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晝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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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媽媽眼含熱淚地轉頭看向副駕駛座的餘遂晴,像個小刺蝟一樣伏在自己的腿上,自己想伸手去觸碰她的肩膀,伸到半空卻因為紅綠燈變綠了,不得已縮了回去。餘媽媽歎了口氣妥協道“你真的喜歡做解說麽?喜歡到放棄一切媽媽給你鋪的路麽?”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餘遂晴慢悠悠地抬起身子,她能感受得出來媽媽在向自己示軟。抽咽道“喜歡”餘媽媽覺得餘遂晴一根筋的樣子倒是和自己很像,決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好吧,媽媽決定了”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在餘遂晴說完喜歡,抬頭看媽媽的時候,她的目光看見了一輛卡車飛馳過來,當她要說小心的時候,一切都太晚了,強烈的撞擊讓車身翻轉撞在路燈邊,餘遂晴的意識微弱,努力睜開眼微微看見母親,用盡最後一點力氣不絕如縷地呼喚著母親,但又昏過去了。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患者有意識麽?能聽得見我說話麽?”餘遂晴聽到了有人在詢問她,她想說話回應但是說不出,就隻能動動手指頭,好在醫生發現了,她控住不住地睡過去了。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溫熱的陽光穿過病房窗戶撒在餘遂晴的側臉上,睫毛微顫,護士輕聲地呼喚著她的名字。過了一會,餘遂晴清醒過來,睜開眼睛看見了病房的天花板,轉頭看見桌上花瓶裏的向日葵,窗外的香樟樹上一隻麻雀正在喂食給自己的小孩,畫麵很溫馨。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木晝星推開病門,笑眯眯地看著餘遂晴,將瓶中的向日葵替換成新鮮的。“你終於醒了,想吃什麽阿姨給你買?不過還是問一下醫生有什麽忌口。”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餘遂晴微微一笑,坐起了身“謝謝木阿姨,對了我媽媽呢?她在哪個病房,我想先去和她道歉,我那天話說得太過了。”木晝星僵在原地,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雙手附上餘遂晴的手“晴晴,你聽阿姨說,別激動,你媽媽昨天去世了。手術後她一直很虛弱,昨天沒挺過來。”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餘遂晴聽到木晝星的話後,耳鳴了一陣,雙手使勁地抱住頭。“怎麽可能呢,我和她一起出的車禍,我還好好的,她怎麽會離開我。我不信!她在哪裏,我要去來看她。”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停屍房裏,陰冷的環境讓她覺得心比身冷,醫生把白布掀開,餘媽媽的臉上和手臂上有許多紫青的瘀傷,還有些幹涸的血痕。餘遂晴跪在地上,左手顫顫巍巍地附上餘媽媽的臉上,啜泣道“媽媽,你疼麽?我錯了,我再也不騙你了求求你,我求求你看我一眼,隻要你起來我會乖乖聽你的話轉專業的木阿姨,我求求你了,你幫我把媽媽找回來,我想和她一起回家。”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木晝星哽咽地跪在地上抱住泣不成聲的餘遂晴,“晴晴乖,阿姨已經幫你把那群肇事逃逸的人找到了,他們會在牢裏痛不欲生,你一定要好好對自己,有什麽忙來找阿姨,答應阿姨要向前看”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幾日後,餘遂晴自己一個人料理好了餘媽媽的後事,葬禮上餘媽媽的同事都帶著一株白菊花以此祭奠亡靈。餘遂晴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母親的遺照,一個中年男人把一株白色鬱金香遞給餘遂晴,“節哀,我叫單燕然,我是”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木晝星剛來就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男人站在餘遂晴旁,想起是誰後,立馬衝過去將餘遂晴拉到身後,“你來幹什麽?明明說好的,離了婚就不許見麵了!明裏暗裏見,晴晴小就算了。現在她一死,你就打擾晴晴的生活,你是不是故意的!”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餘遂晴第一次見木晝星發這麽大火,一直以來她說話都很溫柔,“木阿姨,他是”木晝星拉著餘遂晴的手臂要走,突然單燕然伸出手抓住餘遂晴的手腕,力氣大的讓餘遂晴皺起了眉頭,木晝星一見單燕然的樣子,看來今天是要攤牌了。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你弄痛晴晴了,你今天到底來要幹什麽?”木晝星甩掉了單燕然的手,單燕然雙手舉過頭頂,不以為然地說“悼念啊,順便帶走遂晴跟我去國外,畢竟我是他的父親。”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餘遂晴看著眼前的男人,年近中年還有著一種天生的男性魅力,看著他就會想起媽媽的話,自己絕對不能讓媽媽再失望一次“你憑什麽覺得晴晴會和你走,嗬,我聽說過一些消息,你的小情人和你老婆生的兒子好像都不怎麽成器,吃喝嫖賭的樣子像一灘爛泥,和你一樣都是廢物。”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單燕然橫眉怒目地看著木晝星,想出手打她可是他根本惹不起木家,看向餘遂晴“遂晴啊,你一個大學生應該沒什麽錢,跟我回去準備一下在公司裏實習吧。你很聰明,我相信你自己能爬上更高的位置。”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木晝星剛要罵他不要臉,就被餘遂晴拉住,單燕然很滿意她的動作,剛要說話,餘遂晴譏笑道“單總,你沒有什麽和我談判的資格吧?”木晝星和單燕然都愣住了。單燕然不明所以地說“你什麽意思?”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餘遂晴雙臂交叉交於胸前,歪著頭看著他“一、你沒有本事,這麽多年都站不住腳,可是我不一樣,我背後有餘家,雖然媽媽和餘家鬧得不愉快,但是那也是他們老一輩的事情。二、你們公司和rt有合作,可是他們優先考慮的不是你們,你又一次需要我。三、話說得難聽點,你應該調查過了媽媽有不少遺產,你現在沒多少錢了吧。”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單燕然看著餘遂晴剛才的樣子像極了年輕時候的她,“你真像她。”餘遂晴聽見他這麽說,惡心地皺著眉“不過你想我去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有個條件。”單燕然立馬高興地說“你要什麽都可以。”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木晝星相信遂晴不會知道去單家,遂晴一直以來都讓人放心,遂晴剛才的樣子如果讓她看見就好了。餘遂晴指著遺照在指著自己,神色自若地說“簡單,跪在媽媽麵前,說自己是個廢物;跪在我麵前求我去,就這麽簡單。”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不可能,你做夢吧。”單燕然怒火中燒地看著餘遂晴的臉色,餘遂晴拿著那朵白色鬱金香,站在單燕然的麵前,將花瓣一片一片地摘下來,“我說過,你沒有談判的主動權,該長大了,單總。跪還是不跪。”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單燕然咬緊牙關,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隻能跪“行,我跪。”當著眾人的麵,他跪在了餘媽媽的遺照前,說出來我是個廢物,瞬間議論紛紛。走回到餘遂晴麵前,跪在了花瓣上,“我求求你,幫幫我。”餘遂晴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看著單燕然不值一哂地說“我為什麽要幫你?”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單燕然瞪大眼睛,看著餘遂晴“你不是說隻要我跪下來就你騙我!”餘遂晴卻不以為然“為什麽要說騙啊,我隻是說著玩的?而且有誰能證明你說的話是真的麽?單總?”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就當單燕然要衝過去打她的時候,餘遂晴果斷地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疼痛立馬讓單燕然倒在地上。木晝星的保鏢衝出來控製住單燕然,木晝星連忙查看餘遂晴身上有沒有傷“怎麽這麽莽撞,有沒有受傷?”餘遂晴乖乖地站在原地。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木晝星指揮著保鏢走開,看著單燕然痛的在地上蜷縮,冷笑了一聲,擺手讓保鏢拿話筒過來,“各位,要不要來玩個小遊戲?”大家都知道木晝星是什麽人,立馬順著她的意思起哄,“很好,我們高舉手上的花,然後看著我的動作。”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隻見木晝星拿起一朵白菊花舉起頭頂,看著菊花綻放的樣子,木晝星釋懷地笑著說“再見了,老朋友,我會照顧好你的女兒,我們約定。”話畢,木晝星將白菊花砸在單燕然的身上。大家看著地上的人不是剛才跪在地上的人麽?他們一直知道餘媽媽有個前夫,看這架勢,著前夫應該不做人事。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他們之間有些是餘媽媽一點一滴培養出來的,關係特別好,看見木晝星這麽做,不顧別的立馬就把菊花用力地砸在單燕然身上,慢慢地所有人都把白菊花砸在單燕然身上。木晝星哽咽地給大家鞠了個躬,走下台去。餘遂晴抱緊木晝星,她真的很謝謝木阿姨,除了媽媽,她就是最關心自己的人。不久後,單氏集團爆出偷稅,警方逮捕了單燕然等一眾人。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木晝星原以為時間會讓餘遂晴振作起來,但是校長來了電話,“喂,木總,之前您一直讓我關注餘遂晴同學,之前一周沒來上課,就在今天申請轉專業,您看?”木晝星說先扣著,先等一等。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餘遂晴坐在沙發上,身邊有著各式各樣的糖紙,她目光呆滯地看著電視上的綜藝節目。突然雷聲大作,暴雨隨之而至,餘遂晴拿起沙發上的毛毯,蓋住自己,蜷縮在毛毯裏的餘遂晴抽噎著,她好像感覺到媽媽在抱著自己就先以前那樣,她從小就怕打雷,每次雷雨天媽媽都會回來拿起毯子蓋住自己的身體然後抱著自己入睡。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木晝星打開門,到客廳看見把自己團的像粽子一樣的餘遂晴,坐下身,扒開毛毯露出餘遂晴的頭,輕輕地撫摸著餘遂晴的頭,“以前你媽媽一到雷雨天就立馬走,我問她幹嘛去,她說晴晴怕打雷,會睡不著覺。”餘遂晴委屈地說“以前我覺得媽媽對我一點都不好,可是她不見了,腦海裏留下的都是媽媽的身影,我隻會讓她失望了。”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木晝星抱住餘遂晴,細聲細語地說“怎麽會呢?你一直都是你媽媽的驕傲啊,你媽媽每次都會和我們炫耀,晴晴聽話,成績好,有愛心,才藝也多。真開心有這麽好的女兒,是老天送給她最大的禮物。遂晴你怎麽會轉珠寶設計的呢,你不是喜歡做解說的麽?”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餘遂晴沮喪地說“就是因為解說才會害媽媽死的,媽媽不喜歡我做解說,媽媽想讓我學珠寶設計,我就乖乖的。”木晝星把頭靠在餘遂晴的頭上“怎麽會是你害死的呢,錯的是肇事逃逸的人。就算你和你媽媽不吵架,在那個情況下又怎麽保身呢。還有你誤會了,你媽媽看見熱搜上的你可把她高興壞了,但是我和你媽媽都很擔心你會學壞,而且這是你第一次說謊了,一著急所以她才會找你的。”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媽媽,不討厭我解說?討厭的是我說謊。”餘遂晴明白了木阿姨說的意思,“是啊,表麵上看百毒不侵的,其實她很在意你,在主觀上來看,她就是個敏感的單親媽媽。你想聽你媽媽臨終前對我的囑托麽?”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餘遂晴點點頭,木晝星拿起一顆糖放在餘遂晴的嘴裏,“你媽媽說”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晝星,你告訴晴晴,她一直都是媽媽的驕傲,媽媽支持她做解說,一定要努力完成自己的夢想,不然活著有什麽意義。你幫我多關注晴晴,她喜歡向日葵,你幫我每天在病房裏插一株,還怕打雷,我怕是等不到她嫁人了。”餘媽媽虛弱地交待著。木晝星悲痛欲絕地抓住與媽媽的手“不會的,別離開我,你的夢想呢?你會沒事的,你相信我。”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餘媽媽說完了最後一句話“我的夢想就是晴晴長大,她已經做到了。告訴她,媽媽愛你”木晝星痛哭流涕地抱住餘媽媽,陪她走過了生命裏的最後一程。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餘遂晴聽完最後一句話,抱著木晝星大聲的痛哭,在這個雨後的黑夜裏,她與媽媽釋懷了。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木晝星和餘遂晴躺在床上,木晝星想起一個趣事,“你知道麽?說不準晝星這個名字會是你的。”餘遂晴好奇道“為什麽?”木晝星靠近餘遂晴,摸著她的臉,“當時,我改名字,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一個好的,你媽媽就說叫木晝星,她說本來想留著女兒就叫這名,但是連著讀怪怪的,所以就給我了,這麽想她占我好大的便宜了。”

    &bsp;&bsp;&bsp;&bsp;&bsp;&bsp;&bsp;&bsp;餘遂晴笑出了聲“沒想到媽媽還有這麽一麵,晝星是什麽意思?”木晝星指著夜空中的星星,“晝的意思是從日出到日落,日日夜夜,循環周轉。星就是夜空中最亮的金星。你媽媽的意思是希望你的人生像是被金星照亮著,健康平安,萬事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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