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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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茫的夕陽散去了最後一道霞光,月牙兒慢慢爬了上來,幽暗潮濕的環境裏透進來一束微弱的清光,此時他才艱難地從濕漉漉的角落裏爬出來,剛一睜眼就啊了一聲大叫起來。

    一隻肥碩的黑鼠從他腳尖嗖地溜走,驚出了他一聲冷汗,正驚魂未定又見好幾隻蟑螂沿著黑漆漆的牆壁溜走,他隻覺得全身都麻了一般,緩緩閉上了眼睛,假裝這一切都不曾存在。

    他記得當時沿著行跡進了那片林子。

    那片林子繁茂濃密,剛走進來就感受到陰風陣陣,光線也被這銜接緊密的林子擋住,如入黑夜。

    這林子過大,他與石深不得不分開去找,若得到消息則釋放信號,若最後仍一無所獲就回到原處。

    好巧不巧,他剛沿著左邊的小路走進去沒走幾步就聽見一道極輕極細的聲音,似乎在叫著他的名字,可轉瞬間就消失在這片幽深的林子中。

    他的步子停了下來,警惕地凝視這四周,可半個人影他都沒看見,倒是風,刮得愈來愈重,令他心生寒意,身子縮了縮,於是又向前走去。

    他剛走出兩步身子就如閃電般穿了回來,直奔一灌叢深處而去。

    他速度雖快,但他們的迷藥效力更高,他剛出手傷了一人就暈暈乎乎倒下,再醒來時就是這濕漉漉的地牢。

    “喲,居然醒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在睡夢中餓死,或者直接喂了老鼠。”

    來人衣飾簡單,袒露出一隻胳臂,輕蔑地笑了幾聲就伸出一隻光滑的手遞了一碗飯進來,未等他開口就又大搖大擺離開。

    聞言他隻覺全身都在震顫,身子哆嗦了好一會兒才停下,難怪他總覺得身上似有什麽東西在蠕動,隻是他當時如何都清醒不過來。

    臉色在那微弱月光的輕拂下越發慘淡。

    閔瑎看著地上那碗綠得發亮的東西搖了搖頭,可他也不知是睡了多久,隻餓得全身都發虛,猶豫了許久才伸出顫悠悠的雙手去接,可剛拿到手裏一滑,將那碗摔了個粉碎。

    怎麽能還有東西在裏頭蠕動!

    “喂!”

    他直接開始大喊大叫起來,本以為當初在雲頂山吃的剩菜剩飯已是極致,萬萬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鬼東西。

    見那人毫無反應,他又用力撞擊那鐵鏈,“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敢動我?多少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那人左搖右擺地走了過來,不屑道:“有本事你來砍啊。”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飯食,搖搖頭歎息道:“真是可惜,這可是我們培育出來的靈物,價值不菲,可惜了,被你這麽個不識貨的東西糟踐了。”

    閔瑎這次並未生氣,麵色平和了許多,轉而賠著一副笑臉,“爺說得是。”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塊圓潤剔透的玉佩遞了過去,“此物價值上萬兩,若爺喜歡就送給爺了,我也不敢求爺將我放回去,至少給我吃點那普通的東東西,此等非凡間之物,我實在無福消受。何況此地就你我二人,以後也不知我們得相伴多久。”

    那人果然喜笑顏開,毫無戒備地接了過來,怎知那隻遞玉佩的手瞬間化成了一條長蛇,一口將他的手腕咬住,而袖中穿出一把細線,直接就鉗上了他的脖子。

    閔瑎輕笑一聲,將玉佩收了回來,另一隻手則扯著那根細線,拖著他的脖子將這身形高大的男子拖了過來。

    “你……想做……什麽?”那人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說起話來都斷斷續續,幾乎踹不上氣來。

    他一手掐著他的脖頸,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顯而易見地要將他弄死。

    他這才慌了,可嘴依舊死死的,根本不打算開口。

    閔瑎:“鑰匙呢?這裏是什麽地方,你是什麽人?”

    他仍舊緊咬著牙關不打算鬆口,閔瑎見他已不打算鬆口,於是手肘一捅,將他打暈過後才從他身上摸著鑰匙,可摸來摸去都沒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閔瑎隻能用力將他拖了進來,本想拖進來,可這人腦袋太大,根本鑽不進來,隻好借著細線將他捆在木棍上,他一醒來再質問一番,若實在不肯開口就將他再打暈。

    橫豎總有人會過來查探情況,他隻需靜靜等著就是。

    侯府直接先派了飛鴿傳書去延林,讓他們務必協助閔瑎,找到藺從菡,隻是還未等飛鴿到延林石深就去了官府報案。

    一連帶著管兵們查了幾天都沒有半點消息。

    閔瑎就仿佛在這片林子中蒸發了一般。

    林子翻遍了毫無半點消息,於是他們又開始翻山,這顧縣令也急得上火,日日跟著一同來尋,臉上都冒了好幾顆痘。

    當初上一任縣令就是因為五皇子在此地出事而被革職,小命都差點不保,而現在一個是郡王,一個是侯府千金,丟了哪一個他這烏紗帽都保不了,難免後怕不已。

    再過幾日侯爺還要親自前來,一想到這兒他就不禁抹了一把冷汗。

    閔瑎餓了幾日已前胸貼後背了,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三日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

    “查耳?你是不是又在裏麵偷懶?”

    那人進來時看見了桌下懸著一串鑰匙,左顧右盼了會兒都沒見到有人,便走了過來,卻發現牢中並無那剛抓回來逃犯的身影,而那查耳暈倒在地,那腦袋不知怎的卡在兩根柱子之間。

    他試圖拖了一拖,可扯不動,那身子又在裏麵

    於是他轉身走了回去取了那串鑰匙回來,打算先從裏麵把他解救出來。

    鑰匙相撞的聲音響了起來,閔瑎趴在頂上也不由緊張了起來。

    鑰匙一轉,那鎖就開了,他打開纏繞的鐵鏈走了進來。

    而閔瑎直接飛身一撲,將來人死死壓住,架在他脖子上逼問道:“說!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那被壓著之人雙手相互牽動,努力掙脫他的捆綁,那得空的一隻手還沒揚出來就被他鉗製住。

    “你們抓的那女子與你們有什麽關係?”

    “少主之事……我不會告訴你的!”

    閔瑎扳起他的手腕繼續逼問道:“那你的手可算是不想要了?或者直接挑斷你的手筋腳筋,這樣倒更痛快一些。”

    那被壓之人仍舊不肯妥協,直到啊地一聲,他尖叫了起來,疼得滿頭大汗。

    “不是不疼嗎?”他陰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接著又聽一道脆響。

    另外一隻手也被掰折了。

    他都覺得這叫聲有些不堪入耳。

    閔瑎伸手在這可憐人的身上摸了一番,發現一盒銀針,便拿出來審視了一番,“接下來就是腳了吧,從沒做過這種事,也不知用得手順不順?”

    那人汗流得都擠進了眼睛,張了張嘴求饒起來,可對於閔瑎之前所問的問題卻未回答過。

    他故意挑/逗地拿著針在他的腳踝上紮了一下,刺得那人又叫了一聲,這才鬆了口。

    “我們赤陽族已在有上百年曆史了,那被帶回來的女子就是我們的少主,但我從未見過她,她為何忽然出現我也不知。這一切我都是聽說的,具體仍有待考證。”

    閔瑎:“之前可有外人來過此地?我指的是前兩年。”

    他猶豫了一會兒搖搖頭,不是沒有,而是不知道。

    “為何你們少主不在族裏,而是在外麵被帶回來?她如今又在哪兒?”閔瑎雖有些失落,卻還是繼續問了出口。

    可那人還是搖頭,他氣得鬆手,將他丟在了地上,怒道:“要你何用?殺了吧。”

    那人忙大叫起饒命,又說他知道,可以帶他混進去找少主,說完後又補充道:“可我隻是大概知道少主在何處,以我的資曆還見不到她。”

    他不耐煩地踹了一腳他的身子,“那你快點。”

    可那人兩手腕都被他掰斷了,想起來也並非那麽容易。

    他隻好腳尖輕輕一提,扶著他起來。

    他扒了查耳的衣服換上才跟著他走去,如今麵前之人雙手已不能動彈,想必也不能動什麽手腳。

    隻是這途中複雜,穿橋過林的,還有許多機關,他都一一記下,不知走了多久,天色都暗了起來。

    走著走著他就聽見前麵的人交耳說了幾句他聽不懂的話,他眉心一蹙,拿著棍子在他身後捅了捅,他才回頭衝他一笑,接著就帶著閔瑎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

    “到了此處我便不知道了,公子自便。”

    說著他就走開,閔瑎本想攔住,可如今人數眾多,免不了事情敗露,也就放棄了此事。

    可那人剛離開,就有一群人圍了上來,手裏武器各樣,似乎早有準備。

    他自詡心眼多,也料到會可能會出現這樣的後果,但沒想到這麽快。

    不過他飛身而上,旋轉中伸手一揚,那從查耳及其同伴那兒的白色粉塵就在空中飄灑起來,等粉塵飄散後,已不見他的身影,而他們都四肢發軟,差點站不住,還好他們早有準備才不至於當即昏迷。

    他們族人的東西真好用。

    逃離後他毫無目的地橫衝直撞,沒想到瞎貓碰上死耗子,一進去就被人惡狠狠地叫了一聲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