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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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其實是個很怕寂寞的人,卻又讓自己努力向往光明。你愛這些強大又善良的巨人,你為此變得更好,一直、一直的走到光裏,似乎走到了盡頭。

    你多少感到有些疲累,畢竟已經不肯停歇的追逐了太久太久,也等待這一刻很久,遠比一個人類的生命要漫長。當最大的目標也完成了之後隨之而來的空虛和迷茫放大了不安,你必須做出新的選擇了。

    比如眼前的麥克斯。

    他還是那麽正直平靜,你曾無數次為他的溫柔所傾倒,卻不曾想這種不偏不倚的寬和才是殺人不見血的軟刀。

    “呐,麥克斯,我已經變成和你一樣的光了,”你微笑看著他。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青年穩重的神情化為笑容,看起來是真的為你高興,“恭喜你,伊芙。夢想實現了!”

    你點點頭,將另一個好消息也拋了出來,“而且,我還升任科技局的長官了哦!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麥克斯不在的時候我可是變得很厲害了呢!”

    麥克斯看起來很驚訝,他當然知道科技局長官的含金量,幾乎相當於警備隊的教官,當下反應有些呆呆的竟也很可愛,“伊芙很厲害……”

    他對少女的了解停留在上一次…不,一直以來都當她是個需要照顧的小妹妹,弱小的生命總是散發著溫柔的光芒,愛撒嬌又怕寂寞,很是依賴他……

    不知不覺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嗎……

    奧特戰士忽然之間有些複雜,很快又按耐下去,作為將你帶回光之國的見證者此刻的欣慰溢於言表,想要伸手去夠你的腦袋又想起你現在已經是長官了,再像小孩子那樣摸摸頭是否有些不合適,不知為何想到這裏有點不適。

    “伊芙比我想的還要強大,一直以來真的很努力了,”他整理表情,及時給予女孩誇讚和鼓勵,“說起來我因為任務卻沒能幫上什麽忙,很抱歉……”

    “沒關係,”你聽見自己說,“麥克斯不是拜托傑諾先生照顧我了嗎,他非常溫柔和紳士呢!”

    你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的臉看,盡量用開心的語氣,“還有希卡利長官…現在是希卡利局長了,工作方麵的話他真的很細心,多虧了他的指導我才有現在的成果,如果以後也能像他一樣能得到星星勳章就好了。”

    他微怔,接著道,“那就好,伊芙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這麽平靜到完全沒有反應的反應讓你很挫敗,終於還是忍不住,讓自己看起來像在與他玩笑,“麥克斯呢?在地球和南桑他們在一起和跟我在一起哪個更開心?”

    “愛理他們嗎……”,麥克斯沒想到你這麽問,稍微想了一下倒是符合他性格一樣認真回答,“愛理他們是我的夥伴,和伊芙一樣都是家人般重要的人,能夠在一起我都很高興。”

    他根本不明白。

    內心裏升起濃濃的無力感,那邊的奧特戰士還在疑惑你怎麽忽然不說話了,“伊芙?”

    “沒什麽,”你勉強重新掛起笑臉,“麥克斯這些年都在做什麽?親自參與到觀測的文明當中去應該很少見才對。”

    你知道紅族戰士掛著觀測員的職位其實性子並不算很熱情,他不懼戰鬥,卻也不會輕易現身,更多的時候就如同遙遠的太陽,平穩而規律的運行在一個安全距離的軌道上。

    倒不是說他冷清,實際上麥克斯也會主動守護需要他的生命,隻不過與他漫長的時光相較,這種頻率就顯得相當偶然。

    “這裏的人們和曾經我到過另一個地球很像,”麥克斯的語氣很平靜,你卻能察覺到他微妙低落的情緒,“你知道的,那個抓住了未來的地球年輕人。”

    麥克斯抬眸,似乎在回憶什麽,“當危機來臨時,這裏的人們展現出了同樣的善良和勇敢。”

    所以紅色奧特曼現身,用自己的力量給予瀕臨破滅的文明延續的機會,並期待著他們也能夠抓住未來。

    你忽然明白了。

    光之巨人遠比人們想象的要長情。

    共同戰鬥的景象還深刻留存在奧特戰士的體內,盡管那短暫的一心同體早就連同記憶裏的青年一起湮滅在宇宙無情的時光長河中,對於千年也不過是片段的奧特曼來說卻不想那麽快尋找下一個人間體。

    所以他選擇自己化為人類擬態,用的還是東馬快鬥的模樣,在陌生卻又相似的世界仍然勇敢的為守護人類而戰。

    你輕輕握住他的手。

    他看向身旁女孩,分別已久她的樣貌不曾改變,一如初見時的溫順可愛。奧特戰士曾見證過許多文明的誕生與毀滅,生命充滿了奇跡,卻又無比脆弱。

    麥克斯很慶幸,聽聞她能成為光之生命,還能夠像現在這樣乖巧的坐在身邊,與他交談,今後也還有無數次機會能夠像今天這樣暫別重逢。

    你聽他開始講述分別後的經曆,又到了什麽樣的星球做記錄,怎麽幫助新人後輩消滅邪惡的文明入侵者,但更多的還是進入這顆地球以來發生的事件。這也不奇怪,畢竟旁觀哪有做主角來得精彩,短短時日他就和這裏的夥伴結下深刻的羈絆。

    那我呢?也是這些沒有差別的“重要之人”的其中一員嗎?

    你強行按耐著內心不斷翻湧的催促,忍不住想要試探,不停的向他確認,你很討厭這樣的自己,脆弱得不堪一擊。

    明明已經成為光,已經到達光的麵前,可在麥克斯那樣清澈的眼神下卻越發覺得自己的內裏充滿了黑暗。

    好想觸碰麥克斯。

    將紅色巨人炙熱的光芒據為己有……

    從沒有哪一次交談讓你這麽煎熬,就算成為了光你也還是離他那麽遙遠,甚至懷疑起以往的努力,像個沒斷奶的孩子,牢牢地扒住他的溫暖不放。

    “伊芙…不開心嗎?”講述了很長一段故事後青年終於後知後覺的發覺你的不對勁,目露擔憂,“發生了什麽事?”

    你仿佛看到紅色巨人微微歪著腦袋疑惑的樣子,扯了扯嘴角,“我隻是…前段時間一直工作,有些累了……”

    心眼不多的奧特曼不管別人說什麽都很容易相信,青年果真沒有懷疑,反而開始思索,“說的也是,伊芙是來休假的,應該要好好放鬆才對……”

    “明天周末,我們出去玩吧。”

    你:…!誒?

    這是什麽展開!?處於低穀的情緒掀起滔天駭浪,低情商麥克斯什麽時候學會這個,還向你發出了約會邀請?你狐疑的對這他正經的臉看了又看,發現他竟然是認真的。

    或…或許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第二天,你站在花花綠綠的場景中間,周圍是滿地亂蹦的小孩子,心情很微妙,頂著東馬快鬥青年模樣的麥克斯也完全沒覺得哪裏不對……好吧,遊樂場,也確實是直男會做出的選擇。

    應該降低點心理期待,你安慰自己,畢竟麥麥這樣單純的宇宙人哪有那麽多花花腸子……

    隻是雲霄飛車之類的東西對於可超光速飛行的奧特曼來說會感覺有趣嗎?念力敏銳無比的戰士玩鬼屋全程冷靜臉真的有意義?

    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強大奧在情商方麵實在是缺一根筋,但你能感受到他這份心意,重要的是你們兩個在一起度過的時光不是嗎?好歹他心裏是有你的位置的。

    這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在青年一手握著彩色氣球,胳膊夾著一隻贏了射擊比賽得到的毛茸茸的兔子布偶朝他走過來時達到了頂峰。你竟然覺得這麽一板一眼按著手機攻略流程討好你的家夥有點可愛!

    你接過小兔子玩偶抱在懷裏,正聽聞頭頂上青年的聲音笑著說道,“伊芙終於笑了,果然和愛理說的一樣呢。”

    “愛理…桑?”你怔住。

    “是啊,”青年點點頭,“她說這裏新開的遊樂場很有趣,一直想來都沒有機會,還查了很多活動,據說現在最有人氣的就是兔寶寶和彩虹氣球。”

    你的笑容僵硬在臉上,逐漸消失。

    大概是這幾百上千年來最為尷尬和委屈的時刻,以至於一時間竟然沒辦法反應。非要說的話,大概是暗戀對象用他9萬噸傷害的奧特鐵拳一拳把你的少女心砸個稀巴爛的程度。

    那根本不是什麽攻略,是另一個女孩想要的禮物。

    你低下頭,不想讓他看到現在的表情。

    “伊芙……”,察覺到不對的麥克斯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可緊接著口袋裏的通訊器就發出刺耳的鳴聲,才一打開隊長的命令就下達了。

    “快鬥隊員,西太平洋出現不明信號源,馬上歸隊出發調查!”

    “收到,”青年馬上回應,對你抱歉的說道,“對不起,伊芙,你先回去吧,下次一定加倍陪你,去哪裏都行!”

    你看著青年跑著離去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懷裏還抱著那隻可笑的兔子,被一個人扔在人來人往的遊樂場,你還能聽到周圍的小聲議論以及朝你投來的同情眼神,你抬腿就想逃走卻又在人群中彷徨失措……

    恍恍惚惚的走著,忽然一道有力的手臂扶住你的肩膀。你茫然的回頭,正好與男人黢黑的眼眸視線相對。

    “…希卡利…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