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牽扯

    “娘子，今日的魚好生新鮮，我做了薑辣羹。”芸娘將菜一一端了上來，“還買了兩隻炊鴿子。”她知道她家娘子最愛吃肉，早食暫且不說，但是午食和晚食都是會備下的。

    “好香啊。”文茵湊了過去聞了聞，“你也快些去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芸娘笑著點點頭，“知道了，娘子。”

    “咚咚咚。”當鋪的大門被敲響了，傳到後麵來的聲音變得有些沉悶。“有人在嗎？”

    文茵剛吃到一半，有些糾結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不太想起來。唉，怎麽這個時候來客人了。

    芸娘卻是已經從廚房出來了，“娘子且先吃著，我去外麵看看是誰來了。”說著也不等文茵拒絕，就快步往前頭走去。她自然是不能夠讓她家娘子連飯食都不能好好吃的。

    為了不辜負芸娘小可愛的心意，文茵加快了用飯的速度。“芸娘，是誰來了？”難道是隔壁的掌櫃嗎？

    芸娘說道：“娘子，是有人要來典當東西。”

    “！！！”文茵莫名激動，怎麽回事，她這小當鋪終於有人知道了是嗎？居然在一天之內能夠來兩個單子，不容易啊。她快步走到了櫃台，“敢問客人要典當何物？”

    她給了芸娘一個眼神，示意她回去用飯去。

    芸娘對著文茵福了福身子，就回去廚房了。

    “我要典當一個鐲子。”來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她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布裙，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市井女子。

    可是文茵卻看見了女人柔嫩的那雙手，根本就不像是普通人家幹活的那雙手。她的手，臉和脖子倒是看著發黃，似乎是吃不好才會有的膚色。可是露出來的一截兒手腕卻是白皙的，和柔嫩的手更為搭配。

    文茵的眼神閃了閃，而後看向被放在了櫃台上的那個鐲子。那是一個玉鐲，瑩潤通透，怎麽看都不是一般人家買得起的。她伸手拿了起來，像是在對著光研究，隨口問道：“這位娘子怎麽要典當鐲子？這應當是你的嫁妝吧，留著做念想也好。”

    女人苦笑了一下，“家中的米缸委實是空的連耗子都不肯來了，我也是沒有辦法，這才來典當我的嫁妝。”

    文茵問道：“活當死當？”

    “死當。”女人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我家那位沒有什麽大本事，我一個女人家的，也不指望能夠有錢贖回了，就死當了吧。”

    “好。”文茵將鐲子放進了凹槽裏麵，看到當鋪判斷的數字，心裏就是一跳。“死當的話，三十貫錢。”

    女人皺著眉問道：“就不能夠再多點嗎？”

    文茵將鐲子放在了小窗外麵，“娘子若是不願的話，可以收回。我這是小當鋪，付不起大價錢。而且這鐲子年歲久了，還有裂紋，三十貫錢已經是頂天的了。”

    “哪裏有裂紋？”女人拿過了鐲子細看，怎麽都沒有瞧見文茵所說的裂紋。她的心中有些惱火。

    “我可是當鋪的東家，我看過多少好東西，我能不知道？”文茵居高臨下，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反正最多就三十貫錢，愛要不要。”

    “你……”女人有些動氣，“哼，不過是一個破當鋪，我換一家。”說完她就轉身，氣衝衝地離開了。

    “走就走，我還不稀罕做你的生意呢。”文茵嗤笑了一聲，而後對著後頭喊道：“芸娘，下午就不開門了，你隨我出去，我們去逛街買東西去。”

    芸娘大聲回道：“知道了，娘子。”她雖然覺著自家娘子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不太好，可是娘子想做什麽她也不會反對。芸娘的心裏早就做好了打算，將來家裏沒有銀錢了，她還能夠上街賣吃食養娘子呢。

    文茵不知道芸娘想要養她的決心，她看似很隨意，心神卻一直都在注意著外麵。等到芸娘將後麵收拾好了出來，她才從櫃台出來。臨走的時候，文茵突發奇想，戴上了白玉堂留下的玉牌。

    “娘子，”芸娘幫著文茵將當鋪的大門給鎖上，“我們這是要去買什麽東西？”

    文茵說道：“都行，我就是不想開門做生意罷了。”她說的隨意，很是任性的樣子。

    芸娘不覺哪裏不對，繼續問道：“那我們要去哪條街？”

    “當然是去宣德樓那邊的浚儀橋大街了。”文茵伸手挽著芸娘的手臂，“之前可有鄰居媽媽告訴我，浚儀橋大街的東邊的王樓山洞梅花包子的包子可堪稱是一絕，一定要去吃的。還有曹婆婆家的肉餅，都不能錯過的。”

    芸娘點頭同意，“這倒是，我在嫣紅樓的廚房也聽大師傅說過這梅花包子和曹婆婆家肉餅。”能夠在汴京有一席之地的鋪子，那都是要有真本事才行。否則的話，再好的鋪子都是白瞎。

    文茵笑著說道：“趕緊的，我們先過去逛逛，走著走著就餓了，就吃得下包子和肉餅了，到時候再來上一盞飲子。要是累了，就去李四分茶（李四大飯館）歇歇腳，晚食就順道解決了。”她的心中卻是想著，從浚儀橋的東邊往西走，就是開封府了。

    “都依著娘子的。”芸娘不覺有異，都依著文茵說的來。她想著的隻有自己少吃點，免得將娘子的荷包給吃空了。

    浚儀橋大街上人流如織，文茵帶著芸娘走走停停的，買了一些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兒，也吃了曹婆婆家的肉餅。至於梅花包子，排隊的人太長了，她們沒有去。

    文茵雖然手裏捧著肉餅，眼神卻是不由自主地朝著西邊看去，那裏就是開封府了。

    “文娘子。”

    背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將文茵嚇了一跳，肉餅險些被她給扔出去了，還好她抓得牢，這才沒有浪費了食物。她轉過身來，一身紅色的官服就這樣映入眼中。“展大人！”

    她激動壞了，聲音都不由自主的有些大了。

    展昭溫和地笑著，“文娘子，我們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