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駿馬躍過。

    馬上人宮瀟。

    馬下人董仇峰，”你日行八百，我可夜走千裏。”

    ”吹吧你就吹！”

    宮瀟一夾馬肚，馬四蹄生風。

    董仇峰展輕功，追將過去。

    宮瀟笑說”我騎馬，你走路，會不會有些殘忍？”

    董仇峰笑答”似乎是有那麽些些殘忍。”

    宮瀟一扯彊繩，”死枕頭風，把我說成這樣子，那上來吧！”

    ”得咧！”

    董仇峰躍上馬去，雙乘一騎，望江南而去。

    江南，小橋流水，清風吹，箬竹船搖曳一江碧水，風景優美，景色宜人。

    宮瀟自是免不了對景吟詩，以抒愜意。

    董仇峰說”真想懸腕握筆畫盡這山山水水，太美了。”

    ”咦？″宮瀟驚疑的望著他，″你也懂這個？”

    董仇峰嗒然一笑，”你別瞧我癲狂，我可是受了我天空師父的文學熏陶，他末出家時，是大詩人陸遊的同窗，造詣不在他之下。”

    ”哦~，倒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

    ”那倒不是，我略懂而已，略懂而已，也就半缸水。”

    ”喲，難得枕頭風你謙虛時刻。”

    ”與你一起，我是庸人附雅。”

    ”陸遊與我爹爹也是同窗好友！”

    ”你爹爹是誰？又是哪個大詩人？”

    ”……”宮瀟半晌無語，眼眶紅紅的。

    ”瀟弟，你咋了？”

    ”沒咋！”宮瀟揉揉眼睛，”古今文人墨客，你最喜歡誰的詩詞？″

    ”首推陸遊在紹興禹跡寺壁題的《釵頭鳳》，還有他妻子唐婉回附的那首，‘人成各，今非昨＇，六個字哀切動人，如泣如訴。”

    “人成各，今非昨”，宮瀟念著，淚湧雙目，″人成各，今非昨……”

    ”唐婉這麽一個有才情的女人，真不知陸遊為何要舍棄？”

    宮瀟一拭淚，”卟嗤”一笑，”多愁善感不是你枕頭風的風格喲！你個大男人，放著李太白豪狂之詩‘天生我材必有用＇不說，卻喜歡女兒家一樣纏綿徘惻的《釵頭鳳》，害臊下？”

    董仇峰笑，”豪放之詩顯其性格，委婉之詞描述心境。前者使人向往，後者卻是人之所求。”

    ”哦嗬，你倒滿才情哩。”

    ”我隻想有朝一日，去會會聞名天下的江南第一才女宮黛楚，領略領略她閨房中的詩情詞意。”

    ”宮黛楚？”這個名字許久沒有聽人提及，在宮瀟記憶中有那麽一個人，似乎太久遠了，卻偏又如此的刻骨銘心。此時，他聽的激靈靈的打個戰，”你作夢，宮黛楚死了！”

    ”死了？”董仇峰大驚，”你怎麽知道？”

    宮瀟一沉思，”因為我是她的堂哥！”

    ”啊？”董仇峰更驚，”她怎麽死的？”

    宮瀟拿眼望住他，”你真關心她？”

    ”嗯！”董仇峰使勁一點頭，”她的才氣，我早有所聞，一直夢想著有朝一日能見她一見。而今得知她已香消玉殞，心好痛好痛！”

    他曆來嘻天哈地，無憂無慮，此時卻是神情落寞。

    宮瀟為之感動，心囗作痛，禁不住一歎息。在董仇峰的再三追問下，他向他說出了從未向人說過的原由……

    三年前，皇帝點秀，各地各縣凡值芳齡的美貌女子必須一級一級推選上去，直至入京。

    宮黛楚因是才華過人，梅香雪貌，自是成為最受矚目的入選秀女。她年方十五，在父母膝下，尚是個撒嬌弄癡的率性小女孩，怎會舍得離鄉別祖，千裏迢迢，前往京師。

    宮素琦夫婦隻生她一個嬌女，視為掌上明珠。想女兒一去，進了禁宮皇門，便是生死難卜，凶多吉少。他們惶惶恐恐，戰戰兢兢，忍不住相對飲泣。但是，作為一縣之官，如果不表率進獻女兒，平民百姓家又有誰會舍得將自己的親生骨肉進上。如此一來，醴陵縣便無秀女了。朝庭怪罪下來，非但自己官職性命不保，還得令全縣百姓遭殃。

    宮黛楚的師姐薜瓊雅是個隨師薛聆瀟走南闖北的江湖女子，自是不被那麽多禮數束縛。她施計叫師妹臥床裝病，日孑一久，便對外說巳然病逝，暗地裏卻隨他們遠走它鄉。

    誰知，自選秀旨意下到民間後，便有人將宮黛楚的畫像稟報上去，直到了高宗手中。高宗見此無雙美色，有意賜予趙伯琮，並下旨命他前往醴陵，親迎佳人。

    宮素琦夫婦如何忍心將女兒送入宮中，偏又聖旨難違，抗拒不得，難以割舍之際，便不顧什麽後果了，隻催促女兒逃出府去。

    宮黛楚逃至途中，遭人攔截，險些送命，幸遇下山尋兒的秦出入相救。

    她驚魂不定跌跌趄趄的趕回家中之時，但見府中屍體縱橫，父母慘死血泊之中………

    宮瀟訴說之時，微微顫顫的抖粟一下，到最後，竟發出□□。

    董仇峰聽罷，臉上竟是那樣的淒迷。

    宮瀟恨恨的說“這樣的深仇大恨，你說我該不該殺了皇帝父子？

    ”該！太該了！！”

    ”如今山高皇帝遠，你當然會這樣講。”

    ”我覺得害你們宮家的罪魁禍首不是皇帝父子，而是那個畫像邀功的人。”

    ”你這是為你皇帝老爹開脫！”

    ”罷，罷，罷，我與他早已了斷。如今我隻是一個江湖中人，尋常百姓。”

    ”難得你連江山都不要！”

    ”江山於我來說，就是過眼雲煙，無所謂的。”

    ”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都為江山送命。竟連明君李世民都為江山，不惜殺害同胞兄弟。”

    ”做皇帝哪有與你瀟弟一起逍遙自在？”

    ”我有那麽重要嗎？”

    ”有！”董仇峰肯定的一點頭，“絕對的！”

    ”唉！”宮瀟歎了一口氣，“隻可惜我不知是誰畫的像！”

    他們牽著馬，在河邊慢步。因是出奇的俊俏，引的翠柳樹下幾個浣紗女停下手中的活而專注著他們。

    董仇峰笑說“瀟弟，看來你我要成為這兒江南女的夫婿了。”他向浣紗女們大聲招呼，“嗐，小媳婦小姑娘們好！”

    浣紗女們捧水灑向他。

    董仇峰亦潑水撩著她們。

    一大幫人嘻天哈地，笑聲綿綿。

    宮瀟嗔的啐了一下董仇峰，”放浪形骸！”他挑一塊光潔的青石，在河邊坐下，托著腮，嘟著嘴。

    董仇峰半蹲半俯在他麵前，笑著打趣“我瀟弟這個模樣，好嬌人，最像個女孩子了。”

    ”好沒正經！”宮瀟“霍”的站起，忽見寵妾女從身邊走過，忙著招呼，”寵妾姐姐！”

    寵妾女止步，很為驚喜，”宮瀟！”

    ”想不到我與姐姐有再見之緣！”

    ”人生何處不相逢！”

    ”你怎麽也到了這兒？”

    ”我在找我哥哥。”

    ”找你哥哥？”

    ”對！可我不知我哥長什麽樣子，因為我們失散好多年了。”

    宮瀟不解的望著她，”既使你們兄妹見著，也枉然呀！”

    寵妾女從腰帶中取出半把精致的小玉扇，”我娘說如果與我哥的那半把拚在一起，就成了一朵完美無缺的梅花。”

    宮瀟認為如果憑此去茫茫人海中找失散的親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寵妾卻認為以她的赤誠，一定可以感動上蒼。

    董仇峰說”我預感到你們兄妹會相見的。”

    寵妾女望望他，”你是……”

    宮瀟接口”他叫枕頭風，就是那個惹人厭的臭叫化。”

    ”哦？”寵妾女細細的一打量董仇峰，笑了一笑，”天壤之別！”

    董仇峰笑說”以前是個討人嫌的叫化子，現在是個人見人愛的美男子，對吧？”

    ”美的你！”宮瀟笑著擂他一下，轉頭對寵妾女說”寵妾姐姐，你孤單一人，我實在好擔心，不如我們三個結伴而行吧！”

    董仇峰笑說”寵妾姑娘，你可別辜負了我瀟弟一片情義。今天，我為你倆保個媒，怎麽樣？”

    ”謝謝！”寵妾女粉腮一紅，”隻是我有心上人了！”

    ”我就不奪人所歡了！”宮瀟笑笑，“姐姐的心上人是誰？”

    寵妾女搖了搖頭，”去年，我被天龍派的少主人夏侯英雄擄了，是他救了我。”

    董仇峰說”栽在夏侯英雄那風月人色手，如果不是有高人相救，實在難保一身清白，你理該嫁給你的那個救命恩人。”

    宮瀟問他“夏侯英雄是個什麽角色？”

    董仇峰告訴他，夏侯英雄自稱風月英雄，實則是個風月色魔，凡他看中女子，必難逃他魔手。”

    ”他武功怎樣？”

    ”去年，那小子為奪我的《刻石神功》，與我鬥過一場，武動了得。”

    ”哦？”宮瀟吸了一口冷氣，”寵妾姐姐，那你的心上人武功豈不是更了得？”

    寵妾女一搖頭，”他打不過夏候英雄，中了他的三剪掌，吐了幾口血。”情景重現，她香喉哽咽。

    董仇峰說”講了半天，你的心上人到底叫什麽名字啊？”

    ”我不知他的名字！”寵妾女又是搖頭，”隻記得他眉宇之間有顆娘胎帶來的鮮豔朱紅！”

    ”哇！”董仇峰”嘣”的一跳起，大叫”周凝紫！″

    宮瀟問”你認識他嗎？”

    董仇峰說”豈止認識？我與他還是好朋友哩！”

    宮瀟笑問”你的那個好友是否像他名字一樣溫溫柔柔，聽來舒爽？”

    ”不錯！”董仇峰笑逐顏開，”不過，遺憾的是周凝性情似乎有些靦靦腆腆，仿佛是位呆在閨房中的千金小姐。”

    寵妾女一笑，”他隻不過是柔和，哪似你說的這麽誇張？”

    董仇峰笑說”你眼光不錯，找對人了，他是個好男人。”

    寵妾女說”他救我隻是出於俠義之心，或許早把我忘了，而我對他念念不忘。”

    宮瀟取笑”姐姐這麽癡情啊！”

    寵妾女羞顏，辭別他們，自去尋找兄長。

    宮瀟董仇峰二人到一鎮上，向一家酒店走去。

    兩個和尚從酒店對麵的武館出來，見到董仇峰，忙上前，叫喊”師叔！”

    ”兩位師侄，好久不見！”董仇峰回應，”我天空師父還好吧？”

    ”還好！”胖和尚回答，”天空師祖見你出來這麽久了，心下掛念，就叫我們出來找你。”

    ”多謝師父惦記，你們回去後，隻說我極好，請他放心。”

    兩個和尚應著去了。

    宮瀟笑說”枕頭風，他們兩個比你要大二十來歲，卻叫你師叔，真鱉腳！”

    董仇峰哈哈一笑，”正所謂搖籃裏的公白胡子的孫嘛！他們的師父是我的師兄，理所當然的我便成了他們名正言順的師叔了。”

    宮瀟問”你是少林寺的，咋就不做和尚呢？”

    ”我是俗家弟子，好不好？”董仇峰有些不樂意的瞥他一眼，”作和尚清規戒律，哪能這樣隨隨便便？外表就不好看，頭光光，袈裟穿體，哪有這樣瀟灑？”他擺個酷的造型，”瞧瞧，這不也美男子一個麽？”

    宮滿忍不住哈的一笑，”你就美吧你！”

    他們說笑著走進酒店，挑個靠窗的落了座，叫了一壺桂花酒。

    酒客甚多，三個一夥，五個一幫，武師打扮的人圍坐一起，談論著什麽，隻聽他們說甚麽有一怪人在小鎮出沒，又說甚麽“天書”可能在怪人身上一類之話。

    宮瀟聽的稀奇古怪，悄聲問”枕頭風，你見過什麽怪人，什麽‘天書''''''''麽？”

    ”什麽怪人，什麽天書，不懂！”

    ”我還以為你是個江湖萬事通，原來也有不懂的啊！”

    董仇峰一個“哈哈”，口中的桂花酒被他笑了出來，直噴到恰好進來的一個中年婦人身上。

    婦人掃他一眼，並未說話，在他們鄰座坐下，要了一份麵條。

    宮瀟扯董仇峰一扯，附他耳邊輕聲說”這個女人不發作，好可怕，是不是？”

    ”怕她作什麽？”

    婦人似乎聽到了他們的話，微一冷笑，低頭吃著麵條。

    宮瀟見她神情怪異，叫董仇峰趕緊離開。

    董仇峰拉住他的手，卻被他甩了，還遭了一個白眼，不由笑嗔”我的個瀟弟，幹嘛老像個女孩家一樣？”

    ”枕頭風，再胡說，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董仇峰趕緊相隨。

    那婦人手腕一起，隻見碗中的那些麵條似有人拉，竟根根絲絲的像鐵刺般的生硬，一湧而出，直射向宮瀟二人。他們二人躍開數步，避開麵條。緊接著，她一推桌子，身形一起，從窗口泄出，落在他們麵前。

    董仇峰嘻皮笑臉的”你這女人，莫非見我們兄弟俊俏，看上了，起了色心。”

    婦人說”我在等你們的道歉！”

    宮瀟上前一步，拱手施禮，”對不起！”

    ”哼！”婦人一喝，”遲了！”她牽著他的手臂往旁邊一甩，動作之快，堪稱絕倫。

    宮瀟手關節一麻，心下不服，一招”雙風貫耳”直向婦人取去。

    婦人”野馬分鬃”兩手同時由內向外格開。

    宮瀟全身一震。倒退幾步。

    董仇峰本欲上前相助，但轉念又想看看他武功到底怎樣，便環抱雙臂觀戰。

    宮瀟入江湖以來，見識已多，武功的確已非昔比。他瞅準時機，拔劍出鞘。劍雨繽紛，銀光閃閃。

    婦人一挪足一旋體，便避過劍勢，身手之捷，實屬罕見。

    董仇峰正暗自歡喜宮瀟武藝有所長進，忽聽他”哎呦”一聲，忙將身一躍，扶住搖晃的他。

    他衝婦人責問”老太婆，你以老欺少，算什麽？”

    ”誰老太婆了？”婦人麵色端端，猙獰可怕，“找死！”

    突有那兩個胖瘦和尚與另外兩個衝來，”不勞師叔動手，待我們收拾這惡女人就是。”

    他們團團圍住婦人，雙掌兩足，呼呼風響，招式奇特，變化多端。

    婦人以一敵四，麵不改色。但見她掌如刀來使，拳若馬來衝，一招一式毒辣異常。

    隻聽四個和尚同時尖叫一聲，肩骨中招，滲出鮮血。

    婦人冷笑，”幾個平庸鼠輩，跟我無心客鬥，活的不耐煩了！”

    她掃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受傷和尚，一甩青紗，昂首而去。

    董仇峰深悔自己一時大意，忙將幾個師侄扶起。

    宮瀟卻是滿腔怒火爆發，飛躍過去，一劍朝無心客背後刺去。

    無心客感一股劍氣從背入體，疾一偏身，反臂一揮。

    袖風撲麵，熱浪滾滾，宮瀟臉似著火，頓覺窒息。

    董仇峰騰身躍上，左手扶宮瀟，右掌推出，逼使熱浪急退。

    無心客冷笑，”好小子，我倒要瞧瞧你有多大本領？”

    ”敗你綽綽有餘！”

    ”大言不慚！”

    ”打著見真章！”

    董仇峰並指如劍，直向無心客胸口戳去。

    無心客身形一閃，劈手一掌摑出。她出的奇速。他避的更快。”蓬”的一聲，無心客的手掌投在路邊的一棵樹杆上。但見樹身一搖，枝散葉落，四處飄飛。

    那些關門閉窗的暗中窺戰的人們無一不驚嚇。

    董仇峰攜宮瀟躍向一屋脊。

    無心客隨後而上，雙掌如輪掃向他。

    董仇峰獨掌抵雙掌，感氣力下沉，額間生汗。

    無心客也感頭昏眼花，搖晃欲墜。

    各自以雄厚的真力僵持，絲絲霧氣從掌縫冒出。

    他們難以相持之際，一條白影掠過，忽有兩掌插入三掌之中，注有千斤之力。

    無心客幾場戰鬥，氣力難支，被震開幾步，”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董仇峰尚未來得及感覺自己也吐了血，便見插掌人正在為他拭嘴邊血漬。

    他驚叫”周凝紫！”

    周凝紫尚未來的及招呼，就又聽他喊”周凝紫，你快攜我瀟弟找個清靜的地方，以你的內力逼出他體內的毒風。”緊接著，懷中多了一個軟綿綿的軀體。

    無心客最是氣傲之人，自是不肯放過周凝紫。她不顧自己真為尚處失調之際，足一發勁，急追。

    董仇峰揚臂擋道。

    無心客往他肩頭一擊。

    這一擊拚盡了她的全力，以致於董仇峰直往下栽。

    無心客恨死了他，一心要收拾他，乘機而下，又是一狠招發出，眼看要擊中他的頭部，卻被他騰空一躍避過。

    兩人又是一場好鬥！

    周凝紫攜宮瀟到了一綠樹環合的山林，就坐於柔草之上，為他逼出體內毒風。

    宮瀟蘇醒，斥喝”你是誰？”

    ”周凝紫！”

    ”周凝紫？”宮瀟驀的睜大眼，”你是周凝紫？”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他眉宇間那顆鮮豔的朱紅。對此，他確信不疑，不由認真相望。

    周凝紫果有賽湘子飄逸，洞賓瀟灑，耀眼朱紅使潔淨臉龐更添豐采，唯有兩道長眉顯其少俠剛毅氣質。

    宮瀟心下暗語”周凝紫果然剛柔相間！”

    周凝紫見他凝著自己，不由有些臉紅。

    宮瀟也有所窘迫，慌忙加以掩飾的一笑，”看來你不是冒牌的周凝紫！”

    周凝紫回他一笑，”我又不是什麽大人物，誰會冒充？”

    ”可你在有人心目中，就是傑出的大人物。”

    ”哦？誰？怎麽可能？”

    ”寵妾女！”

    ”寵妾女是誰？”

    ”她對你癡癡念想，你都不知她是誰麽？”

    ”瀟兄說笑了！”

    ”去年，你不是為了救她，中了天龍派夏侯英雄的三剪掌麽？”

    ”哦~？”周凝紫顰顰眉宇，思索片刻，笑笑“確實有位叫寵妾女的姑娘，你認識她嗎？”

    ”不但認識，而且很有緣。我曾答應過她，倘若日後見到你，就代她向你表達她對你的一片赤赤情意。”

    周凝紫聽著他似乎譏誚又極認真的話，臉頰紅了。

    ”她是非你周少俠不嫁，枕頭風替我保媒，她都拒絕了哩。”

    周凝紫顯得難堪，”瀟兄取笑了！”

    宮瀟想自己與他初識，竟似故交，無拘無束，不免也不自在了，雙頰發燙。

    ”呃，枕頭風人呢？”

    ”怕是在與那女人搏鬥！”

    ”不行！”宮瀟一急，”我們怎能撇下他？得去幫他！”他站起，突地胸口一痛，忙雙手按住。

    周凝紫伸手相扶。

    他一把推開他，”別碰我！”

    周凝紫見他怒堆雙靨，不知所措的望著他。

    突地，林外人影一閃，”呼”的一聲，一把飛刀穿林而來。

    宮瀟眼疾手快，接住飛刀，取下刀尖上的紙張，念著”周凝紫，若要救你心上人，就找夏侯英雄！”他咂咂嘴，”不知你的哪一位心上人又被夏侯英雄擄去了？”

    ”我哪有什麽心上人？”

    ”真的沒有？”

    ”沒有！”

    ”說不定夏侯英雄又把寵妾女擄去了，我們快去救她吧！”

    ”夏侯英雄為人敗壞，最是不可信。”

    ”如果寵妾女真的落在他手中，就難保清白了，寧可信其真，不可認為假。”

    ”可你還沒複元啊！”幾個字道出了周凝紫對他的關心。

    宮瀟蹦跳兩下，”沒傷筋痛骨的，沒事！”

    周凝紫望望他，”瀟兄你最具俠義之心了！”

    宮瀟偏頭一笑，”比你還具嗎？”

    ”我哪能與你比？”

    ”別捧我了，走吧！”

    ”還是我一個人去天龍山好了！”

    ”不行！”宮瀟一搖頭，”兩個人去，多少也有個照應。”

    ”那……”周凝紫有些躊躇，”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