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隻手臂拽了過去。

    隨之陳桉被人壓在了牆壁上，撲麵而來的薰衣草味是陳桉再熟悉不過的味道。

    陳桉頓時喜形於色，“許清歌!”

    “噓。”身前人手指輕輕放在了陳桉嘴唇上，聲音很低，“別說話。”

    陳桉乖乖地閉上了嘴。

    外麵聲音越來越大，聽見有個人在往這個小巷子裏走，腳步聲越來越近。

    陳桉呼吸一滯，萬一真的被發現了，自己一定立馬衝出去給那人一拳，然後讓許清歌趕快溜。

    反正怎麽樣，都不能讓許清歌出事。

    好在那人往這裏走了幾步，就轉頭離開了。

    陳桉鬆了口氣，但還是沒敢開口說話，怕那人聽到動靜轉頭又回來。

    陳桉低頭看了看抵在下巴處的許清歌，許清歌低垂著眼，呼吸一下下碰在自己的脖頸上，弄得她有些癢意。

    兩人站在一大塊陰影裏，昏暗的光線被整個牆壁擋住。

    窄小的縫隙裏，她們靠的很近。

    感受到身前溫熱的觸感，陳桉突然心裏有些異樣的感覺。

    陳桉往後挪了挪，腳跟碰到牆角，發出輕微的響聲，嚇得她不敢再繼續動。

    許清歌抬眼看了她一眼，突然抬手戳了戳陳桉的胸口。

    “你心跳怎麽這麽快？”

    聲音輕緩，在夜色中帶著些撩人的蠱惑。

    陳桉一下子僵直了脖子，耳朵的溫度上升，然後迅速的攀遍了整個臉頰。

    要死，許清歌聲音怎麽變得如此曖昧？

    “我緊張，怕被發現。”

    “哦。”許清歌抿唇笑了下，“我還以為你什麽都不怕。”

    陳桉快熱爆炸了，兩個人貼在一塊，怎麽就這麽熱？

    又這樣貼了一會兒，確定沒人來後，陳桉和許清歌才從牆縫裏走了出來。

    陳桉問道，“你怎麽在這？”

    許清歌說，“散步。”

    “散步？”

    “嗯。”

    陳桉半信半疑，“那還真巧。”

    “如果不是我，你就被抓住了。”許清歌說，“你怎麽這麽笨，牆壁有夾縫都不知道。”

    陳桉摸了摸鼻子，“我一慌，就忘了。”

    許清歌問道，“這群人誰找來的？”

    “胡臨海。”

    許清歌輕輕點頭，“嗯，明天去告訴老師，還有報警。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的規定，結夥鬥毆，追逐攔截他人、尋釁滋事等行為，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他們中有些人已經成年，會追究刑事責任。”

    “這能行嗎？”陳桉問道，“沒什麽證據。”

    “怎麽沒有？”許清歌淡聲說道，“有發帖記錄、監控還有你這個受害者。”

    陳桉“嘖”了一聲，豎起個大拇指，“還好有你。”

    當時初中那一群人天天在貼吧上約架，造謠誹謗自己，是許清歌把他們的id地址全部留下，保存他們辱罵她的證據，然後報警並且上報校領導。

    保存證據、報警、申報、處理，許清歌當時一係列操作冷靜果斷，很難想象當時許清歌隻是個初中生。

    最後和事件有關的人，該轉學的轉學，該道歉的道歉。因為顧及學校名聲，沒有將消息大範圍傳出去，所以讓很多人認為是陳桉家裏有人解決。其實哪有什麽人，隻有一個許清歌罷了。

    直到現在，陳桉還一直記得許清歌在警察麵前講話波瀾不驚的樣子，讓她甘拜下風。

    許清歌說道，“我這是用腦子做事，還有相信國家。”

    陳桉笑道，“不愧是你。”

    許清歌看了眼陳桉，“林譽不是和你一起回來的嗎？”

    一提及林譽，陳桉腦子又冒出剛想象的畫麵，連忙晃了晃腦袋，“我讓他把我送到路口，就讓他先回去了。”

    許清歌不鹹不淡地說了句，“我還以為你們還會在樓下戀戀不舍。”

    “你還內涵我？”陳桉幽幽地看著許清歌，“是誰先拋棄我高高興興地坐上小電驢回家的，我都沒找你，你竟然還倒打一耙。”

    許清歌笑了下，“我不是做好事，給你們倆留空間，你怎麽反而怪起我來。”

    陳桉衝許清歌，一字一頓道，“我不需要。”

    許清歌反問道，“為什麽？”

    陳桉滿臉認真，“因為我發現他很有可能是個渣男。”

    “怎麽說？”許清歌問。

    “他說要等考上大學，在考慮我倆的關係。”陳桉憤憤地說道，“這不純純吊著我，如果考不上，他可不就會被一腳踹了我，我可不做這個冤大頭。”

    許清歌靜了兩秒，開始笑了起來。

    笑聲一聲聲溢了出來，一時沒停下來。

    陳桉納悶地看著她，“欸？你笑什麽，我很認真地和你說這件事。”

    許清歌半眯著眼，“你隻是單純的不想學習，還說什麽人家渣男。”

    陳桉：“”

    許清歌繼續說道，“換句話說，你對他的喜歡，還沒到能讓你努力學習的地步，所以你覺得自己一定考不上大學。”

    被戳中真實想法，陳桉隻好硬著頭皮說道，“我哪有這麽鹹魚。”

    “是嗎？”

    許清歌微微向陳桉傾身，尾音上揚，“我們家的陳小木，可是最不喜歡學習的。”

    “對，我就不喜歡學習。”陳桉倔強地昂起脖子，“沒說一定要考上大學，才有出路。”

    許清歌若尤其是地點點頭，“也是，有些人沒有上大學，但依舊可以過得很好。”

    陳桉笑了笑，“對吧，我就說。”

    許清歌輕聲說道，“但是考上大學，不僅僅隻是想要一份學曆，更多的想去外麵看看，去看看這個世界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雞湯遠離我，我可沒這麽大出息，我就想在這個小城鎮呆著，繼承老餘的手藝，把陳記豬肉鋪一直開下去。”陳桉聳聳肩，“你以後有出息了，可別忘了我，苟富貴勿相忘。”

    陳桉一向沒有什麽追求，對於未來更沒有規劃。她可以選擇每天普普通通的度過，但矛盾的是，陳桉不想承認自己隻是個普通人。就像一個人總妄想著拯救世界，但自己卻沒有什麽超能力。

    陳桉不想平凡，她想平凡且熱血地生活。

    真奇怪，一旦和許清歌聊些什麽話題，自己總能思考人生。

    許清歌長長舒了口氣，“以後姐姐罩著你。”

    陳桉“……”

    陳桉道，“等你當上大明星，記得給我豬肉鋪代言。”

    “演員隻是我夢想的一部分，我的夢想可多了。”

    “比如？”

    黑夜中，女孩站在月光下，微微光亮灑在她的麵龐上，眉眼間帶著笑意，“我不告訴你。”

    隔天，警察來到學校，把胡臨海從學校帶走。

    爆出約架陳桉的那人正是胡臨海，消息一傳，南清的貼吧頓時炸開鍋。

    二樓我說什麽來著!招惹陳桉肯定沒什麽好處。

    三樓啊啊啊啊，這下警察都來了，陳桉不會真的後麵有人吧。

    四樓這才出事幾天，就這樣了，陳桉真的有兩三把刷子。

    五樓聽說胡臨海是帶了十幾個人去圍堵她，這都能逃脫，神了。

    六樓少以訛傳訛，我聽我們老師說了，胡臨海是因為尋釁滋事、鬥毆被帶走問話了，是法律救了她，陳桉哪有那麽大神通。

    ……

    短短兩天，貼吧的貼子起了幾百層高樓，還開了好幾個討論陳桉的帖子。

    葉子笑掃了眼評論區，又看向旁邊桌正在熟睡的當事人，默默地關上了手機。

    你們討論地熱火朝天，當事人是睡得昏天暗地。

    葉子笑不用問，也知道陳桉是怎麽解決地麻煩，百分百是許清歌幫忙。

    真羨慕這二貨，有個好鄰居姐姐。

    ——

    為了感謝許清歌幫了自己，陳桉決定送個禮物給許清歌，約她出去玩。

    陳桉表示自己可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陳桉托著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合適的禮物。

    “這道題目，其實很簡單……”

    要不然送隻鋼筆？是不是太俗了。

    許清歌注意到旁邊的人心不在焉，拿筆敲了敲陳桉的腦袋，“想什麽呢？認真聽，我隻說一遍。”

    陳桉回過神來，“我在聽。”

    “是嗎？”許清歌說，“那你說說我講得是哪題？”

    陳桉望著試卷，試探地問道，“函數那道？”

    許清歌抬筆又敲了敲陳桉的腦袋，“還說你在聽，我說的是幾何證明。”

    “數學太難了。”陳桉雙手一攤，“我真的不想聽。”

    許清歌嫌棄道，“你以為我想教？要不是餘叔讓我幫你訂正試卷，我早回去了。”

    陳桉說道，“那我倆休息一下，待會兒再講我，我倆聊聊天。”

    許清歌見陳桉心不在卷子上麵，應了下來，“行，聊什麽？”

    陳桉問道，“你有沒有喜歡的東西？”

    “你是不是想送我東西？”許清歌說。

    陳桉依舊麵不改色，“沒有，你怎麽這麽自戀，我就問問你。”

    許清歌“我喜歡…喜歡小狗。”

    陳桉“小狗？”

    許清歌點頭，“嗯，薩摩耶。”

    “就是那種全身白毛的狗狗？”

    “對。”

    陳桉舔了舔嘴唇，自己不太可能真地給許清歌弄隻薩摩耶來。

    第一錢包屬實不行，第二去哪兒買隻薩摩耶。

    陳桉又問道，“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嗎？”

    “沒了。”許清歌說道。

    “真的？”陳桉盯著許清歌看過去。

    許清歌搖搖頭，“真的。”

    陳桉目光停留在許清歌的嘴巴上，水潤潤的唇瓣一張一合，看起來很好親……什麽鬼形容詞？

    “有了。”陳桉一拍手，“我知道送你什麽了。”

    話一說出口，陳桉就意識到暴露了。

    許清歌眨眨眼，“想送我什麽？”

    “不告訴你。”陳桉把頭撇了過去，這要再暴露了，那就一點驚喜都沒有了。

    許清歌低笑了幾聲，“我很期待。”

    陳桉想送一隻口紅給許清歌，她剛剛看見許清歌唇形很好看，腦袋突然想起，許清歌是不是沒有口紅？

    陳桉想，許清歌人生中的第一支口紅一定得是自己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