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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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嗒”,”嘀嗒”,急促的馬蹄聲劃破這一層神秘色彩。

    一匹駿馬從山下小道急馳而過,揚起陣陣落葉,隨風而逝。

    馬似雷電疾閃,難以看清馬上是何人。

    山岩的半空,一個衣衫襤褸的叫化子揪著一根野生巨藤,雙足亂蹬,哇哇大叫喊救命。

    岩石上有許多人在圍觀。

    其間有個中年男人捋袖擦掌,提神運氣的樣子,然後拉住野藤。

    叫化子吐出半截舌頭,”嘿嘿嘿”的笑著。

    中年男人開始用力拉,憋的臉紅脖子粗。拉到一半,不知是故意使壞,還是力不從心,手一鬆,樣子倒很沮喪,言語之下卻透著幸災樂禍,”臭叫化,這樣摔下去,才可痛痛快快的死去。”

    叫化子隨著野藤飄來蕩去,“喂,喂,爺,爺,我不要死,我怕死啊!拉我,拉我,快拉我!哎呦喂,救命,救命呀!”

    圍觀的人沒有一個去救,有的甚至爆發出笑聲。

    叫化子實在拉不住了,手一鬆,頭下腳上的直往深穀栽,口中猶叫“老子死後投皇胎,當了皇帝首先就處理你們這些見死不救的狗雜碎。”

    “哈哈哈”,一陣清脆笑聲響起,”死了還想當皇帝,美的你了!”

    一匹駿馬如飛而來,馬上人似紫燕驚逝,縱身而下,抓住叫化子的腰帶,直躍岩上,托他在平安地帶。足尖一點,又飛身上馬,呼一清聲”駕”,催馬而去。

    如此幾個動作,相當優美,而且是快的令人根本無法看清來人是何模樣,隻有被風吹起的白色長披飄呀幾飄的,瞬間不見蹤影。

    這麽多人沒有一個不驚的瞠目結舌。

    叫化子一個勁的朝這些人磕頭作揖,多謝救命之恩,一幅瘋瘋癲癲的樣子。

    這些人又哄笑起來。

    叫化子吐痰呸沫,又把這些人咒了起來,”你們沒一個好人,全都不得好死!”罵後又笑。

    醴陵縣城,雖地處偏遠,但人來人往,倒也繁華。

    響午時分,一馬縱過街道,在前知縣府前停下。如今的前知縣府,殘坦斷壁,雜草叢生,蟲鼠出沒,無人顧及。

    馬上白披少年宮瀟,淚光瑩瑩。

    他跳下馬來,推開破朽的大門,走進院子,踏著布滿青苔的石徑,扯了一把徑邊茅草,揉捏著,往上一揚,飄飛的草屑似乎帶來了幾年前的血腥一幕爹娘雙雙倒在血泊之中,師父師姐不知去向……

    劍柄在他緊攥的手中咯咯作響,淚水變成了熊熊烈火,”……趙氏皇門……”四字一出口,他一掌擊在石獅上,濺起一串血珠。

    縣內濱河路,擁擠著不少人。

    宮瀟聽到陣陣喝彩聲,下了馬,將馬係一樹下,然後擠進人群。

    人牆內,一個紅衣少女正在舞弄九節雙鞭,鞭聲呼呼,像有神助。

    那個曾墜岩被宮瀟救起的叫化子坐在不遠處的河橋墩上啃骨頭,他一抬眼,恰有宮瀟入眼簾,趕緊的跳下橋墩。

    因是人多難擠,他舉起手中骨頭朝一胖女人肩頭一敲,吐舌翹首的走到另一邊去了。

    胖女人挨打,回頭把怒氣發向身後的一瘦男人。

    瘦男人無辜受罵,不由理論。

    一胖一瘦,開始小吵,最後大打出手,鬧的不可分交。

    圍觀的人都轉身看他們這一鬧劇。

    叫化子趁機走到人群前麵,“嘿嘿嘿”笑著,一幅事不關己的悠閑模樣,得意洋洋的看紅衣少女鞭技。

    紅衣少女一路鞭法之後,拱手向四方,”我初來貴地,獻醜了,還望各位賞個臉!”她纖手一揚,在腰間取下一條雪白的方巾,平攤地上。

    頓時,有許多小錢擲落方巾。

    ”且慢!”宮瀟取出一錠白銀給她,”姐姐鞭法嫻熟,動作優美。這點小意思,你收下。”

    紅衣少女見他這般慷慨,反而驚慌,”小哥哥見笑了!我隻是偶爾賣下藝,賺點養口之食,小哥哥的大手筆,我不能收。”

    ”嘿嘿嘿”,叫化子跳過來,一把搶過白銀,”我要!”他掉頭就跑,邊咬銀元邊笑,”嘿嘿嘿,真家夥,家夥真,又夠臭叫化我買幾頓飽酒飽飯了。”

    宮瀟躍上前去,一把將他扳轉,不勝驚奇,”咦,怎麽是你?”

    叫化子”嘿嘿嘿”傻笑,”怎麽是你?怎麽是你?”

    宮瀟問”你怎麽也跑醴陵來了?”

    ”喲一一”叫化子一歪頭,”你幾時認識我不成?”

    宮瀟說”你不是那個掉岩下要死了還想著當皇帝的那個人麽?”

    ”哎一一哎一一”叫化子唱了起來,”叫化子要飯四方走啊一一”

    宮瀟麵色一端,”你正經點,好不好?”

    叫化子“嘿嘿嘿”笑著反問”我有不正經嗎?”他把白銀揣進懷中,雙手環緊著胸前,”你想要叫化子的錢,是不是?叫化子要買酒喝,才不給你!”

    紅衣少女說”你好笑不好笑?搞沒搞清楚?這錢本來就是這位小哥哥的!”

    叫化子咧嘴角笑起,”他叫啊,叫應了是他的,叫不應就是老子的。叫哇叫,叫你的小哥哥叫呀!”他一個勁的往宮瀟身上拱,“叫啊叫啊!怎麽不叫?”

    麵對他的無賴,宮瀟臉色緋紅,叱著”你這人怎麽這幅德性?”

    叫化子笑,”老子生來不正經,老子就喜歡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哥哥。”他伸手摸向宮瀟的臉,邪乎乎的,“美男子哩,老子喜歡!”說著還要抱他。

    宮瀟遭此侮辱,惡心,忍無可忍,劈手給了他兩個耳光,甩袖離去。

    ”哇哇哇”的,叫化子吐了起來,又臭又酸。

    紅衣女子忍不住埋怨”臭要化的,你無事找事,不要怪誰。幸小哥哥手下留情,不然你死定了。”

    ”小哥哥太可惡了,我還是喜歡你美人妹妹。”

    叫化子又要抱她。

    紅衣少女隻差沒羞死,舉鞭抽了他一下,憤然走了。

    ”打也挨了,罵也挨了,但那都不是個事。”叫化子”嘿嘿嘿”笑著,拿出懷中銀元,”叭嗒”親了一口,”有你就好,有你就好,我記住你了。”

    紅衣少女來到河邊,蹲下身來,掬水,洗手,足下一滑,直往河中栽去。

    宮瀟眼疾手快的拉住她。

    她見自己偎在他的懷中,一張姣臉羞的紅彤肜。

    宮瀟鬆了手,”我本無意冒犯美人姐姐,別見怪哦!”

    她一笑,”謝謝你小哥哥!”

    ”我叫宮瀟!”宮瀟含笑抱拳,”想知道美人姐姐的芳名大姓!”

    她回禮,”我叫寵妾女!”

    ”嗬!”宮瀟一偷笑,”雖然別扭,但挺可人。姐姐肯定是爹娘最喜歡的小女兒。”

    寵妾女回答,”我娘確實挺喜歡我。”

    ”你爹呢?”

    ”我沒見過我爹!”

    ”哦~”

    ”我命薄咯!”

    ”你怎麽這樣講啊?寵妾姐姐,你可認識薜聆瀟?”

    ”不認識!”寵妾女搖搖頭,”也從沒聽過這麽一個姓名!”

    宮瀟不免失望,”薜聆瀟可是威震天下,以輕功著名,號稱‘下無痕’的江湖義俠,你都不知嗎?”

    ”我初涉江湖……”寵妾女有些汗顏,”孤陋寡聞!”

    宮瀟極為專注的望著她,”我隻是覺得姐姐與他眉宇神態相似度極高,所以問問。”

    ”哦~”寵妾女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寵妾姐姐美若天仙,獨身行走江湖,隻怕惹人垂涎。如果姐姐不嫌棄,我願與你同行江湖,相互也好有個照應。”

    ”不必了!多謝小哥哥好意!”

    他們道別,互祝珍重,各奔前程。

    宮瀟剛跨上馬,就見那個叫化子狂奔過來,揪住韁繩,狂喊”等等我,等等我!”

    ”等你幹嘛?”

    叫化子高舉著手中葫蘆酒壺,”嘿嘿嘿”笑著,”我請你喝酒,好酒好香咧!”

    ”幹嘛請我喝酒?”

    叫化子歪著頭笑,”我喜歡你!”

    宮瀟一呲,”切!”

    叫化子仰脖喝了一口,咂巴著嘴,”真的是好酒,嚐嚐唄!”

    宮瀟一撇唇,”德性!”

    叫化子偏要他喝,不喝就不讓他走。

    宮瀟一氣,雙腿用力一夾馬肚,催馬要走。

    叫化子死死的揪著馬繩,不讓走。

    馬受驚,揚蹄踢向他。

    宮瀟也受驚,飛身下馬。

    在他下馬的一刹那,馬將叫化子拖出十幾丈。

    宮瀟趕緊躍上前去,用力製住狂馬。一看叫化子,滿臉是血,氣息奄奄,忙將他扶起。

    叫化子斷斷續續的說了句人話”你曾救過我,今天我以命還命,再也不欠你的了。”

    宮瀟惻隱之心油然而生,”說什麽傻話你?”

    ”我不行了!死了我也會記著你這個好人!”

    叫化子身一抽,腿一蹬,頭一歪,嘴一咧,沒了氣息。

    宮瀟與他雖素昧平生,但想他的死是因自己所致,不免難過與自責。他找個幹淨的好地方,將他掩埋,在他墳前,不由鼻頭酸酸的,”如果有來生,希望你投胎到一個好人家,不要再做叫化子,饑一餐飽一餐的。如果有來生,我願伺候你,來贖今生罪過。”

    宮瀟策馬,日夜兼程向京城。

    京城是帝王將相大臣們所在的地方,自是集天下精華,不管是建築,還是飲食。店鋪林立,手工作坊,十分熱鬧。

    宮瀟很是饑餓,下了馬,將馬拴好,向一家酒樓走去。他剛踏進門坎,一個大大的驚字便寫在了臉上。

    那個被他親手掩埋了的叫化子正靠著桌子喝酒啃雞腿。

    宮瀟揉一揉眼睛,確認是那個叫化子,並且好端端的。他猛的感到江湖太玄太奇了,心下打個緊,提個神。他喚過跑堂小二,點了一碗米麵。

    ”啪”的,叫化子將啃的精光的雞腿一丟,恰落進宮瀟的碗中。

    宮瀟沒作理會,全當沒有發生什麽,隻是再要了一碗麵,慢條斯理的挑著麵條,徐徐送入口中。

    叫化子油漬漬的嘴巴往宮瀟放在桌上的白色包袱一蹭,高聲叫喊”小二,結賬!”

    店小二屁癲屁癲的跑來,”客官,您一共是五兩紋銀。”

    ”什麽?五兩?”叫化子嘣的跳起,”老子吃的又不是玉皇大帝的龍肝,王母娘娘的鳳肉,這麽貴,想訛老子喲!”

    店小二陪著笑,”客官,您吃的是上等的油炸酥雞三隻,喝的是上等的好酒三斤,沒訛您,沒訛您!”

    ”好!”叫化子忽又一幅達官貴人樣,”五兩就五兩!”他滿身亂抓亂摸,弄了好一陣子,也沒有搗蝕出一個銅子。他蹦的又跳起,”哎呀呀,了不得,不得了,老子的錢被哪個短命的偷走了。”

    店小二急了,”咋辦咋辦”

    叫化子一攤雙手,”算了吧,我也不是故意不給錢,是被人偷走了。”

    ”不行不行,掌櫃的不在,小的作不了主。”

    ”掌櫃的不在更好,你就作個人情,賣個好唄!”

    ”小的一個月還掙不來五兩紋銀,哪能替你買這個好?”

    ”那要不我留下來幹活,管吃管住就行,啥時侯還清了這五兩,就啥時候走人,好不好?”

    ”你這般海吃海喝的,誰養的起你啊?”

    ”那你先給我記著賬,一個月後,我再來還你。”

    叫化子嬉皮笑臉的,打著飽嗝要走。

    店小二一把拖住他,要他付賬。

    叫化子一把推倒他,”嘿嘿嘿”的笑,”小家夥,人不老,哪來這麽多的連環屁,囉裏囉嗦的!”

    店小二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哭了起來,抱著他的大腿,死活不讓他走。

    人們紛紛指責叫化子,他卻不以為然的唱起蓮花小調。

    宮瀟走上前去,”小二,他的賬算我這,你別哭了。”他從包袱中取出一綻白銀,要結賬。

    ”哇”叫化子一聲驚呼,一手奪過白銀,指宮瀟叫”小偷,小偷,就是你偷了我的錢。”

    宮瀟好笑又好氣,”不可理喻!”

    叫化子叫嚷嚷的,”我這包袱裏有五十四兩七錢銀子,還有一張百兩銀票,大夥如果不信,可打開包袱查看。”

    眾人聽他說的有數有據的,都叫宮瀟打開看看,免的受冤枉氣。

    ”咦?!”宮瀟又驚又惱,這個叫化子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他確實一點也沒說錯。

    叫化子咧嘴”嘿嘿嘿”的笑著,掂著銀子,打著飽嗝,哼哼唱唱的走了。

    宮瀟有些木然的跌坐椅上,這個可惡的叫化子真令他想把他碎屍萬段。手抓處,卻沒有了包袱與長劍。再望外邊,他的馬也在眨眼間不翼而飛了。他不由大驚失色,沁出汗珠。

    人們也驚訝不已,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

    宮瀟急了,拱手,問”請問你們有誰認識剛才那個叫化子的嗎?”

    人們都說不認識。

    牆角桌處有位青衣道人一直不動聲色的看著店裏發生的一切。此時,他才慢慢站起來,說”這位小兄弟,貧道聞得有一號稱‘絕妙神偷''''''''的江湖義俠,莫非是他?”

    ”絕妙神偷?!”宮瀟驚非小可,忽又搖頭,”那個臭叫化瘋子一樣,怎麽可能是絕妙神偷?再說偷人家的東西,算什麽義俠?”

    道人捋捋胡須,說”水不可鬥量,人不可相貌!小兄弟,你初涉江湖,不知絕妙神偷專與壞人作對。”

    “我哪裏壞了?”

    宮瀟本就有氣,此時聽道人這樣說,不由有些惱怒,揮掌直出。

    道人微微一笑,並沒接招。

    宮瀟見自己明明要打中道人胸前,看時他卻已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道人笑問”小兄弟何必出手啊?”

    宮瀟誤以為他輕視自己,更是氣憤,雙掌擊出,上穿下插,左撩右挑,連環變化。

    道人彈指間,拂塵脫手而出,蓬的張開,呼嘯直向宮瀟。

    宮瀟擋不過這強勁風力,踉蹌欲倒。

    道人收回拂塵,扶住他,”小兄弟,得罪了!”

    宮瀟見道人慈眉善目,溫和有禮,不免羞愧。

    宮瀟過意不去,歉意深深,”在下宮瀟冒犯了前輩,請格外原諒。”

    道人笑了笑,”小兄弟多禮了!”

    宮瀟拱手,”請問前輩尊姓大名?何宗何派?”

    道人自稱樹石,無宗無派,峨眉山人。

    宮瀟問“前輩,你能肯定那個叫化子就是絕妙神偷嗎?”

    ”這不能肯定!”樹石道人搖了搖頭,”江湖之中,武藝奇玄的人很多。不過,貧道肯定,能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取走你這麽多的東西,一定就隻有絕妙神偷一人了。”

    “劍包猶可……”宮瀟深感疑惑,”難道他還能將我的馬變小偷走?”

    ”這便是他所謂的絕妙了!”

    宮瀟一跺腳,一咬銀牙,”我與他無怨無仇,為什麽偏偏與我過不去?”

    樹石道人表示這就不得而知了。

    宮瀟要去找他。

    樹石道人說”絕妙神偷來無影去無蹤,隻怕很難找到他。”

    ”哎呀!”店小二一拍大腿,”今天是左丞相的二公子迎親喜日,那個叫化子會不會往相府討喜酒去了?”

    眾人都說有這個可能。

    宮瀟有些驚喜,”我這就去找他!小二哥,我欠你的錢先欠著,過些天還你。”

    樹石道人說”既是掌櫃的不在,小二哥自是做不了主,貧道替你付了這點小錢。”

    宮瀟謝過他,往左相府而去。

    左相府,氣勢恢宏,排場壯大,賓客如雲,熱鬧非凡,喜氣洋洋。

    相夫人獨坐房中,愁眉苦臉,唉聲歎氣。

    有一小丫環掀簾進來,說是相爺有請夫人出去,接受新人參拜之禮。

    相夫人叫丫環去回相爺,隻說她身體不適,叫他們想如何樂便如何樂。

    大廳裏,左相正與兵部尚書派來送禮的文書官周百仁在說著話,聽了丫環的回話,便打住聊話,親自進房請夫人。

    大公子從外邊進來,神色有些慌張。他把一襲喜服的二公子悄悄拉出來,到了後花園假山旁。

    二公子不高興,”大哥,鬼鬼祟祟的幹什麽你?”

    大公子塞給他一對翡翠手鐲。

    二公子更加不高興了,”這是我送給淮香院紅薔薇的鐲子,怎麽在你手裏?”

    大公子說”這是紅薔薇的丫頭送來的。”

    二公子生氣了,”她這是鬧的哪一劇?”

    ”她沒鬧……”大公子擦了一把汗,”她嫁你不成,割脈自盡了。臨死前,叫丫頭來還你的定情物。”

    二公子卻嗒然一笑,”這有什麽?不就是個青樓女人?死了就死了!”

    大公子有些不滿,”你怎麽這樣無情?再怎麽說她也是你的女人啊!”

    二公子一臉怒色,”她什麽時候不好死?偏偏在我大喜日子去死,壞我彩興!”他將手鐲擲地成粉碎,”死女人,下十八層地獄!”

    ”啊?!”大公子退了兩步,”你怎麽可以這樣?”

    ”大哥,不要大驚小怪,好不好?”

    ”二弟,以後我們都別去什麽院什麽樓了,免得娘親又得敗我們不如三弟了。”

    左相到得房中,見夫人正對著一件發飾發呆,問”夫人推說身體不適,莫非又是為了三兒?”

    “相爺怎麽來了?”相夫人慢慢起身,”每對三兒的發飾衣物,就要勾起我對三兒的多少思念與牽掛。三年了,不知三兒漂流在哪受苦受難……”

    左相輕哼一聲,”這能怨誰?受苦受難也是他自找!”

    相夫人忍不住泣下淚來,”三年來,難道相爺就不想他嗎?他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啊!”

    左相眼含淚花,口中卻說“當初,他若不與我強,答應娶右丞相的女兒,不就什麽事都好了麽?”

    “三兒雖然任性,但你也不必將他逐出府啊!”相夫人言語之下,頗多埋怨,”況他那時才二八年華,還是個孩子,怎麽可能想娶親呢?”

    ”右丞相的女兒才貌雙全,與我們又門當戶對。又不要他那時娶,隻答應訂親,有何不可?”左相一拂衣袖,顯然仍很生氣,“今兒是二兒大喜之日,你不出去見客,未免太丟我的麵子。”

    相夫人慍怒於色,”二兒淺薄無知,居然同娶三房媳婦,太糟蹋人家女兒了,我看都懶的看他。”

    左相勸說“今天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你就出去見見吧!”

    相夫人一屁股坐下來,背對著他,“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