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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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已經過去,積雪融化後的雪水化為春雨重新滋養著等待複蘇的萬物。溪流重新湧動,隻是裏麵還是沒有任何活物生存。
魏然已經習慣了在樹林裏來來回回的走動,這樣在外走動能讓他的思緒平靜下來。
勇者村是一個麵向外界開放的地點,並且作為新手玩家必經之地,如果他想之後能夠空出時間不被係統所指使,就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用來構築一個屬於他個人的領域。
領域隻是一個泛化的概念,準確來說,他需要將北邊樹林連至墓園都進行一次大麵積的淨化,再重新劃下允許訪問的邊緣線。
比從上次墓園一戰之中還要更早之前,就已經著手在準備領域建設的道具了,為此還特地去了一趟本尼斯的店裏。使用領域技能能夠將範圍內的敵人全都圈住,若能將這個方法反向用於墓園處,那麽將大大減少入侵者的人數。
以往的墓園周邊就像是沒有圍牆的院子,旁人不需要付出多大的力量就能踏入其中,全部都依賴於魏然一人獨自鎮守著。但是這樣的精力究竟耗費多少暫且按下不說,沒有盡頭的時間才是一個最大的問題。
現在大陸裏那些意圖得到神跡的人在最初魏然的震懾之中還沒有緩過勁,但是墓園有神跡的消息隨著時間流動越傳越廣,在這種誘惑下不難預料會有比之前更加多的人為了強大的力量來勇者村尋找神跡。
魏然很快選中今日第一塊懸崖高地,將從本尼斯那裏買來的聖水灑落貧瘠的土壤之中,再用鐵鏟挖出一個小坑,將一些亮麗的魔法晶石埋入坑裏。聖水浸濕的土壤遇上晶石便滋生長出了具有靈體的意識,有恍若霧狀的人影從地麵炊煙般升起,它低頭伏跪在魏然麵前,雙手像是捧狀高高舉起。
“你是此處的塔門,為我鎮守第一扇門,作為交換我將給予你特別的權力,你可以統領往後的七扇門,是否要使用這個權力的能力交由你決定。”
仿佛隨時會隨風散去的縹緲人影姿勢未動,仍舊高舉著雙手,沉聲道:“我明白了,有任何需要時請呼喚我的名字。”
魏然想起了領域技能說明中記載過最後的一個步驟,就是要為召喚出來的靈體取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將成為領域主人與靈體之間的聯係,屬於非常態化的束縛咒語。
這個事情對他來說有點棘手,他不擅長給任何事物下定義,其中也包括名字。當然隨便叫一個順口也行,但這件事就是會讓他下意識回避。
而且這些靈體大多數是在世界角落中被遺忘的亡魂。
“……”魏然沉思著,氣氛忽然有了些許尷尬。
那人影也耐心十足的等著,如此程序化設定在《高塔》中不算常見,但也不罕見。就如同之前的守墓人絕不會離開墓園一般,每個角色都有被賦予底線的存在。
但也不可能永遠這麽僵持下去,魏然閉上眼想起了《高塔》背景中曾經有過一個無比強大的勇者,這位傳說中的勇者出自一個窮困的村落,是傳說之中裏麵曾經擊敗惡龍而挽救人族危難的無畏者,也是最終死於人族相爭之中的悲劇英雄。
魏然將腦海中的名字緩緩說出:“克裏斯蒂南。”
人影睜眼望向眼前的銀發少年,將其瘦削的身影刻入進自己的意識靈體之中,靈體的麵容是模糊不清的,僅有回答是清晰:“是,克裏斯蒂南在。”
克裏斯蒂南的性格很沉默,靈體作為飄蕩許久的亡靈似乎都缺失了一部分情感與感受,這一點是在魏然接而連三召喚靈體以後才感受到大的異常。它們接受了作為結界門的職責,隻是除此之外也意識不到其他的事情。
魏然凝神將最後一位靈體召喚出來後,忽然喉嚨收緊而後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噴吐出的血落在地上像是枯萎的玫瑰,落入地麵深深紮根變得晦暗,濃厚的血腥味在他味蕾上綻開。
【監測您的魔法值波動過快,請停止損害自身的行為,否則係統將強製介入。】
係統的警告也隨之而來,領域技能第一條明確寫明了,召喚者一天隻能夠喚醒兩位靈體補位領域空缺,顯然魏然並沒有將這一條放在眼裏,僅用一天的時間將全部的靈體召喚完畢。
他抹幹淨嘴角的鮮血,從背包中恢複劑猛喝了兩瓶。
“不要吵,承受的範圍我很清楚。”
魏然清楚自己這麽做是有些急躁了,這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卻是耗費最短時間能夠完成的。不知何時《高塔》會重新運行,係統開放的權力也會收回,在那之前要將一切都準備好,沒有更多的時間能夠浪費了。
從清晨到日落,才將該布置的全部都完成了。
“……該回去了。”恢複劑也無法平複的疲憊讓魏然感到了些許吃力,他對於魔法的運用不算擅長,隻是比普通的玩家好了一些。
公館到了夜晚會自動亮起房子所有的燈光,所以從遙遠的地方就能夠看見光影綽綽,整座公館在黑夜中像是不滅的地標,時刻將他引導回正途上。
魏然在公館的門前站定,手覆在門把手上有些猶豫,至少今天他不想見到公館裏麵有什麽血濺四地的場麵。
安靜的空間裏仿佛沒有人存在的聲音,緩慢步入客廳之中,撲鼻而來就是空氣裏各種酒摻雜一起而難以形容的酒精味,在他出門的這一天,為什麽公館裏麵會出現酒鬼?
目光輕掃那些四處滾落的空瓶,純白的地毯染上了紅酒的汙跡,罪魁禍首之一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精靈臉頰的緋紅蔓延到耳尖,顯然醉得不輕。
而另一個人則從樓梯上探出腦袋來:“魏然,歡迎回來~”
一片狼藉的客廳顯然需要有人來給魏然解釋一下,但是他叉手在胸前看向樓梯上的希澤爾,就這麽默不作聲的盯著對方。
“我有勸過萊恩不要喝那麽多,可是他很喜歡酒的樣子,你不要生他的氣,他已經知道錯了。”希澤爾捧著的臉上神情很是苦惱,幾句話便將自己的責任都撇了幹淨,再順帶賣了個人情給醉得不省人事的萊恩。
魏然問:“公館怎麽會有酒?”
希澤爾也從順如流回答:“說來也很巧,本尼斯今天送來很多物資,酒也是他帶過來的。”
魏然再問:“跟你毫無關係?”
“你不相信我嗎……?”
希澤爾眼神瞬間黯淡下去,低聲道:“我知道我沒勸住萊恩是很大的錯誤,也說過你會生氣的,可是萊恩卻說、說……沒有了,是我多言了。”仿佛怕魏然聽到會傷心般,他最終輕輕轉過了臉。
原本光芒萬丈的麵容頃刻間黯淡無光,纖長的羽睫輕輕掩蓋眼底的無限委屈,任誰看見了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怒氣都會消了一大半,不忍再繼續向他發難。
魏然深吸了一口氣,不再糾結於這個問題:“把他送回房間,你能夠做到的吧。“
公館內沒有發生流血事件已經是比他想象中更加好的事情了,關於酒的事情他可以明天再問,今天他暫且不想管這些事情了。
話語剛落下便從樓梯與希澤爾擦肩而過,他輕翻開的衣領引得對方不動聲色的側目,兩人對視一眼卻沒有對話,希澤爾乖乖聽話將醉倒在客廳的萊恩搬回了在二樓的房間。
平日被霸占的浴缸此刻成了魏然短暫的放鬆地,將身體埋在適中的水溫中舒緩了緊繃的神經,直到聽見外麵有來回走動的腳步聲才迫使他不得不將思緒拉回現實中。
意識到裏麵的人注意到了自己,希澤爾小心翼翼開口問:“魏然,你怎麽了?”
魏然許久才回答:“……沒事。”
“我剛剛好像聞到你身上有血腥味,你受傷了嗎,需不需要我幫你看看,我很擔心你。”
“擔心?”魏然忽然睜開了雙目,金色的瞳孔仿佛冰冷的寒霜沒有一絲溫度,他語氣極為平靜說:“希澤爾,你怎麽看待我的,說說看。”
近在咫尺的希澤爾緩緩抬起眼簾,眼前的人此刻毫無防備,所有的衣物都丟棄在衣籃內,那纖細的脖頸在防水簾後若隱若現,隻要他的手輕輕一扭就能夠徹底讓那雙眼睛失去焦點,再也無法看向別處。
深吸了一口氣後,壓抑了一整天的饑餓感再度在體內翻騰,魏然身體血的味道讓他太過興奮,在將精靈丟到房間地板後便立刻來到頂樓的房間內。
“……我,想和魏然變得更加要好,這是不被允許的嗎。”他話語嗓音十分輕柔,眼瞳的猩紅卻變得更加濃鬱,口中令人心醉的話語不斷傾吐而出。
“如果你很討厭我,我就會在這後麵一直等著你回頭看向我,所以魏然,你對我的意義太過重要,我非常渴望你。如果你同樣需要我,我就會走向你身邊。”
魏然聽完這些話語隻是嘴角微彎帶著涼涼的笑意,他問:“這些話語是什麽意思,你想做我的一條狗嗎?”
希澤爾也笑了,“如果你喜歡的話,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