做足了心理準備。
他搞了認親這一出,就不太可能做絕了。
再說,蒲白還有個姓李的爸爸,雖然她不想改名叫李白,但此刻還是對這位親爹充滿感激。
看在這親爹的份上,蒲幼鶴不能過分了。
雖然他之前有些逾越的舉動,但也不是太過分,她苟住了也許就可以了。
人心思一點變了,看什麽都不對。蒲白詮釋了這點。
之前蒲幼鶴像個長輩,所以蒲白試探的時候難免驕縱一些,沒顧及太多。但是如果不從長輩角度出發,蒲白對蒲幼鶴這種成年老男人,可不會不保持警惕心。
不到半個小時,就有保鏢特地敲她門,通知她去一趟書房。
蒲白吸了口氣,平穩了心境,才往書房那邊走。
門外保鏢疑惑的看著她穿著拖鞋,視死如歸的背影。
到了書房裏,中間拉著隔斷簾,所以光線有點暗。
蒲白過去時,順手把簾子拉開,給自己製造點安全感。
周圍亮堂了起來,蒲幼鶴被光刺到,眯了下眼。
“小叔。”蒲白站到他書桌前,聲音乖巧。
“不用在這站著,坐我對麵去。”蒲幼鶴冷聲吩咐道。
“好的小叔。”
蒲白很聽話,拉了張椅子過來,坐到他對麵。
她餘光中看著蒲幼鶴,發現他低頭在文件上簽了個名字,之後又抬頭看她。
講真,就他這談個話還在擠時間工作的生活,究竟是為什麽一口氣兒盯上了幾個女人?
是工作太壓抑?可是他行嗎?
蒲白麵無表情的想,從生理學角度來說,男人三十五歲後,某方麵的能力那是斷崖式的下跌,蒲幼鶴應該到年紀了。
“在想什麽?”蒲幼鶴冷盯住她。
蒲白回過神,搖搖頭:“沒想什麽。小叔,你讓我去公司幹什麽啊?工資多少?”
“你錢不夠花?”蒲幼鶴問。
“夠的。不過誰嫌錢多啊。”蒲白盡量讓自己做到自然一點:“而且你的卡雖然給我了,但是買點東西你都不願意,還要打電話過來找我,我都不敢多花。”
蒲幼鶴也沒生氣,“你花多少都行,別去逛商場,別去小餐館。”
免得讓人以為他最近的喜好是油炸薯片和可樂。
蒲白“哦”一聲。
蒲幼鶴看她還是不太樂意,皺了皺眉:“給你開工資,走我私賬,可以吧?”
蒲白再次“哦”了一聲。
“你到底怎麽了?哦什麽哦?”
蒲幼鶴表情略微有點慍怒。
蒲白坐直了,神色乖巧:“小叔。哦是可以的意思。”
蒲幼鶴盯著她看了幾秒。
蒲白抿唇,睜眼回看他。
燈光白亮,氛圍有點沉悶。一時間沒有人說話,蒲白無聲的調整一下呼吸。
“我叔,我什麽職位,真打雜啊?”拋開今天的發現,蒲白對這職位還是有的好奇的。
她知道她有能力管一家公司,蒲幼鶴不知道啊,真去打雜她可受不了。
公司裏實習生幹嘛的,什麽活都往她們身上推,蒲白再清楚不過。
“對,打雜。”
蒲幼鶴垂下眼眸,繼續帶回家的簽財務文件。
這些都是秘書部已經篩選過的,不是什麽重大決策,需要他簽字。
“到時候我讓秘書帶你一下,你適應適應,能學到什麽看你自己,受不了就回家繼續上課,我都沒意見。”
蒲白點點頭。
蒲幼鶴繼續看公文了。
好長一會兒,兩人都沒說話,書房裏隻有紙張翻動的聲音。
蒲白想摸手機看,用毅力忍住了。
十幾分鍾後,蒲幼鶴抬頭看她:“還坐著?”
蒲白:“嗯?”
“看來你是想陪小叔通宵了,真乖。”
蒲幼鶴聲音沒之前那麽冷淡了,竟然有一點和藹起來:“去拿套卷子吧。”
“……”蒲白。
蒲幼鶴說的通宵,那是半點都不摻雜水分的,他一直工作到淩晨四點。
書房外走廊裏燈光慘白,走廊空無一人。
蒲幼鶴有條不絮地完成了一係列工作,完成後才看了一眼時間,四點二十分。
窗外漆黑一片,死寂一般,一點聲音也沒有。
蒲白在旁邊的桌子上趴著睡著了,看著安安靜靜的。
蒲幼鶴繞過她,走出了書房。
“老板?”走廊保鏢看著他出來。
走廊也很安靜,蒲幼鶴習慣這種寂靜了,這一夜很快就要過去。
“讓人調一下今天的監控,書房和走廊的。”
蒲幼鶴又指了指書房,“叫個女傭過來,把她送回房間,小孩精力太差了,明天別打擾她。”
“好的老板。”
保鏢嚴謹問:“要一整天的監控嗎?”
蒲幼鶴頓了頓:“白天的就行。”
他挺好奇蒲白在家裏幹了什麽,忽然變的那麽乖巧。
他直覺家裏有事發生。
但是她在家裏,能發生什麽呢?裴勤給她講的蒲家那些事也嚇不到她吧?她看的恐怖片都比那些事刺激。
蒲幼鶴想起蒲白的屏保,都有點懷疑她的品味。
誰會用那陰間東西做屏保?
改天得讓她改了才行,不能有這種毛病。
蒲幼鶴沒想把蒲白往大家閨秀裏養,但不能這麽皮。
不然別等林天會不會和她有什麽聯係了,她別和林天打起來就不錯了。
林天也喜歡女強人,他身邊的女人多少都有些能耐,但他喜歡的是在外麵強大,在他麵前小鳥依人的女強人,不是專門氣他的。
蒲幼鶴想到上輩子那些女人,各式各樣,不論多麽強勢,地位多高,都莫名其妙跟了林天。
他又希望蒲白知道好歹,別現在和他唱反調,以後見著林天就突然乖了,他可不想再給林天養女人了。
………
臨近中午,蒲白在房間裏醒過來。她眨了眨眼,回憶了一下昨晚的事,忽然從床上彈起來。
嗯?她的房間?她掃了眼四周,鬆了口氣。
下床的時候,她這口氣又提起來了,她衣服換了。
套了一件舒服的睡衣,怪不得一覺睡到現在。
她活動了活動,身上沒什麽不舒服的,又放鬆了。
蒲白下床套上拖鞋,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刹那間陽光刺眼,金色光線侵略進了房間,整個房間的顏色都變亮了。
……昨晚好像是做卷子做的睡著了。
蒲白想起來了,手掌橫著放在額頭上,擋住陽光看向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