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姐。”在長廊口，丫丫正打算去廚房，在半路遇見了一個小丫頭，畏首畏尾的東張西望。走近些細看，原來是柳姨娘身邊的丫鬟小菊。

    說起這個最小的柳姨娘，也是不容易的。

    之前老爺數清了府裏的多餘小妾姨娘的，隻留下了她一個。

    原因是可憐她無處可去，膽小怕事的她是大夫人從一家窮苦人家裏買來的。當時她還小，也就十來歲的樣子，因為模樣長的清秀，又是孤苦伶仃的沒什麽顧忌。

    後來慢慢長大，大夫人做主給了侯爺做小妾，可惜侯爺不願意親近一個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女子。於是就空著名號一直到如今。

    這幾年大夫人自己身體不好，也就沒有在留意她了，隻當是在府裏養了一個閑人。

    好在顧府的下人們都不是什麽勢利眼，不會因為她不得寵而低看她。

    “小菊你幹什麽？有事嗎？”小菊跟她主子差不多，總是小心翼翼的，丫丫不討厭她也不喜歡她。總覺得沒必要這麽膽怯，顧候府的管事們都是很好說話的。大夫人也是慈愛的。

    “丫丫姐，你聽說了嗎？”小菊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圍，悄悄地走上前幾步。

    “聽說什麽？”有什麽事情是她丫丫不知道的！

    “巧雲姐被大夫人罰到後院去打掃了。”後院打掃！巧雲！

    這件事丫丫確實還不知道，因為她一直在照顧小姐，也沒找人聊天。

    “我沒聽說，你是何處聽來的？”稀奇了，膽小怕事的人居然會去打探軍情了。

    這是漲膽量了，還是有什麽私心？更在顧無雙身邊多年，丫丫還是學到了小姐的很多思想的。

    比如：不要摻和後院起火的事情，也不要幹涉他人的自由。

    也就是不要隨便在背後亂嚼舌根，說三道四，要說就當麵說，有疑惑就當麵搞清楚。

    寧願得罪人也不做背後使壞大嘴的小人。

    “我是在後院見到了巧雲姐，然後又聽到別人在說她，所以才知道了。”

    丫丫端著托盤走在長廊上，剛才她們的談話沒有維持太久，因為有人經過，小菊就慌慌張張的告辭了。

    今日的小菊感覺有些不一樣，哪裏不一樣，丫丫又一時半會說不上來。

    顧無雙坐在長桌前，手裏是正在研製的新藥房，感覺門口有人進來，緩緩抬頭，就見到了丫丫疑惑的圓臉滿是苦惱的樣子。

    濃眉微挑，放下手裏的藥房，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慢慢靠近。

    “是什麽事情困擾了我家丫丫姑娘呢？”顧無雙的話讓丫丫瞬間回神，大眼睛用力眨了眨。

    隨後快速的走到桌案前蹲下，把托盤放在桌麵，開始滔滔不絕的把剛才知道的情況說了一遍。

    “巧雲被大夫人懲罰是遲早的事情，本小姐早就看出來了，你難道沒看出來？”

    原來是這件事，顧無雙倒是沒多大的反應。

    “小姐，那大小姐身邊不是沒人了嗎？”

    “怎麽？你有想法？”顧無雙故意打趣她。

    丫丫嚇得連忙揮手，“哪裏哪裏，丫丫可沒有那心思！”

    “哦，那丫丫是何等心思呢？”

    “我--小姐--”丫丫求饒了。

    見她急的滿頭大汗，顧無雙不忍心在作弄她了。

    “行啦，我明白了，就算你自己有想法，本小姐還不同意呢。”

    “天地良心，丫丫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魂！”丫丫舉手做發誓狀，手臂剛舉起就被顧無雙一把摁住。

    “好啦，不必發誓，我知道你的忠心，不過，以後可不要隨意發誓。誓言這種東西，可不好隨便發的。”

    “知道了小姐。”

    “這樣吧，反正也沒什麽事情，我們去後院走走。順便去看望一下娘親。”

    “小姐，先喝湯藥。”

    自己配出來的湯藥，顧無雙還是沒法子的喝完。

    身體已經好了。為了讓自己更加有力氣，她特意給自己開了些滋補的湯藥。

    “拿上我為母親準備的胭脂扣。”站起身舒舒脛骨，準備去後院。

    “明日，我們去騎馬射箭吧！”

    “好，丫丫晚上準備。”

    心裏是欣喜，小姐好久沒去馬場了，自從顧府銀兩拮據後，原先的馬場也被出租出去了。原本是侯爺給二小姐練習的地方，現在卻是別家在使用了。

    就算去了，也不能像從前那般隨意瀟灑了。

    侯府的後院是下人們聚集的地方，有每天采辦回來的物品清點，又有每日主子們的換洗衣物被褥需要清洗。另外顧無雙的甘草藥也都是在後院處理的。

    也可以說，後院是整個顧府最忙碌的地方。

    平時顧無雙不會忌諱來後院，因為她小時候經常在後院玩。去莫如霜的院子也要經過後院的走廊。

    小妾柳姨娘也住在距離後院的別院裏。安靜偏僻與世隔絕一般。

    顧無雙和丫丫緩緩來到後院的走廊上，還沒靠近，就聽到有人在啼哭，還有怒罵的聲音。

    “你不要以為自己還是一等丫鬟，現在大小姐也保不了你了。大夫人說了，你要是甘心悔過就可以留在府裏。要是不甘心做粗活累活，那就不要在顧府裏呆了。反正我們顧府不缺人手，少一個還節省了開銷。”

    “管家婆婆，請你高抬貴手吧，好歹巧雲伺候大小姐已經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這衣物清洗巧雲可以做，就是夜壺不適合巧雲洗的。若是那天巧雲回去伺候大小姐，身上帶著異味也是不好聞的。您說是不是？”

    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語氣也是誠誠懇懇。顧無雙和丫丫卻是互看一眼。等著管事婆婆下文。

    果不其然，管事婆婆比剛才更生氣了。

    “放肆，你個小蹄子，還沒完沒了了！要不是看在你伺候大小姐多年的份上，大夫人才網開一麵留著你。可惜你居然不感恩反而還要大言不慚。

    哼，衣服不用你洗，你就給我刷洗一個月的夜壺。要是洗不幹淨就不許吃飯。”不等巧雲說話，管事婆婆就風風火火的帶著幾個丫鬟走了。

    留下巧雲和幾個同樣要幹活的婦人丫鬟。其實現在顧府因為顧侯爺種植茶園已經有些富足了。人員方麵大夫人也是管的很牢的。

    伺候主子的不會超過三個人，其他幹粗活的基本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其他人也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就各自忙碌自己的活計了。

    誰也沒說話，都是幹活當下人的，有錢拿有飯吃就不錯了。哪敢嫌棄幹什麽活呀！這年頭，有幹活已經不錯了。

    巧雲抽抽噎噎的無線委屈，麵對牆角的幾個木桶，怎麽也挪不動腳步。顧無雙原本也不是來看她笑話的，就是想看看她是否有悔意！

    不過現在看來，是沒有了。

    “走吧！去二夫人那邊。”顧無雙跟丫丫說一句就繼續沿著走廊往另外一個院子去，哭哭啼啼的巧雲依然還是一動不動的站著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