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神殿在佐蘭尼卡的秘密據點中，黑曜石打造的座椅造型奇異，高高的靠背直抵神殿頂部。座椅上的人穿著拖地的黑色法衣，法衣上縫製有幾十個以魔晶簇為原料製作的紐扣，胸前是黑暗神殿的圖騰，一件顏色更深的肩衣罩在法袍外麵，他聽著部下的稟告，眼中看不出情緒。

    “聖座，看看我們的聖女幹了什麽——偷梁換柱，威脅我們派去的人，任務不僅全失敗，那邊的人也離開了。”

    “祭司大人，我想您應該清楚，整個計劃都是您提出的，本次的失敗跟我毫無關係。”薩琳娜恭敬地向教皇半跪，平靜道，“請聖座明察。”

    旁邊的人向大祭司搖搖頭。

    大祭司心一沉，他太小看這個十來歲的聖女殿下了。

    教皇似乎看了薩琳娜許久，開口，嗓音低沉，“如果有證據，祭司大人請呈上，否則——到此為止。你們都應該自省，再次聆聽撒切爾大人傳下來的教誨。”

    一群人退下後，薩琳娜彎了彎嘴角。

    殺手工會的小黑屋裏，麵目嚴肅的幾人開著會。

    “傑森，科林，解釋一下。”瘦弱青年沒看兩人的報告，敲了敲會議桌。

    “雇主雖然沒有評價，也按任務完成的金額照常付了尾款，但事實上你們的任務有沒有完成好——你們自己清楚。”

    傑森在桌下踢了精瘦男人一腳。

    “很抱歉，伯格。”科林開口道歉，“是我的錯，但我是為了試探那位魔法師小姐——莎莉葉·卡特爾。”

    “莎莉葉小姐？”伯格搖頭，“你太衝動了。”

    “魔法師小姐是佐蘭尼卡學院的學生，佐蘭尼卡學院有多麻煩你應該清楚。而她不在學院的時候，卡特爾家族在納羅拉帝國權勢滔天，幾乎沒有能靠近的機會，錯過這次，很難再找到合適的時候了。”

    “總部下達的口諭，好吧，我可以理解。”

    “但是，經過觀察，那位魔法師小姐——莎莉葉·卡特爾，我認為對那位大人毫不知情。”科林繼續道，“從始至終，她的表現都是一個正派的形象，接觸的人沒有複雜背景，完全沒有與特殊的人進行聯絡，反應合情合理。她扮演的豐收女神，恐怕也是為了保護對象。”

    “莎莉葉小姐在前幾天才拜訪過殺手工會，你的行動很容易讓她懷疑到我們頭上。”伯格說。“我知道，伯格。就是要她懷疑到我們頭上。”科林笑了笑，“她不知情這並不重要，但難得拿到與那位大人有關的線索，為何不讓她順勢查下去，既然他們有關係——那位大人自然會露出端倪。”

    “而且這可不算我們殺手工會泄露雇傭任務。”科林說完，重新把報告推了過去。

    “好吧，科林，我接受你的解釋。”伯格接過文件，轉向另一人，“傑森，你那邊的意外？”

    “跟蹤我的人……”傑森有些不確定，“那個女人醒來後，跟我說她認錯人了。”

    “可信度並不高。”

    “是，我也這麽認為，可是……”傑森有些支支吾吾。

    伯格看向科林。

    科林聳聳肩，“你知道傑森對哭哭啼啼的女人一向是沒辦法的。”

    “……”

    凱瑟琳的房間裏，兩個少女坐在往常的位置上。

    “都怪我，我的莎莉葉，不是我你不會被他們威脅去做事。”凱瑟琳內疚道。

    “其實也沒什麽，參加祭典挺……有趣的。”莎莉葉言不由衷地安慰凱瑟琳，她隻跟凱瑟琳說了人手不足，他們讓她參與祭典，而凱瑟琳似乎沉浸在什麽事，並沒發現她省略了一堆事件。

    眼見凱瑟琳又陷入神遊狀態，莎莉葉忍不住湊過去揮了揮手，“凱瑟琳？”

    “啊！”凱瑟琳被嚇醒，發現是莎莉葉時，呼出一口氣，“幹嘛？”

    “你是不是……”

    “不是！”凱瑟琳慌張道。

    “……有點不舒服。”

    凱瑟琳聽完，不自然道，“啊……是有那麽一點。”

    “有什麽不能跟我說嗎？”莎莉葉想起凱瑟琳的昏迷，“你昏迷的時候碰上了什麽？”

    凱瑟琳沉默不語，莎莉葉越來越擔心。

    終於，凱瑟琳似乎下定了決心，捂著臉尖叫，“啊啊啊——”

    莎莉葉握住朋友的手，等待她的傾訴。

    “我的愛情——沒了——啊啊啊——”

    “？”莎莉葉一臉懵逼。

    “不！我的莎莉葉，好吧我承認，過去的凱瑟琳錯了，是她的錯！”凱瑟琳絕望道，“讓我發現我居然是個看臉的人！”

    “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小說裏的一見鍾情肯定是因為男女主都長得好看，長得不好看的人要怎麽才能一眼怦然心動啊！！小鹿一頭拱死了我！我思考了好久小說裏某一方長相平凡的點——比如眼睛特別漂亮仿佛會說話有光……”

    “眼睛是怎麽會說話才能在那副平凡的五官上引起注意一見鍾情啊！”

    “我知道了，我一定是被身邊的人養得胃口大了，歸根結底是我身邊的人不正常吧，為什麽佐蘭尼卡學院長得好看的那麽多——這是小說裏的世界嗎？？”

    凱瑟琳劈裏啪啦的一堆話中莎莉葉隻抓到了一個重點。

    “所以他長相太……平凡打斷了你的一見鍾情。”莎莉葉一針見血地評價。

    “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

    三人組看著眼前感人的重逢畫麵，森林中，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耀在兩人的黑發上，濃密的黑發閃著光，像漂亮的緞帶一般。

    姐妹二人魚互相親吻，泣不成聲，互訴衷腸。

    片刻，喬治亞娜戳了戳西瑞，小聲道。

    “步步高，幫忙翻譯下？”

    西瑞無語，“你又在起什麽奇怪的綽號。”

    “我親愛的姐姐，父王、母後、還有其它的兄弟姐妹，都很想你，你什麽時候才回去呢？”卡密拉抱緊眼前的姐姐。

    “你是為了找我而來的陸地嗎？”卡蘿溫柔地拍著她最寵愛的小妹妹，“妹妹，我非常開心我現在做的事，這樣的歌唱這讓我感到人生有價值。”

    “我已經放棄了人魚的力量，現在的歌聲隻有微弱的魅惑，我可以盡情地在觀眾麵前歌唱了。妹妹，我很開心，在王宮的日子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

    “可是……姐姐，”卡密拉抹了抹眼睛，“我是真的很想你。在旅途中，每次我害怕的時候就拿出你送我的海螺，聽見姐姐的歌聲就可以再次鼓起勇氣了。”

    “卡密拉，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是非常快樂的，我希望我的小妹妹也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卡蘿輕柔道，“下次不要再冒險自己闖入人類的世界了，如果你想來大陸玩，”卡蘿拿出一枚貝殼，比出一個“噓”的手勢，“悄悄告訴我，我帶你一起遊玩。”

    “嗯！”小公主笑著將眼角擦幹。

    “非常感謝你們救了我的妹妹，我的孩子們。”卡蘿走過來，深深地鞠了一躬，“我還想拜托你們一件事——我還有點事要處理，沒辦法送她回去，希望你們能答應我的無禮請求。”

    “卡密拉是最受寵的小公主，你們如果能送她平安回去，會得到人魚的祝福。”

    眼看卡蘿溫聲細語地和兩個男孩子在一旁商量細節，喬治亞娜從空間裏掏出一張紙，紙上是她憑著記憶和想象畫的碎片，還特地借來發光的顏料上色。

    喬治亞娜費力地向另一旁的人魚小公主比劃。

    卡密拉似乎明白了她在說什麽，先是搖頭，後來又點頭。

    喬治亞娜抽出另一張紙，上麵畫著人魚小公主和體內淡藍色的光芒，又用問號來標識。

    卡密拉搖搖頭，喬治亞娜百思不得其解。

    她的意思是不在她身體裏？

    怎麽可能呢？因為劇情提前嗎？

    誰知，下一刻，卡密拉卻靠近，抬起手。

    指向的是喬治亞娜。

    喬治亞娜震驚地將手對準自己。

    人魚小公主點點頭。

    斯諾的來訊打斷了莎莉葉和凱瑟琳的談話，凱瑟琳長歎一口氣，揮了揮手，悶悶道，“正好我自己靜會兒。”

    “思考人生和我的愛情。”

    莎莉葉趕到學院裏的德慕咖啡店，找到了等待多時的男子。

    “煉金課導師說，普通的鑒定手法是沒法判斷原材料魔源石的，需要特殊的煉金裝備，這樣的煉金裝備每個國家都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台，由國王麾下的憲兵隊直接接管，私人不可能擁有，並且魔源石的保管嚴格程度你難以想象。”斯諾說，“還有，它上麵刻有的魔法陣魔陣課導師不認識，我去翻了圖書館並向魔陣課導師要了權限，進入了區，它不屬於任何，任何一本魔法書籍的記載。”

    “上麵的花紋——我認為跟文字的規律相似。但現有的記載，沒有一種語言的體係跟這個花紋相近。”

    斯諾臉色凝重，“你聽懂我背後的意思了嗎？莎莉葉。”

    “……”莎莉葉不太確信地說出答案，“你是說——另一個——文化？”

    “種族。”斯諾說。

    “隻是一枚戒指，”莎莉葉覺得世界觀有點顛覆，“你真的不會想太多了嗎？”

    “能隱居到任何一點消息都沒有，說明他們與這片大陸隔絕。”

    斯諾看向遠方，“莎莉葉，你說，海的盡頭是什麽呢？”

    “沒有人敢挑戰充滿風暴的海域——”

    “莎莉葉，聽著，有其他的方法，我是空間係和光明係，我比你清楚時空縫隙的失控，”斯諾打斷了莎莉葉的話，”你沒有主動進入過空間坐標的切換，你無法明白那裏的規則。“

    “好吧。”莎莉葉放棄，估計斯諾受到的衝擊遠比她大得多。

    兩人一陣沉默。

    莎莉葉想了想，說出了頌歌祭典發生的事。

    “殺手工會。”斯諾給出答案，“你忘了，你之前去殺手工會問過這枚戒指的事，我很好奇他們從哪裏來的消息。”

    “為什麽要你去頂替原來的夥伴？如果你換個角度，有人在試探你，你就能明白發生的這一切不可思議了。”

    “他們想知道你跟某個人的關係。”

    “而這個人——”斯諾指了指莎莉葉的指環，金絲邊眼鏡反光，“就是它的主人——來自另一個，魔法或者科技文明比整個萊蒙大陸還要高的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