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殺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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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孩子們玩樂的時候,葉栓家就熱火朝天的忙碌了起來。

    因為整個十裏八鄉就隻有兩個殺豬匠,所以他們村在半個月前就預定了其中一個熟悉的殺豬匠,在他來之前,還需要做一些殺豬前的準備工作。

    殺豬刀是殺豬匠自備,但是像刮豬毛的刀子、殺豬的案板、各種各樣的盆和盤子、還有各式配菜之類的就需要他們自己準備了。

    葉老太過來之後就是負責切酸菜,她們要把酸菜幫子片成薄薄的幾層,然後再切成細細的絲,切到最後就裝了滿滿一大盆。

    幾個人邊做活邊聊天。

    聽到外頭傳來豬的哀嚎,葉栓娘笑道:“今年豬養的好,摻了豆渣的豬食用來喂它們,眼見每天身上的肥膘都越長越多。”

    黃老太應聲,“你看看那豆渣都是什麽,可是用豆子做的,給人都能吃,更別說給豬了。”

    “今年兩頭豬都養活了,咱們能分到的肉也多不少,過年的時候可有的吃了。”

    這話一落,立刻有人讚同,“可不是,我家小兒天天念著包餃子吃,等回頭分了豬肉,我就給他包豬肉白菜餃子!”

    “過年是該吃餃子的。”

    說到這兒,黃老太突然壓低聲音說:“你們猜這次吳家人會不會厚著臉皮過來吃殺豬菜。”

    合一村之力買小豬仔其實是不貴的,就算買兩隻,分攤到幾十戶人家之中每戶也就是拿十幾個大錢罷了,基本沒有人掏不出來,然而卻總有那麽一戶不肯掏錢,每到吃殺豬菜的時候就湊過來吃免費的,他們看在都是同村人的麵子上沒製止,倒是讓吳家占了不少便宜。

    葉栓娘停下手上的動作,“怎麽可能不過來,我一看他們就來氣,滿村裏再找不出一個跟他們一樣臉都不要的人家。”

    “吳家大娘子已經到說親的年紀了,可就憑他們家的家風,哪有人家願意娶他們家的姑娘啊。”黃老太再次感慨吳家大娘怎麽就生在了吳家,但凡換一戶人家,她都想讓自個孫子娶了吳家大娘。

    葉老太則是納悶起來,“他們家跟王家明明是同一個地界出來的,怎麽就相差這麽大。”

    “可不是,”葉栓娘應道:“王家的樹哥兒如今在葉童生那裏識字,據說頗為聰穎,若是能進了縣裏的學院,說是有機會考上童生。”

    這也是王家夫妻這段日子以來起早貪黑賣豆腐的原因,畢竟要送孩子進學院,就需要準備束脩、拜師禮、年禮…

    這些加起來可是需要不少銀錢的。

    黃老太在心裏算算王樹的年紀,“我記得樹哥兒今年已經十三歲了吧,這年紀正適合參加縣試。”

    不跟其他人比,就說葉童生吧,他當年五歲被家裏送去黑河書院上啟蒙班,一直學到十二歲才被允許去參加縣試,就算如此也卡在了院試上,一連考了五年才通過,再後來連續考了三次鄉試都沒考過,他索性就不再考了。

    “是呢,不過結果難說,縣試可不是那麽容易考的。”

    幾人心有戚戚焉的對視一眼,默契的換了個話題。

    新話題是葉栓娘起的頭,還是關於男女婚嫁的,畢竟在村裏也沒其他的可以八卦了。

    “郝大夫家的女郎今年已經年滿二十二,但是上門提親的媒婆都被郝大夫給拒了,難不成他們家真要招贅?”

    葉老太繼續切酸菜,“招就招唄,郝大夫就這麽一個千嬌百寵養大的女兒,不願意把她嫁出去也實屬正常。”

    葉栓娘對招贅一事並沒有什麽看法,她隻是有些擔心招來的贅婿不是什麽正派人。

    畢竟隻有家裏實在窮得揭不開鍋的人家才會願意讓男娃去做贅婿,一般情況下這樣的男子總有一些讓人無法接受的缺點。

    而郝大夫的女兒郝燕實在是個好姑娘,性子恬靜溫和,還和她爹學了醫術,附近十裏八鄉的婦人但凡生了不好讓男大夫看的病都會去找她。

    當初葉栓娘生葉栓的時候難產,差點一屍兩命,最後還是靠郝燕救回來的母子倆。從此之後,葉栓家便視郝大夫父女為救命恩人,逢年過節都會帶禮物去拜訪一次。

    “唉,希望能招到個品行端正的人吧。”

    葉老太看她一眼,安慰道:“放心吧,郝大夫父女都是心裏有數的人,人的品性肯定逃不過他倆的眼睛,怕是不會發生你擔心的事。”

    聊到這兒,她們手上的酸菜也就都切完了。

    男人們此時也已經抓好了豬,兩隻豬都被綁在案上,四肢被麻繩捆得嚴嚴實實。

    請來的殺豬匠手拿半米長的殺豬刀在豬脖子下麵開了一個小口,豬血瞬間從劃開的小口中噴湧而出,落在地麵的大盆子裏,葉栓他爹就站在盆邊,手持一根木棍使勁攪動豬血,以防它凝固。

    等接滿一盆豬血,隻要將其放在院子裏稍微凍一會就會完全凝固,這樣凍出來豬血不腥不柴,鮮香滑嫩,不管怎麽做都好吃。

    隨著豬血越流越少,豬的動靜也越來越微弱,到最後血都流幹了,豬也就不再哀嚎。

    殺好的豬要用熱水往它身上澆,然後用刮毛刀將毛褪掉,最後再砍掉豬頭和豬蹄,將豬給開膛破肚。

    掏出來的內髒有些是可以吃的,而且味道很是不錯,營養價值也極高,因此千萬不能扔掉。

    就像豬小腸,這東西看著髒,實則很有用處,可以做血腸的腸衣。

    葉栓他娘把團成團的豬小腸拿走,清洗的時候會發現它足足有十幾米長。

    血腸的做法其實不難,難的是清洗豬小腸,得先用草木灰將豬小腸上的油漬吸附下來,然後抹上鹽二次揉搓,這樣一來才能得到幹淨的腸衣。

    腸衣有了,接下來就是製作豬血餡料,這活計是交給葉老太做的,她按照一比一的比例混合豬血和清水,然後將切成碎末的蔥薑蒜倒進血水混合物之中,最後再進行調味,添加少許鹽、花椒和醬油。

    兩者皆備之後,就可以進行灌腸了,在腸衣底端綁上結實的繩子,從另一邊將餡料灌進去,全部灌完後再把這一邊用繩子綁緊,這就是所謂的豬血腸。

    守在盆旁邊的葉栓娘連忙接過做好的血腸,將其放進鍋裏煮熟,再撈出來切成厚片,配上酸菜一起燉,那滋味真是柔軟細膩,滑溜溜的一咬就從嗓子眼滑了下去。

    而其他的大塊白肉則是在鍋裏燉著,一陣一陣肉香氣撲麵而來,讓整個葉栓家都縈繞在白汽之下。

    葉瑜三個從家裏過來的時候正好開飯,此時全村人都已經過來了,連村長和耆老都不例外,又因為桌子不夠,所以有許多沒帶板凳的都是盛了一碗肉蹲在屋裏的地上吃。

    葉瑜他們家因為和葉栓家關係親近,所以得以和村長耆老們一同坐在炕桌旁。

    桌子正中間擺著一盆酸菜血腸,旁邊也有幾個盤子,上麵放著各種白肉和用豬肝豬心做成的菜。

    明明是零下二十幾度的天氣,偏偏這個小院裏熱火朝天,男人在桌上吃肉吹牛,女人們則專門撿帶著肥膘的肉吃,時不時還得注意身邊的孩子。

    葉瑜也吃得雙頰鼓鼓,他屁股底下是正在燒著的熱炕,因此一點都不冷,豬肉血腸燉酸菜好吃不膩,十分開胃,尤其是裏麵的血腸,一點腥味都沒有,入口即化。

    “奶,咱們家分到豬肉後煉油滋啦唄,好久都沒吃了。”葉河湊到葉老太身邊說道:“看樣子今年咱能分到不老少豬肉呢。”

    葉老太白他一眼,“這麽多肉還不夠你吃啊,油滋啦得留著等過年的時候包餃子吃,要是現在吃了,過年的時候吃啥?”

    葉河其實也就是隨口一問,葉老太沒同意,他也不生氣,轉過身就拿著筷子衝桌上大塊大塊的白肉夾去。

    這一桌的人都吃得滿嘴流油的。

    吃到一半,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哀嚎聲。

    葉瑜夾菜的手一頓,這是怎麽了?

    葉栓娘聽見動靜後連忙跑出去,沒一會兒又匆匆進來,“郝大夫您快過來一下,外麵有人摔倒了,一直都站不起來。”

    郝大夫聞言趕緊放下手裏的筷子,兩步並一步的往外走,與此同時小郝大夫也坐不住了,她跟著兩人一起往外走。

    在屋裏的村民們各自對視一眼,心裏都好奇,不約而同的跟了出去。

    葉瑜一家也沒例外,他們出去一看才發現是吳老太躺在地上,邊錘地邊哀嚎,“好疼啊,你們家是怎麽回事?冰都沒鏟幹淨,要是我摔出個好歹來,就得要你們負責!”

    她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把手邊布兜往身下藏。

    郝大夫這時正蹲在地上給她診脈,另一邊則是小郝大夫在摸骨,誰都沒搭理她。

    “這是咋了?”

    看了全程的村民正好想找人分享八卦,見有人問話,立刻接道:“還不是她自個過來吃殺豬菜不說,還想把菜放布兜裏帶走,這豬根本沒有他們家的份,能讓她來吃殺豬菜就不錯了,哪有連吃帶拿的道理。”

    說到這兒,那村民又樂了起來,“誰知道她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沒出院子呢,一腳就踩上了剛凍上的冰,跐溜一下就摔在地上。”

    聽到這話,葉瑜才看到吳老太身邊散落的布兜,裏麵裝有好幾塊白肉和排骨。

    “這次她怎麽沒帶吳石頭?”黃老太左看右看發現少了個人,往年都是她們一老一小過來蹭飯。

    村民一拍大腿,“哪沒帶啊,這不是摔了之後就讓石頭回家叫人來了嘛。”

    黃老太明白了,她鄙夷道:“難不成她還想賴上來?”

    “誰知道呢。”

    村民們都在竊竊私語,大部分人都覺得吳老太這是自作自受。

    “腳脫臼了。”小郝大夫言簡意賅地說:“不嚴重,隻要進行一下複位就好,如果不放心也可以開個藥方,能好得更快些。”

    吳老太眼睛一轉,“要多少銀錢?”

    “複位不要錢。”

    說完這話小郝大夫就上手了,葉瑜隻聽見哢一聲,緊接著就有吳老太的哀嚎聲傳出來。

    聲音淒厲得讓他打個寒顫。

    “可以了,最近多臥床休息,不要走路,大概過一個月就好得差不多了。”

    這時候吳石頭也領著他爹娘過來了,吳老太一看到她媳婦就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沒看見我還躺在地上,還不趕緊過來扶我。”

    王氏連忙小跑過去把吳老太扶起來。

    說實話這場麵在葉瑜看來有一點心酸,想象一下,一個又矮又胖圓墩墩的老太把自己全身重量壓在一個瘦小的年輕女子身上,這讓人很難不生出同情之心,並且吳大郎和吳石頭都是身材健壯的,卻沒一個想著去幫忙。

    前者揣著手站在一邊左看右看,後者則是一心想著吃肉。

    吳老太靠在自己媳婦身上,單腳站立,理直氣壯的對葉栓娘說:“你們家沒清掉冰害我摔倒,總得負責吧。”

    葉栓娘也硬氣,直接懟道:“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明明是你不小心,這麽冷的天誰能時時注意院子裏是否結冰,再說了要不是你做賊心虛怎麽可能踩上去。”

    “還有你偷拿的肉別以為沒人看見。”

    這話一出吳老太立刻心虛了,她把布兜往身後一藏,嘴裏還在叨咕,但到底不敢再說什麽,生怕這肉拿不到手裏。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葉栓娘插腰呸一聲,抱怨道:“真晦氣。”

    葉母拉著她的手臂往屋裏走,“行了別氣了,為這事氣壞了不值當。”

    而屋裏氣氛卻完全沒有被這件事影響,甚至於村長吃著吃著高興了,還讓他兒子回家拿了瓶酒,給每人分了一小杯。

    這是他們這片地方常見的燒酒,顏色略帶暈黃,味道辛辣,旁地的人幾乎都喝不慣,但在他們看來,這樣的酒才能稱得上是酒,其他的喝起來都軟綿綿的一點都不夠味。

    推杯換盞之間,天色漸漸暗下來。

    這頓殺豬菜一直吃到晚上,最後結束的時候村長主持分了豬肉,一共兩頭豬接近四百斤的豬肉,其中還包括豬雜和豬頭,平均分給每一戶人家,每戶大約能分到六斤豬肉,這已然算是不錯,畢竟去年每戶才分到三斤罷了。

    在如今的年月,一斤肉就夠一家人吃好幾頓,六斤肉整個年都不用擔心沒肉吃。

    葉瑜家分到一塊帶著豬肥膘的肉,還有一塊五花肉和一對豬蹄,都是好肉,這也是村長特地留給他們家的。

    除此之外,因為王強夫妻選擇把分給自己的六斤肉賣出去四斤,隻留兩斤做給孩子吃,所以葉老太又從他那兒拿錢買了兩斤豬裏脊肉和兩斤豬雜。

    回到家,那幾塊肉就被葉老太散放在院子裏,等凍上一夜,就可以放進屋外的大缸,一層放肉一層放雪,再蓋上蓋子,豬肉就能儲存到來年開春,並且當他們再次將肉拿出來吃的時候肉還是極新鮮的。

    葉河盯著那些豬肉咽了咽口水,“油滋啦好吃,尤其是在上麵灑些糖,那味道就更好了。”

    桃花看他一眼,“你不是剛吃過肉嗎?咋還這麽饞。”

    “誰說吃飽了就不能饞的,哪有這樣的道理。”葉河理直氣壯地說:“我覺得我現在還能再吃兩塊肉。”

    葉老太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正好聽到這話,她猛地伸手打了一下葉河的頭,“吃啥吃,趕緊洗洗睡覺去。”

    葉河捂著頭哀嚎一聲,“別打別打,我這就去了。”

    葉瑜此時正蹲在牆角刷牙,見到葉河捂著頭跑過來時還驚訝的看他一眼。

    家裏所有人都知道葉河不愛刷牙,每次都得他娘三催四請,今天怎麽這麽積極。

    桃花看到他疑惑的小眼神,噗呲一笑,解釋道:“被咱奶訓了,誰叫他天天小嘴叭叭的。”

    葉瑜一聽這話就明白了,葉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奶和他娘,每次遇到她們就跟老鼠遇上貓似的,慫得不行。

    想到這他也想笑,結果忘了他還在刷牙,剛咧開嘴就嗆了一下,差點把牙粉給吞進肚子,他趕緊放下刷牙子,喝了口水漱漱嘴。

    經過這麽一番折騰葉瑜牙也刷的差不多了,因此他就拿著東西進了屋,剛準備上炕睡覺就看到小米突然從屋外探出頭來。

    葉瑜衝它招招手,“是想跟我一起睡嗎?”

    這話剛落,小米就跟聽懂了似的跑進來跳上炕,把自己團吧團吧窩在他的腳邊。

    葉瑜摸了摸它的頭,輕聲道:“晚安。”

    本想著今晚又是一夢到天亮,然而天不遂人願。

    半夜裏葉瑜睡得正香的時候,卻突然聽見隔壁傳來一聲尖叫,瞬間打破了夜裏的安靜,他猛地睜開眼睛,這時候又聽見一陣腳步聲。

    就連小米都被吵醒了,它警惕地跳起來環顧四周,葉瑜摸摸它的背安撫它,然後凝神細聽,這聲音好像是從吳家傳過來的。

    “寶哥兒。”葉母提著油燈趕過來,她身上隻披著一件外衣,見到葉瑜已經坐起身,她便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臉,“沒嚇到吧?”

    葉瑜挪了挪身體給他娘留個位置,“沒嚇到。”

    葉母從那位置上了炕,給他掖掖被角,“沒嚇到就行,時間還早,要不再睡會?”

    然而能不能睡著卻不是他能決定的,吳家那邊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麽事,一直吵吵嚷嚷。

    整個村子都被他們一家給吵醒了,有星星點點的燈光亮起來。

    葉家的門就是在這時被敲響的,葉老二穿上棉衣出去開門,打開後才發現是吳招娣,她穿著極單薄的衣服,在冰天雪地裏瑟瑟發抖。

    她神情焦急地說:“葉二叔,我奶出了事,想請您幫一下忙。”

    葉老二攏攏袖口,“你先回去,我一會就過去。”

    等吳招娣離開,他立馬回去套了件厚衣服,然後跟出來察看情況的葉老太說:“娘我過去看看,您就在家裏待著。”

    聽見葉老太應聲後,他就匆匆趕去了吳家,才剛踏進院子就有一股臭氣撲麵而來,臭得他忍不住捂住鼻子後退兩步。

    “這是咋回事啊?”

    吳招娣正站在茅廁口,聞言連忙回答:“我奶半夜去茅廁不小心掉了下去,我爹娘正在裏麵想辦法把我奶拉上來。”

    葉老二嘴角一抽,怪不得這麽臭呢,他雖然心裏嫌棄,但腳步沒停,他進去後隻見茅廁裏黑乎乎一片,隻有吳大郎手裏一盞小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就著這光能看見吳老太正癱在茅坑底。

    她頭發上身上全是屎尿,整個人進氣多出氣少的,感覺隻要有一口氣沒回上來就會背過氣去。

    王氏此時正想辦法把吳老太從坑底拉上來,隻是她個子矮力氣還小,所以一直沒成功,而吳大郎卻嫌棄的站在一邊,連手都不想伸。

    葉老二皺著眉出去環視一圈院子,從柴房找出一捆麻繩。

    然後對吳大郎說:“一會你下去把繩子捆在你娘身上,然後托著你娘的腿,我會在上麵拉她。”

    “為啥我下去啊?”吳大郎滿臉嫌棄。

    葉老二一句話就給他堵了回去,“因為這是你娘。”

    吳大郎被堵得無話可說,隻好接過繩子,捏著鼻子跳下去。

    經過他們三個的努力,吳老太終於被拉了上來,隻是她身上的味也越來越衝,熏得葉老二差點沒背過氣去。

    而且吳老太本人也極其不妙,她已經沒了意識,甚至連呼吸聲都特別微弱,急得招娣連忙跑出去請郝大夫。

    王氏則是把幾個女兒叫了起來,讓她們趕緊燒水給吳老太洗洗。

    葉老二見這邊沒他的事,便起身回了家。

    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燒水洗澡。

    葉二嫂從他走後就一直沒睡著,等他回來之後的第一句話卻是,“怎麽這麽臭?”

    “別提了,吳老太掉了茅坑,那味道,我估計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那你趕緊洗洗吧,我去給你找件衣服。”

    第二天葉瑜一醒過來,就得知了這件事,他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吳老太跟茅坑難不成有不解之緣?上次也是吃壞了肚子跑茅坑,這次更不得了,直接掉進去了。

    葉老二折騰了半夜,早上一點胃口都沒有,就隻喝了碗粥,“吳老太太看著不太好,也不知道現在具體如何。”

    “一會去看看就知道了,倒是你,怎麽就吃這麽點?”葉二嫂心裏著實擔憂。

    “我現在聞啥都一股子味,等我緩緩再說。”

    葉瑜隻是聽了這件事都沒了胃口,就更別提葉老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