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林昭蘇彎下腰看著心澄。

    “還疼嗎？”

    “什麽？”林昭蘇沒有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什麽。

    “手。”心澄拉過他的手細細檢查，心疼的要命。

    “不疼。”

    “那個杯子很重的。”

    “真的不疼。幸好它沒有打在你的臉上，否則我萬死難辭其咎。”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真的是那個天煞孤星的命格……”心澄覺得總有一天，她會像在夢境中一樣被紅色烈火吞噬。

    “傻瓜，你現在說這個好像已經晚了。”林昭蘇將她擁入懷中。

    “你小子把你那個手給我放開，我人還在這兒呢！”林昂還是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我不。”林昭蘇耍賴。

    “你不放手我們怎麽出門。”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林昭蘇已經被林昂槍斃了八回。

    “去哪啊哥，伯母不是讓咱們打地鋪嗎？”林恒沒懂。

    “你不會真的想睡客廳吧，那幫人早晨五點就起床了，那覺還能睡嗎？”

    “那我們去哪？”林恒很興奮，這會已經過了淩晨十二點，是不是可以開始後半場夜生活了？

    “我們單位招待所。”

    “我不去。”林恒才不要去什麽招待所，一聽就很破爛。

    “那你想去哪？”林昂真是給這小子臉了。

    “我聽說洗浴是你們這一大特色？”

    “你知道的還挺多。”林昂想起家附近就有個挺好的洗浴，剛好不用折騰就可以好好睡一覺。

    “抱歉，我就不跟你們去了。”林昭蘇將心澄摟在懷裏，今天就算在沙發上坐一晚上，他也不會離開她。

    “你該不會是想著等我們一走，就和她一起回房間睡吧？”林昂狐疑到。

    “哥，你想什麽呢！”心澄無語。

    “不是我在想什麽，是我太知道他在想什麽了。好了，你也穿上衣服跟我們走，今晚幹脆大家都在休息大廳湊合一晚，我不看著我不放心。”

    “也好。”林昭蘇露出笑容。

    林昂突然感覺自己好像中了什麽計。

    林恒對這座被冰雪封印的小城充滿了熱愛和好奇心，就這麽步行幾百米的功夫，他就歡脫得像個哈士奇，一會和掛滿冰淩的樹木合影，一會擁抱店鋪門口的雪人，稍沒留神，差點給人家雪人的腦袋搬了家……

    心澄他們這次來的是一家日式風格的洗浴中心，休息大廳滿滿的浮世繪風，直叫人感覺自己穿越到了日本江戶時代。

    林恒興奮得像個孩子，不住地讚歎，這也太酷了吧！當然最酷的還在後麵，當他儀式感一般經曆了衝泡蒸搓四部曲之後，他感覺他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他就是個剛剛脫胎換骨飛升仙界的無名小仙。

    不過他發誓，他是真的萬萬沒有想到進入這裏的人都是如此坦誠相待的，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受到了震撼。

    他們來的這個時間有點晚，洗浴區並沒有幾位男賓，唯有的幾個大哥人高馬大肚滿腸肥，林恒感覺他再看下去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馬上識相地收回了視線。

    就在這個過程中，他剛好看到了林昭蘇出浴的畫麵，呃……這……世界也太不公平了吧！同樣是姓林的，二哥寬肩窄腰大長腿，妥妥的模特身材，反觀自己，瘦的好像隻營養不良的雞仔……不行，一會出去他一定要多吃點好吃的，剛才他看那個休息區的菜牌好像不錯……

    心澄不喜歡公共場合的浴池，所以她隻是洗了個頭，簡單淋浴一下就換上衣服來了休息區。話說回來這家的洗浴的環境是真的不錯，浴衣也很漂亮，黑底鎏金印花的款式，襯得人皮膚白到發光，絕了。

    “小姐姐，我們在玩狼人殺，要不要一起？”一個眉清目秀的大男孩過來搭訕。

    “怎麽頭發沒吹幹就出來了？”是林昭蘇的聲音。

    “不好意思啊，我有朋友在，下次，下次。”心澄和那個男孩笑著點點頭，目送他臉紅著離去了。

    “我發現你是一分鍾都離不開人了。”林昭蘇吃醋到。

    “那怎麽辦，我也很苦惱啊。”心澄笑。

    “過來把頭發吹幹，不然明天要頭疼了。”

    “不要，太麻煩了，我們還是先看看菜單吧，你們倆想吃什麽？”心澄抬頭問林昂和林恒。

    這一抬頭，她是真的忍不住笑了。這難道就是世界的參差嗎？同樣一身衣服，林昭蘇穿的是輕奢高定，林恒穿的是海島風情，而林昂，是剛進城……

    “你笑什麽？”林昂感覺到了她的不懷好意。

    “沒事，我想說這兩個套餐我們各來兩份怎麽樣，別的好像看起來也不大好吃。”

    “行，趕緊點，這一晚上這情緒跟過山車似的，我早餓了。”林昂扯過來一個抱枕，歪在了上麵。

    “你過來吹頭發。”林昭蘇不由分說地就把心澄捉了起來帶到公共區域按坐在鏡子前。

    “都說了不用了，我頭發實在多，我不耐煩吹。反正最後都會幹的。”

    “我給你吹，你有什麽不耐煩。”林昭蘇說完就真的拿起了吹風機，他的動作溫柔又認真，惹得過路的小姐姐們都忍不住跟同伴擠眉弄眼。

    心澄看著鏡子裏的眉目疏朗的他，腦子裏無端冒出一句話，為了他，就算和全世界為敵又如何。

    嗯，有虐戀情深那味兒了。

    “你們這戀愛談得真沒勁，不是你給我吹個頭發，就是我幫你倒杯茶，再不然就是問一會吃啥，跟我想象的愛情一點都不一樣。”林恒觀察了林昭蘇和心澄半天，不由得失望透頂，這也不甜啊！

    “那不然呢，你想象中愛情什麽樣啊？”心澄倒是想聽聽他的高見，左右她也是第一次談戀愛，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談。

    “就是那種，你知道吧。男女主上來就一頓對視，然後女的就不小心摔倒，男的就去扶，然後倆人就剛好撞在一塊，來了個甜甜的吻，這個時候鏡頭必須要來個特寫，就是那個女孩一下子就吃驚的瞪大了天真的眼睛，她感覺既甜蜜又羞澀，她感覺自己已經滿了，馬上就要溢出來了，就那種。”林恒說得眉飛色舞。

    心澄雖然也不好意思問到底是什麽東西滿了要溢出來了，但是她還是很真誠地說到“阿弟，姐姐真心勸你一句，這個男人吧，醜和蠢，就真的最多隻能占一樣，你懂吧？”

    心澄的話剛說完，林昂一口大麥茶就都噴到林恒的身上，林昭蘇也笑得不可自抑，整個人都在顫抖。

    “喂，你們什麽意思？”林恒用力將身上的茶水彈掉。

    “誰叫你自取其辱。”林昂仍然沒有停下來笑。

    “對，自知之明這一點你得跟大哥學。”心澄說完，林昭蘇的肩顫抖得更厲害了。

    “死丫頭，你忘了小時候的玩具都是誰讓給你的了，你忘了從小到大哥都是怎麽疼你的了？”林昂憤憤不平。

    “連玩具你都搶不過我，你還好意思說，還有，你怎麽不說你上高中還被人欺負，最後是我幫你出頭的事。”十幾年來心澄和林昂的battle她就從來沒輸過。

    “那是女同學們對我特別的愛，好嗎，誰要你多管閑事了！”她竟然還敢提這個！

    “大哥，你認了吧，她心裏的天平早就傾斜向我了。”林昭蘇得意地摟住了心澄的肩膀。

    “橙子姐，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二哥跟你沒有血緣關係，我跟你也沒有啊，不然你也考慮考慮我唄。”林恒嬉皮笑臉。

    “不可能。”

    “為什麽？”林恒覺得自己條件也還可以，反正來他們家提親的媒人也挺多的。

    “因為啊，我喜歡的男人，醜和蠢，一樣都不能占。”

    林昂又一口大麥茶噴到了林恒的身上“我早告訴你了，不要自取其辱！”

    “好了今天的課就給你上到這兒了，趕緊吃飯，吃完回去休息的時候好好琢磨童老師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心澄忍俊不禁，然後給林昭蘇夾了一塊天婦羅。

    林昂說好的今晚要盯死林昭蘇和心澄，可是還沒有到淩晨兩點，他的呼嚕就已經震天響。

    “你睡覺打呼嚕嗎？”心澄用手掌托著頭，歪著身子看著林昭蘇。

    “我都睡著了我怎麽知道？不然，你跟我睡一回，做個調研？”林昭蘇用手撫摸著她的一隻耳垂，他的聲音酥酥柔柔，心澄感覺自己的心也酥了。

    “那你現在就睡，我把手機錄音打開，明天早晨驗證結果。”

    “你確定此情此景你錄到的一定是我的聲音嗎？”

    “好像，也有點道理。”

    “你困不困？”

    “還好。”其實心澄不是不困，她隻是舍不得入睡，她就想和他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聊聊天。

    “今天委屈你了。”林昭蘇平躺下，然後讓心澄枕在他的手臂上。

    “其實，我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委屈，真的，老太太有她自己的立場，我不能要求全世界都喜歡我。然後我也不怎麽傷心，因為我根本就不在乎她怎麽看我。真正受委屈的那個人是林主任，你說他做錯什麽了，反而夾在中間受了一肚子氣。”

    “是唄，不過當我聽他說“沛沛我是不會離婚的”時候，還是差點笑出聲來，這老頭還真是夠可愛的。”林昭蘇笑。

    “喂，人家為了你的事被老婆劈頭蓋臉一頓罵，然後你這個始作俑者卻在旁邊笑，你還有沒有良心啊！”心澄也使勁捏了捏他的耳垂。

    “你有沒有覺得，雖然奶奶強勢不講理，但是她這三個兒子還是教得都挺不錯的。”

    “那是她教得好嗎？那是她運氣好。況且了，這是三個男孩，你怎麽不去看看三個姑姑和兩個堂姐？美雲生了三個女兒，她婆婆就揚言要她老公去外麵找個女人生兒子，然後她的娘家竟然還覺得合情合理！咱們倆正常談個戀愛在她眼裏就是我勾引你，這是什麽不尊重女性的環境和家庭？我跟你說，這要不是因為你，我這輩子都不想和這幫親戚有任何交集。我告訴你什麽叫真正教得好，我哥林昂，那才是在正確的價值觀和處世原則下教育出來的有擔當的好男兒，好嗎？”

    “我就不好嗎？”林昭蘇故意沒好氣地看著他。

    “你啊，還是個待觀測樣本，現在不好說啊。”

    然後林昭蘇的臉一下子就在心澄的麵前放大，她甚至能借著微弱的光數清楚他的睫毛。

    “喂，你幹嘛？”心澄想推他，卻發現自己被他半壓著，怎麽也推不動。

    “快，立刻馬上誇我，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哎，你別鬧，一會被巡夜的服務員看到了。”

    “我不管，從今天在視頻裏看到莫凡的那一刻到現在，我心裏就一直堵著呢，你要是不說點什麽哄我開心的話，我就真的瘋了。”

    “喂你幼不幼稚啊！”

    “我就是幼稚怎麽了。”林昭蘇真的吻了下來，心澄立刻用手指封住了他的唇。

    “你長得好看這算誇嗎？這算實話實說吧？”

    “可惜好看不能當飯吃。”

    “所謂秀色可餐，你大概總還能靠美貌養我五十年。”

    “我是真的怕我以後沒有足夠的能力養你。”心澄聽出來了，這句才是他今晚的心裏話。

    “我對物質沒什麽要求，年薪百萬不嫌少，年薪千萬不嫌多。”心澄笑。

    “年薪百萬要求好像不算高，我還能努努力。”

    “沒事，不夠我幫你補上。”

    “那你可能要跟著我吃很多年的苦了。”林昭蘇的眼睛裏亮晶晶。

    “以後不要再糾結莫凡了好嗎？我不喜歡有經驗的人告訴我人生的下一處風景是什麽樣的，我隻想和我愛的人一起去體驗，因為風景本身並不重要，人才重要。我喜歡的就是你腦子不好身體不協調又臭不要臉的樣子，請一直保持好嗎？”

    “你等會兒，我好好琢磨一下，你是在誇我嗎？”林昭蘇一下子拿開她的手，然後心澄便嚐到了他口中甜甜的味道。

    “你口中的牙膏味很好吃。”心澄迷離了雙眼。

    “是嗎？什麽牙膏這麽好吃，我回頭叫服務員給你們打包幾箱。”

    一個熟悉又恐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心澄和林昭蘇同時轉過頭，差點嚇出心髒病來，是不知道在這聽了多久的林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