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動，警察！”

    “你們被包圍了都不許……動？”

    跟在警察身後出來的路向辰想念出經典的警匪片台詞，但他還沒念完，就發現地下室內已經一片狼藉。妖怪們都躺在地上昏睡過去，而人類們都捂著渾身的傷口在哎喲哎喲地叫。

    安慶慢慢地恢複了意識，他看見警察來了，第一時間跑過去抱住他的腳：“救命……妖怪殺人了……”

    “還妖怪殺人呢！”路向辰氣衝衝地說：“你們先管好自己的罪吧！”

    警察拿出逮捕令懟到安慶麵前：“你涉嫌拐賣虐待妖怪，跟我們走一趟吧。”

    蘇雲靈和姬聞潛站在酒館不遠處，看著警察們把安慶和他的手下們都帶走，而那些買賣的大富大貴們，即便有人撈他們出來，不被定罪，但今晚一過，他們也算是社會性死亡。

    路向辰叫了兩家大媒體在地下室門口蹲守，等到這些有著大來頭的權貴們一出來，就懟著臉拍。

    “他們可不愁沒素材了。”

    “這電視台台長都沒了，電視台還能繼續運行？”蘇雲靈問。

    姬聞潛看向她：“你知道？”

    “就旁邊那個胖男人不是嗎？電視上看過幾眼，那種身材很難不認出來。”

    姬聞潛點點頭。

    蘇雲靈再向門口看去，竹笑也被警察帶了出來，帶上了救護車。

    這些妖們都被戴上了與控製環不同的地獄環，且每天反複被注射毒液才能維持生存。妖怪科學院說他們能夠取出，並研製毒液的解藥，所以暫時需要他們在醫院住著。

    竹笑這類大妖可能影響度較小，但以防萬一，蘇雲靈還是讓她跟著研究所的人看一看才放心一些。

    初遠當初因為跑的早，還不需要被戴環和注射毒液，才能順利地逃跑。

    “那晚上，是你吧。”蘇雲靈開口。

    “蘇老板指的是？”

    蘇雲靈懶得再跟他虛與委蛇，她早年間在天界早看慣了這種表麵一套背麵一套的人，因此到下界來之後每天都格外地放縱自我，活出自我。她幹脆地說：“我不知道姬老板有什麽意圖，但你如果那天晚上去了，應該和我的目的差不多吧。”

    姬聞潛知道自己終歸是瞞不住，他也就笑著說：“不愧是蘇老板，其實我也沒什麽目的，我就是好奇，看了那扇門一眼。”

    蘇雲靈：“看到了什麽？”

    姬聞潛：“一顆石頭罷了。”

    蘇雲靈：“石頭？”

    姬聞潛點頭：“正是。”

    蘇雲靈從未聽聞有什麽石頭能讓她感到煩躁，姬聞潛又接著開口：“我碰完那石頭，昏睡了兩日。”

    “……”蘇雲靈不知道姬聞潛是個什麽身份，大約是個連自己都看不穿的大妖，若是能讓他昏睡兩日，大約是個很厲害的東西。

    “那就糟糕了。”蘇雲靈說道。

    “從何說起？”

    蘇雲靈看向酒館的方向：“我剛才出來前，覺得那股討人厭的感覺消失了。去那扇門後看了一眼，房間裏除了張桌子和一個裝有絲絨布的盒子，其他什麽都沒有。”

    路向辰恨不得把自己的英勇事跡寫成傳記編輯出版，初遠在一旁小聲地提醒他，你隻幹了報警這件事。

    路大少爺不服地把腳踩在桌上：“報警怎麽了，報警也是個很重要的事好嗎？我得和警察說明情況，還得去聯係妖怪科學院，我很了不起的！”

    “了不起的路少爺，可以把你的腳從我的椅子上放下來了嗎？”

    路向辰聽見蘇雲靈過來，立馬把腳從椅子上放下，乖乖地站起了起來。

    “噠！”

    麒麟暫時跟著蘇雲靈，她還沒找到時間把它送回去。

    麒麟噠噠噠地抬著後蹄歡快地在老屋內跑動，雖然現今屋內添了許多路向辰買的物件，但路向辰認為比起讓麒麟搞壞蘇雲靈收藏的那些不知什麽年代起就有的破銅爛鐵，還不如搞壞他的高科技產品來得好些。

    畢竟高科技產品再買就有，那堆破銅爛鐵裏要是再來個梧桐木、扶桑木，他可買不到了。

    “這隻麒麟叫什麽呀？”初遠問。

    蘇雲靈說：“沒起名，你給起？”

    初遠朝蘇雲靈擺擺手，“我沒什麽文化，也就在那家假培訓班上過點，起不了名的。”

    路向辰不客氣地咬了口蘋果，也扔給了麒麟一隻：“我覺得你的名字挺好聽的啊。”

    “這是我媽媽起的……她有文化的。”

    “沒名字就沒名字吧，叫麒麟也挺好聽的。”蘇雲靈給路向辰使了個眼色，路向辰才想起初遠的父母都去世了，他也連忙附和：“對對，就叫麒麟挺不錯的，吉祥。”

    “噠！”麒麟咬著蘋果歡快地踢了一下後蹄。

    “蘇老板家熱鬧著呐？”

    一個穿著深色大衣的中年男人笑著走進偵探事務所，他也毫不客氣地從桌上拿了一顆蘋果咬了起來，“我沒打擾到你們吧？”

    “您這都吃上了，您還覺得打擾呢，劉隊長？”

    “這不是跟您客氣客氣嗎。”劉隊長咬了口蘋果，指向他身後一個戴眼鏡的男子，“給您介紹一下，科學所的小餘研究員。”

    “您好，我叫餘琿，是妖怪科學所的研究員。”餘琿做了自我介紹，伸出手和蘇雲靈握手。

    “您好。”蘇雲靈回握了一下，笑著說：“我一直覺得你們這科學院的名字起得真有趣。”

    “從何說起？”

    “都妖怪了還講科學呢？”

    蘇雲靈看了眼搶了話的路向辰，也不反駁他，隻把蘋果核丟進了垃圾桶。

    餘琿笑了笑：“我也隻是個小職員，不好說什麽。”

    “你咋在他們建成的時候不去那裏抗議一下呢？”劉隊長打趣說。

    “沒興趣。”蘇雲靈白了眼，坐了下來，“所以劉隊長跟餘研究員今天來這裏有什麽事嗎？”

    “我先跟你家新來的小朋友介紹一下自己，我是警察局分管妖怪隊的隊長，平時他們都叫我老劉，你們也叫我老劉就行。”

    劉隊長介紹完自己，接著說道：“第一個想跟你說，那些人類交由其他機關處置了，我們幫不上什麽忙。”劉隊長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第二個，那些妖怪現在情緒都安定了下來，接下來他們的處置可能需要你來幫忙。”

    “我怎麽幫？”

    “讓小餘跟你說吧。”

    “好的。”餘琿推了推眼鏡，他從包裏拿出了筆記本電腦，放在了桌上，打開了製作的ppt。

    餘琿：“我們發現，他們所說的地獄環的基本構造和普通的控製環其實別無二樣，隻不過地獄環增加了能夠注射毒液的功能。”

    蘇雲靈：“那他們的發狂原因在哪？”

    餘琿：“可以說和這個地獄環應該沒有關係，畢竟和普通的控製環一樣。我們研究所猜想，可能是因為長期□□而導致的精神紊亂，所以才會情緒失控。”

    蘇雲靈：“那毒液呢？”

    “我們已經提取出毒液的主要成分，是生長在妖界深處的一種毒花，使用者需每日攝取一毫升左右的花蜜才行，不然會漸漸枯萎，有點類似於人類的毒品。這個毒液是將毒花的花蜜稀釋之後注入進去的，倒不至於死亡，但會讓人日漸衰弱，妖怪也一樣。”

    “那解藥有了嗎？”初遠急切地問。

    “在做了。”餘琿說，“和毒花的解藥一致，是妖界的一種蜜蜂上的尾針上的毒液。但毒液中除了毒花還有一些別的成分，所以我們還在研究，這周應該會有成效。”

    “可是。”路向辰問：“他們怎麽會拿到妖界的毒花，普通的人類對妖界有那麽熟悉嗎？”

    劉隊長歎了一口氣，“這就是我們需要蘇老板幫的忙了。毒液在妖界深處，那種特殊的蜜蜂同樣也在妖界深處，我們現有的能力是取不到的，隻能麻煩蘇老板。”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他們的獲得渠道是哪兒？”

    劉隊長：“我們逼問安慶這些毒液都是從哪裏來的，采集點在何處，可他閉口不談，隻是喃喃地說著他一定會出去的。”

    蘇雲靈皺眉：“是有同夥？”

    “大概率是的。”劉隊長點點頭：“我們查了他之前的履曆，根本和妖界沒有任何關係，也沒有任何修仙的族係，隻能是有其他人告訴他的了。”

    “希望我來查這其他人？”

    “倒也不是。”劉隊長又長歎了一口氣，“我說過人類那些犯罪嫌疑人都移交到其他部門了吧，他們很有可能被保釋出去。所以這件事很大概率會不了了之。”

    初遠抓緊了自己的衣袖，麒麟小心地蹭了蹭他。

    “我沒事，謝謝你。”初遠摸了摸麒麟的頭。

    蘇雲靈早就想到這種情況的發生，在涉及了如此之多顯赫世家的情況下，這件事隻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最多處理一下在明麵的幾人，和一些沒有背景的人。

    “劉隊長能透露一下搜到的名單裏，涉及了多少人，你們又打算處理多少人呢？”

    劉隊長沉默了一下，才開了口：“光本市有頭有臉的人就有上千名。處理……”

    劉隊長無力地抬了下手，草草地給了一個數字。

    蘇雲靈看清楚了。

    不到三十人。

    能夠入獄的，可能還不到這個數字。

    路向辰有些憤怒，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怎麽這樣，我讓我爸……”

    “路家雖然有錢。”劉隊長打斷了他的聲音，“但更多的人有權。”

    “那劉隊長，今天來到底所為何事呢？”

    “剛才說過了，希望到時那些妖怪們出來後你能夠幫忙安置，我認識的人裏也就隻有你能夠一下子搞定那麽一大幫妖怪了。還有，”劉隊長站了起來，鞠了一躬，“我個人的要求，有空的時候，幫我留意留意幕後黑手。”

    “可以是可以，劉隊長個人的要求，出多少錢？”

    “我……！”

    蘇雲靈踩了路向辰一腳，讓他閉嘴。

    “這次讓你幫忙安置那些妖怪，政府會給你補貼。我幫你多要一點，我這人工資也不高，從我這兒你也摳不出來什麽來。”

    “成交。”蘇雲靈笑著說：“劉隊長這算不算公務私用？”

    “哪能算。”

    接著二人一同看向了餘琿。

    餘琿蓋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推了推眼鏡：“放心吧二位，我什麽也沒聽到。”

    “倒是劉隊長，我們研究所要是有什麽新的妖怪情報，賣給您的話，您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