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時嬿婉，你讀過書啊?”

    不知皇上是有意無意，竟然把他對我曾說過的話忘記了，不過沒關係，我提醒他一下就是了。

    “前幾年，奴婢在純妃宮裏侍奉過大哥，跟著讀過幾句書”

    “當時，皇上還跟奴婢說過話”

    “奴婢如今已經二十二歲了”

    “皇上，嬿婉這個年紀，離宮歸家也是好的”嫻貴妃突然說道“要不然皇上再給嬿婉許個婚?

    “像侍衛什麽的，也好安慰她這些年在宮裏受的苦楚”

    嫻貴妃一番話算是說到了我的心坎兒裏，從前我最盼望的便是和雲徹哥哥長相廝守呢

    “如懿啊，朕瞧她還算是伶俐，可帶到禦前當個宮女，你覺得如何?”

    “不如問問嬿婉姑娘”

    “衛嬿婉，你不必害怕，大膽說”

    “是不是想讓皇上放你出宮，許個婚？”皇帝的心思昭然若揭，嫻貴妃也不好駁他的麵子，把話拋給了我。

    其實嫻貴妃的提議不錯，但我還是猶豫了——

    我想起那個雨夜進忠對我說的話，還沒開始爭呢，憑什麽就這麽走了？而且嘉妃欺辱我那麽久，我一定要以牙還牙得報複回去!

    進忠看到我猶豫，出聲提醒“嫻貴妃問你話呢”

    我深吸了一口氣，做了決定“奴婢自進宮以來，一切都是皇上的”

    “奴婢，願侍奉皇上左右!”

    “好！”皇上很高興，吩咐進忠“進忠啊，帶她到禦前，好好教教她規矩”

    “嗻”

    “皇上……”嘉妃不情願道

    “怎麽？不想放人啊”

    “臣妾不敢”

    “你不必去長春宮了，回你自己宮裏好好思過”

    “下去！”

    嘉妃隻得福身告退。

    我暗自發笑，終於也有她吃癟的時候了！

    -

    “方才嫻貴妃問你話你猶豫什麽？”

    “沒什麽…就是怕說錯話…讓皇上嫌棄了”進忠的眼神帶著探究，我一時不敢照實說。

    “那你放心吧，皇上喜歡你”

    “這有禦前宮女的衣裳，一會兒換上”

    “進忠公公，如今我進了養心殿……那我到底算什麽呀？”

    “算什麽……那可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當初你是怎麽答應我的，這件事若是不成往後你便悄悄跟了我”

    “這件事若是成了，便拿你一輩子的榮華來謝我”

    “你的青雲路才剛走了半步，可別從雲頭上摔下來”

    “進忠公公，求您好歹教教我吧”

    “你就算進了養心殿，也還隻是個宮女沒什麽出息，隻有皇上冊封你為妃嬪了，才有一條好路等著你走”

    “明白了嗎？”

    “明白了”我答道。

    “算你還是聰明”進忠笑了笑，垂下了眼簾“換了衣裳好好打扮一下，給皇上敬茶謝恩去”

    “記住，好好籠住皇上的心”

    “進忠”我叫住了他。

    進忠回身看我

    “謝謝你”我輕聲說道。

    前世今生，總歸是我欠你的

    這一世，我會保你榮華！

    “傻姑娘”進忠的眼睛亮了下，聲音多了幾分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柔軟。

    -

    至前殿，進忠捧著一盆花遞給我

    “我能為你做的可就都做了，往後的路什麽樣兒可就看你的本事了”

    “皇上在裏邊呢，快進去候著”進忠正了正我衣襟上的龍華，囑咐著我。

    我慢慢走了進入去，打量著養心殿的周圍，將那盆花放在了檀桌上

    “皇上”我正看著一個小物件兒出奇，見皇上走了過來，我連忙行禮

    “奴婢謝皇上搭救奴婢、憐惜奴婢”

    “起來吧”

    “謝皇上”

    “也不是憐惜你一個，換做是別人被打成這樣，朕也看不過去”

    “這嘉妃啊確實霸道，還把你的名字改成嫻貴妃的閨名”

    我心裏苦笑，怎麽還扯到這上麵去了？

    “皇上……奴婢、奴婢還以為您是記得當年在禦花園與奴婢說過的話”

    “什麽話呀？”皇帝坐下來，端起茶杯，用茶蓋撥弄著茶葉。

    “您說，奴婢的名字極好”

    “如《麗人賦》中所言，亭亭似月，嬿婉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