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紀悠悠的開場白把方勉之震的無話可說，如果別人說這句話，他可能會嗤之以鼻，宏雅更是會怒的直接殺人。

    耍著人好玩嗎？

    但是不知怎麽的，就算知道可能是心裏安慰，他也想繼續聽她說下去。

    不知怎麽的，雖然不知道他不知道她的丹藥哪裏來的，但是在這裏，他感覺到了十分的安心，他體內叫囂的煞氣甚至都平靜了一些。

    “我需要很多很多，所以如果你有多少，都可以賣給我，你提什麽要求我都可以滿足你，剛才，你害怕嗎？”方勉之說道。

    紀悠悠看著眼前人的臉，剛剛的一幕其實把他嚇的夠嗆。

    雖然早就知道眼前的人並不簡單，但是實際上，剛剛他在她麵前，最醜態的一麵已經展現了。

    那宛如冷血動物的鱗片、不正常的眼眸子，以及那不像人類的手，紀悠悠可想而知也知道，不是什麽好事。

    然而就是這樣的人，卻在那個雨夜救了她。

    她現在已經沒有那麽害怕，如果命都是他救的，那麽，她欠他的。

    看著眼前眉眼舒展的女子，容貌姣好，早就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成長為了一個合格的女修士。

    “害怕嗎？”聲音本就喑啞，此時更是粗糙，他又問了一次。

    望向他深若寒潭的眼神，紀悠悠卻沒有像第一次那樣不敢直視了。

    此人現在肌肉外露，和他清瘦的長相完全不成比例。

    甚至現在他臉上的鱗片還沒有完全地褪去。

    這人的聲音、氣質，完完全的危險分子。

    也不知道她當時為什麽找他救命的。

    是第六感嗎？

    知道他不會輕易傷害他。

    “還好吧，不怎麽害怕，再說，你現在很虛弱不是嗎？”比了比自己的拳頭。

    沒想到對麵的人居然勾了下唇，“嗯，很虛弱。”順勢躺在了地毯上。

    沒想到堂堂的浩雲尊者居然耍起了無賴。

    紀悠悠才發現他很高大，自己的地毯已經幾乎整個被他占滿。

    紀悠悠蹲在一旁，看著他此刻的狀態，衣衫襤褸，高聳的眉骨下的眉毛微皺，微微上翹的丹鳳眼緊閉，手上和臉上甚至還有淡淡地未褪去的鱗片，似乎還是很不舒服。

    紀悠悠看得發愁，真的覺得他就是十分需要照顧的病人，不知怎麽的，脫口而出，“到時候我煉製好了，你可以過來拿。”

    “好。”方勉之閉上了眼睛。

    此時他的額頭滿是汗珠，那是在與煞氣掙紮的痛苦。

    服用了少部分的革煞丹，隻是消除一部分，其餘的量還是要自己調息，然而因為一次比一次重，他甚至覺得如果再不控製煞氣，他的體內的煞氣將會傾瀉而出，那麽那時，他將不能保持自己的理智。

    而是徹徹底底變成一個被煞氣控製的工具。

    若無思想，豈不是與靈獸一樣。

    所以方勉之想要鄭宏雅在他發狂時殺了他，若不能做自己，若和靈獸一般，那麽他就算活著也沒有意義。

    一道溫柔的靈氣輸入了他的體內，像涓涓的小溪，他知道是她。

    他把自己的全身的防備卸下，此時，她甚至能輕易地對他造成致命的一擊。

    他甚至想，如果能這麽安靜地死去，在她的身邊，也好。

    對她不設防，把最真實的自己展露在他麵前，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其實十年間，有很多次，他都想起過這個女孩，不知道她在自己的路上成長得如何。

    過得好不好。

    她就如一棵極度堅韌的小草，這也是他極為欣賞的一點，雖然現在還年輕，但是以後定會成才。

    恍惚間，旁邊又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撲進鼻子，讓他覺得十分舒適。

    甚至體內的爆動都漸漸地變少了。

    很長很長的時間，他體內的血液都是喧囂的、極速的，他像全身都有著戾氣的人，完完全全變得孤立、乖張，陰鷙。

    他知道和這煞氣有關，隨著羅刹功層級漸漸的升高，他甚至有時候覺得自己是虛偽的、與世界脫離的。

    所以不得不隱藏自己，做一個雙麵人。

    因為他知道，如果不這麽做，浩瀚宗的那些反對派們正卯足了勁想把他從那個位置上擠下去。

    還有世家，肮髒的方家，又豈會蟄伏了這麽久，放過他。

    每一步都走得戰戰兢兢，每天都在生死線上徘徊。

    他已經變得不像自己。

    他有點累了。

    紀悠悠沒有想到，這個人沒回答她就算了，居然睡著了。

    睡著？！

    一個大乘期的修士，紀悠悠抱著臂還是很難去接受這件事情。

    “002，他怎麽樣了？”

    【“宿主，此人身上煞氣極重，可能是因為練了某種功法。”】

    “功法，那他身上的鱗片是怎麽回事？”見他睡著，紀悠悠的目光有些大膽，就盯著他身上顯露出來的鱗片什麽的看。

    隻見此時已經比初始少了一大半，身上的黑色氣體也漸漸地減少，而且身上的經絡從爆起到漸漸平和。

    “他不會是半獸人吧？”

    紀悠悠在前世就在電影中看過半獸人，但是來了這異世，居然第一次在黑市就看見了真的半獸人，所以，現在看到他這樣，她一點也不驚訝。

    “不一定是，他可能是誤食了妖丹。羅刹功的功法裏麵就是要食用妖丹、魔丹。”

    “羅刹功，什麽玩意？”

    【“宿主，這是一種及其邪門的功法，隻有邪修會去練，它是利用煞氣來獲得短期的巨大力量，但是同時，他也極度透支身體，甚至，每升高一級，身體的煞氣漸勝，甚至會超過靈氣對身體的控製。”】

    “他剛剛何止是控製不住，我覺得簡直是有些失控了。”

    【“沒錯，正常的修士去練習必然會承受很大的痛苦，這是一種傷害根基的練法，之所以不是正道所推崇的，是因為真的會有人中途發狂，甚至喪失精神控製的。”】

    “煞氣太重的緣故嗎，我看他十分的痛苦。”

    “而且，他剛剛說他如果不認識我，那麽就不是他了，意思可能是他知道自己將喪失理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