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知道蕭山給閨女起名姓蕭。

    蕭山生父生母也就是老趙家那邊的人，在小孩子滿月酒的時候也沒有人過來。

    也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羞的慌。

    小孩子長得很快。

    幾乎是一天一個模樣。

    滿月酒過後，原本小臉皺巴巴的，渾身紅的不得了的小家夥，慢慢的變白了。

    小臉上的皺紋也緩緩的伸展開，整天瞪著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來來回回的看人，把人心都要看化了。

    小姝兒以後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要跑到姑姑的房間，盯著妹妹看上好大一會兒。

    很快。

    這個冬天迎來了最大的一場雪。

    暴雪肆虐。

    比小暮兒出生的那天晚上下的要大得多。

    外麵的水缸蓋上，堆積的雪，一根手指頭都插不到底，那高聳入雲的杏花山也被皚皚白雪覆蓋，從遠處看，挺闊又氣派。

    ——

    沒有了原生家庭方方麵麵的阻礙。

    周子昂不僅覺得自己身體好了不少，甚至覺得自己辦事的效率都快了。

    京城那邊的事很快就打點好。

    周子昂坐著馬車來到老江家的時候。

    江北正帶著三寶和小姝兒在院子裏堆雪人。

    雪人的身子已經滾好了。

    一個大大的雪球，兩邊還插了兩根小竹竿，可能是雪人的小手。

    看到來人。

    三個孩子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

    乖乖的排成一排。

    對著周子昂鞠躬。

    三寶和小姝兒乖乖地說，“周伯伯安好。”

    周子昂忍俊不禁，“乖。”

    想了想，又把自己手中的小手爐拿出來，拎起小鼠爐上拴著的繩子掛在了小姝兒的脖子裏，“玩雪玩冷的時候，可以暖手。”

    小姝兒看著雕刻栩栩如生的手爐，歡喜得不得了，“謝伯伯。”

    堂屋

    一家人都坐在熱炕頭上嗑瓜子。

    監督著三寶，捧著一本書，磕磕絆絆的讀。

    周子昂邁進門口的一瞬間。

    正好聽到了小家夥的聲音：“人不知而不……不……溫……”

    周子昂忍不住笑了笑。

    隨著這陣笑聲。

    秦九月他們的目光立刻投過來。

    宋秀蓮趕緊起身，“周公子快快前進！”

    周子昂連忙上前。

    房間裏熱的很。

    周子昂將外麵的大氅脫掉，隨手遞給了身後的小廝。

    小廝抱在懷裏，拘謹的跟在周子昂身後。

    周子昂在炕上坐下來。

    和炕接觸的地方瞬間被溫暖，有些滿足的喟歎一聲，“九月，你們的小日子過得挺好的。”

    秦九月笑眯眯的。

    抓了一把瓜子兒，遞給了周子昂。

    周子昂接了過去，“來和你匯報一下情況。”

    秦九月眼睛立刻亮起來，迫不及待的問道，“是不是好了？”

    周子昂點點頭，“曾幾何時，我年少輕狂，也想著把家裏的產業擺到京城，所以那時候就留了一手，在京城接這邊貨物的人是我安排的周家人，既然九月你要去京城，那我就讓你做這個接貨人，如何？”

    若是放在以後的市場論，這應該算是轉銷的一個重要環節。

    秦九月知道，這一步，若是放在自己身上，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貢獻出來。

    雖然說兩人是公平交易。

    可是最後好像自己還是欠了周子昂一份天大的人情。

    秦九月手指無意識地摩挲一下，“周大哥。”

    周子昂笑著打斷了秦九月的話，“你就不用說什麽了，我能明白你的意思，我是商人，無利不起早，商人絕對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之所以將這一環節讓給你，是因為我安排在那邊接貨的人，一來是年紀大了，老眼昏花，還總是忘事，最近一兩年老是搞錯貨物，京城那邊的人有很多已經頗有怨言。

    另外一個原因，這人是我爹帶出來的，周家這邊的事情遲早會傳到他們的耳中，我不知道在他的心中，我和我爹到底誰是他的主子，但是已經到了這會兒，我實在也沒有精力去辯駁，所以我打算還是讓他直接回家頤養天年，未雨綢繆，總比亡羊補牢要好。

    最後一個原因，九月，我欣賞你經商的天賦，沒有人做生意，喜歡囿於原地，裹足不前，我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先鋒，幫我認認真真地鑽開京城的路徑。”

    三個有條有理的原因，似乎都能說得過去，賭上了秦九月所有的話。

    秦九月沉默一番，懇切的看著周子昂，堅定的說，“周大哥，我一定努力做到不會讓你失望的。”

    周子昂離開以後。

    宋秀蓮眼巴巴的看著秦九月。

    秦九月小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宋秀蓮。

    後者沉默的出去做飯，什麽都沒說。

    秦九月歎了一口氣跟了上去。

    堵在灶房門口，“娘，這件事情提前沒有跟你說，就是怕你們做好了思想準備以後，周公子那邊有所變故。”

    宋秀蓮淘了米。

    煮上米飯。

    坐在小板凳上，一邊燒火，一邊說，“年輕人有抱負，我還是挺羨慕的，隻是……隻是我想一想你和謹言兩人在千裏之外，我這心裏總是空落落的。”

    京城寸土寸金。

    他們家雖然說在杏花村乃至在楓林鎮有幾個錢，可若是這些錢到了京城，那可就不算什麽了。

    把他們家底都掏空了，可能在京城都買不到一座房子。

    夫妻兩人還不知道要怎麽生活。

    秦九月軟著嗓音說，“這些我都考慮到了，所以我和周公子做了交易，我一到了京城，立刻就會接管周公子在京城那邊的分銷，最起碼不求眼下的吃穿用度，你說對嗎？”

    宋秀蓮嗔怪的當了秦九月，“你都已經打算好了，我還能說什麽？想要什麽時候動身？”

    秦九月毫不猶豫的說，“年後動身吧，其實不瞞你說，原本打算在過年之前到達京城，陪著江謹言一起過年的，但是眼下似乎趕不到了。”

    畢竟大雪封路，路上耽擱的時間要比平時多一倍，緊趕慢趕也不能趕到京城了。

    宋秀蓮嗯了一聲，“那好，那就等年後再給你收拾行李。”

    ——

    此時此刻的京城。

    這一場雪，大多好像下到了京城。

    杏花村下了一場大雪。

    京城則是下了一場暴雪。

    連官員們的上朝都免了。

    皇帝也想睡一睡懶覺。

    而在大理寺。

    官員們依舊忙得如火如荼。

    就連六十多歲的宋太公，都拄著一把小拐杖，來來回回的走。

    “謹言，昨兒讓你修的卷宗，拿給我看一下。”

    “是。”

    江謹言將卷宗遞給了宋太公，宋太公一把揣在了自己的腋下，拄著小拐杖走到門口，似乎想到了什麽。

    腳步頓住。

    轉身和江謹言說，“城西街上砍人案件，你隨沈毅一同前去調察。”

    江謹言臉上一喜，立刻雙手握拳躬身行禮，“多謝太公。”

    宋太公麵上有些古怪，“看你這麽開心，是不是怪我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壓你在房間裏修卷宗？”

    江謹言抿了抿唇，“如果太公想聽實話，是的。”

    宋太公似乎有些氣憤，“哼，小兒之見！”

    不過。

    說完後又有些讚賞，“你這脾氣倒是對我的胃口，大理寺當差，就應該直言不諱，若是大理寺的人都虛與委蛇，滿口胡言，這世間還有什麽正義和真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