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列車國度(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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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越澤搖搖頭:“沒聽說過。”
老奶奶也神色茫然地搖搖頭:“我們村裏有紅白事,平時沒事祭拜下土地公菩薩什麽的,沒聽誰家搞過什麽百人祭。”
楊思海說:“百人祭?是剛才列車員和你說的嗎?祭的意思一般有兩種,一種是追悼死者,另一種是供奉鬼神。”
林星落嗯了聲,低聲把剛才和列車員的賭約以及她解鎖的第二個任務分享了出來。第一個主線任務說的清楚明白,是獲取列車員的好感度,但第二個主線任務目前卻隻有一個模棱兩可的詞匯。
百人祭。是指上百人的祭祀儀式,還是指以上百人為祭品。
“聽起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褚越澤搖搖頭,目光轉向林星落懷裏揣著的鐵盒,“你就沒看看裏麵裝的那三個紙團嗎?也許裏麵會有線索。”
林星落不由看了褚越澤一眼,他真的隻是個npc嗎,為什麽他的思考方式完全像玩家一樣?但她來不及想更多了,她把鐵盒放在桌上,用沒受傷的右手取出其中一個紙團。
幾雙眼睛一起盯住了那個紙團。
紙團展開的一瞬間,車廂裏的燈熄滅了。
眾人眼前陡然一黑,眼睛都下意識地緊閉起來。此刻車窗外既沒有月光,也沒有路燈,沒有一絲光能照亮車廂。
“糟了!12點了!你在哪?”楊思海急促地喊了一聲,他想確認林星落的位置。
不管黑暗中會發生什麽,這節車廂裏隻有他們兩個玩家。也意味著他們麵臨的危險最大。
“我在這。”林星落冷靜的聲音在楊思海背後響起。她的聲音很細很小,輕飄飄地落到楊思海耳邊。
楊思海鬆了口氣,微微躬起身體:“你什麽時候跑我後麵去了,褚哥也在你那邊嗎?”剛才他往身旁摸了摸,沒摸到褚越澤的位置。雖然褚越澤也是npc,但是在楊思海眼裏,褚越澤屬於高智商的友好型npc,有一定的思考能力,會對他們釋放善意,還有不俗的武力值。楊思海已經自動把褚越澤納入他和林星落的陣營,如果他和林星落有危險,褚越澤一定不會視而不見。
“他在我邊上呢。”林星落輕聲說道,黑暗裏她摸索著拉起了楊思海的一隻手,手指扣了上去,“我們拉著手,出事有個照應。”
“”楊思海眼睛愣成了豆豆眼,麵色一紅,輕輕說了聲:“好。”
從小到大他隻牽過一個女人的手,那就是他媽媽。
現在有一隻柔嫩濕滑的小手牽在手中,楊思海幾乎要失去思考能力。他不敢用力去牽,反倒在冰冷的寒夜裏把手捂出一手汗來。
楊思海努力去想,他剛才想和林星落說什麽事,思緒飛揚間他在一片沉寂中說道:“為什麽這麽安靜?”
“安靜嗎?”林星落反問道。
楊思海發現林星落伸出的另一隻手摸上了他的臉。他趕緊把臉撇到一邊:“你幹什麽?!”
“我幹什麽……”林星落湊近楊思海耳邊輕輕吐了口氣。
“啊——”楊思海忍不住尖叫起來“你有病啊?”
林星落:“……”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剛才吐了口氣,我好冷,下意識就叫了出來。你別介意。”楊思海趕緊解釋。他剛才完全是生理的禦寒反應。本來女孩子湊在耳邊吹氣這種事,軟嫩的嘴唇吐出溫熱的氣息,光想象就純欲得不行,可剛才林星落吹出來的是冷氣,比他那年去黑龍江旅遊摸的大冰坨子還要冷。
想到這裏,楊思海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原先因那些旖旎的思想而麻痹的神經也開始活絡,他猛地甩開了林星落的手。
“你到底是誰!”楊思海猛地站起來,跨到了車廂中間的通道上。
黑暗中他隻能隱約看到原地那裏站著一個人影。那人影朝他招了招手,聲音幽怨:“我是林星落啊,你怎麽走了。”
“你是個大頭鬼!”
剛才這個人用手摸他臉的時候,他就隱約覺得不對了。林星落是斷了一小截手指的,斷指上纏了一拳衛生紙和膠帶做紗布,但是剛才這個人的手指碰到他臉時幹幹淨淨什麽東西都沒有。雖然楊思海不知道為什麽有人冒充林星落,為什麽四周這麽安靜,但從前三個遊戲副本裏存活下來的經驗,讓他憑著逃生本能卯足了勁朝前跑去。
離開這裏,越遠越好。
楊思海腦子裏隻有這一個念頭。
那股駭人的冷氣卻在眨眼間又出現在他背後。
“我們都拉過手了,你還想跑去哪裏?”背後傳來癡笑聲,那聲線卻不再是林星落的,而是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女人的聲音尖銳刻薄,聽起來就像指甲劃過黑板,讓人頭皮發麻。
很快,楊思海真的感覺到頭皮發麻了。
冰冷滑膩的手張開五指直接覆蓋在楊思海頭頂上。楊思海確信自己一直在跑,可這隻手卻像長在他頭頂上一樣,一點一點抓進他的腦袋。
靠……我要死了。
楊思海想罵一句髒話。但他會的詞匯太少,隻能說了個靠。
他萬念俱灰地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死亡,甚至腦補了自己腦瓜子被爪子抓開,裏麵的漿子灑出來的畫麵,卻突然看見一抹亮光。
那是火光。
隨著火光而來的是一點點增加的溫暖。
楊思海耳邊傳來一段對話。
“他怎麽還不醒?”
“可能是你的火燒得還不夠旺吧。”
“不能吧,再燒我怕把車廂點著了。”
是林星落和褚越澤的聲音。
楊思海喘著粗氣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盆燒得正旺的火,火盆旁邊圍坐著兩個人,分明就是林星落和褚越澤。
他往後靠了靠,環顧四周沒發現剛才那個女鬼的蹤跡。但吃一塹長一智,楊思海也不敢相信麵前這個林星落是真的。
“你再不醒我就要讓褚越澤扇你了。”林星落一邊往火盆裏添燃料一邊說。
褚越澤蹲在一旁咧開嘴笑了笑:“分明是你自己想扇他。你剛才還罵為什麽楊思海做夢都在喊,林星落你這個女鬼!”
“……”楊思海驚魂未定,等軀體都溫暖過來後問道“你們是說我剛才在做夢?”
“確切地說,不隻是你,是整個4號車廂的人。”林星落偏過頭。在她身後橫七豎八地躺著一群神色僵硬,看起來像睡著了的人。
他們像是睡著了,又像是死了。
林星落的目光染上陰寒:“列車員的紙條根本不是什麽好東西。”
“第一個紙條,是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