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人生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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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是你二哥簽字?”郝大忙問。
韓心也有疑惑,但是沒好意思問出口。
“我現在是單身?”何婉說道:“我老公死了。”
“死了?”韓心心裏一揪,這話聽來會讓人傷心,好好的人怎麽死了?
何婉倒是一臉平靜,或者經過歲月的洗禮,那些曾經的傷痛已經是結了痂,隨著時日日久,說出來都成了別人的故事,關乎的,可能是自己更有發言權,畢竟所有的起起落落的事情都是從自己身邊發生,無關乎別人!
“我老公家開了一家挺大的駕校,結果是因為經營的問題,被警察抓走判了八年刑,那時候我老公在電廠不知道這事,我正懷著孕,就和我婆婆說別讓我老公知道,要不電廠那工作多危險,萬一一走神就很致命,我婆婆不聽啊,就直接打電話說了這事,這倒好,我老公在高壓操作的時候,因為走神自己觸電身亡。”
韓心認真的聽著,世間的人啊!總是以各種方式登上人間舞台,又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離開。
“你婆婆也真是,不擔心兒子嗎?非要說?”郝大忙問。
“她就那人,說了也不聽。”
“你老公離開幾年了?”
“孩子多大,就離開多少年。”她有些歎息地說道:“12年了,我生我姑娘的第五天,我老公去世的。”
韓心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年輕的時候向往美好生活,覺得未來人生是美好的,而且就應該是美好的!眼前的事事不如意都是苟且,都是過程,正如跨過了眼前,就是詩和遠方。可是呢?跨過了一年又一年,走不出的依然是苟且的沼澤,看不到的依然是詩和遠方。
詩和遠方,永遠是《桃花源》,相信它存在,卻是用勁全身力氣找不到,少女時相信桃花源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的美好,長大後相信大同世界,可是,何處是大同,能看到地球村,何處有大同?
為那些曾經的不幸而傷感的韓心,安靜的在躺在床上聽何婉的訴說,那時候明亮的太陽光從窗玻璃打進來,一切都是那麽安然,讓人誤以為這世界就是如此和平與平靜,沒有傷痛,講出口的無非是一個故事,如果非要加一個前綴的話,那就是悲傷的故事。
“那你怎麽辦?”看護李華問。
“我急啊,我剛生下孩子五天,急的沒有奶,感覺天都塌下來了,我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拿刀子割手腕大動脈。”
說著,何婉指著自己左手手腕上的一大條隱隱約約的傷疤,因為韓心隔得比較遠,並不能很清楚的看到傷疤,但是單想想當時的場景,韓心就覺得自己手腕都疼。
“家人沒發現嗎?”
“我媽我哥看我沒動靜,進屋子一看,血都從床上流到地上了,嚇得他們趕緊叫救護車,把我直接拉進醫院進了搶救室,搶救了好長時間,等我醒來時,我看著病房的白牆,以為自己到了陰間了。”
韓心感到自己的身邊也溢出鮮紅的黏稠的鮮血,那是一種怎樣的痛苦?才會扔下嗷嗷待哺的嬰兒追隨而去?她一定很愛他,她一定也有過“生同衾,死同穴”的美好向往吧?人世間總有些感情是值得被記錄的,值得被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