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水腦中一陣眩暈，她感覺這也是她想說的，這種曾直麵死亡的感覺太強烈，強烈到讓她不得不去正視。

    “我……”蘇若水縮到了牆角，一臉驚恐地看著她剛才坐過的地方說，“我看到了你的屍體，我們都已經死了。”

    端木和玉開始痛哭流涕，為自己莫名英年早逝表示哀悼。

    湯曉被這兩人哭的心煩，二話不說拽起端木和玉按在窗口，窗外有一層結結實實的鐵欄杆，玻璃窗之前就已經打開了，雨滴打進來，端木和玉感覺雨落到臉上一陣火燒般的疼。端木和玉疼的大叫了一聲，他發現他的力氣竟然掙不開一個弱女子的手。

    雨沒有半點要停下的意思，臉上越來越疼，他心中升起一個疑惑：這雨真的是雨，而不是硫酸嗎？

    “清醒了沒？”

    端木和玉抖了一下，壓的自己喘不過氣的恐懼感在逐漸消失，臉上的疼痛幾乎占領了他全部意識。

    湯曉拎著他遠離了窗邊，又朝他問了一遍，大有他再不清醒就按到窗上的架勢。

    端木和玉還是有些懵，但直覺告訴他，這時候不答出正確答案他就還要接受雨水的洗禮：“醒了醒了……”

    湯曉點了點頭，一副你終於清醒了的模樣，放開他，看向蘇若水：“你呢？”

    蘇若水哭聲梗在喉嚨裏：“……”我敢說不嘛？

    她略帶遲疑地問，“你是說，我們都沒死？”

    湯曉走回桌邊拿起燭台嗅了嗅說：“昨天是我大意了，他們在蠟燭裏摻了東西。我們現在是在副本裏，遊戲規則之內發生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提醒你們一句，別被莫須有的東西擾亂心神。”

    兩人麵對突然暴漲武力值的湯曉唯命是從，連忙點頭。

    端木和玉道：“那我們現在該做什麽？”總不能一直被關在這裏吧？

    “找機關，找地下室，找……”湯曉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不像會有閣樓的樣子，改口道，“能找到什麽都行，反正不能在這裏挨餓。”

    蘇若水：“……”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上個副本雖然倉促了點，好歹有吃有喝，這裏就不受人待見了，直接將他們關進了小黑屋，不知道其他人的境遇是不是跟他們一樣。

    三人在不大的房間裏開始新一輪的翻箱倒櫃，端木和玉搜到窗邊，停下來看著外麵的瓢潑大雨。

    “這雨是怎麽回事？怎麽會這麽疼……”他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多災多難的臉，端木和玉白皙的臉上沒有半點痕跡，完全看不出他剛才疼得死去活來的樣子是不是裝出來的。

    “如果人站在雨中，像不像十八層地獄中一種酷刑，下油鍋？”湯曉隨口說。

    “……”你可以不要說的那麽恐怖嗎？

    係統：“請玩家在四個小時之內找到正確出口，趕到祭祀地點，幫助村民完成祭祀。”

    係統聲音消失後，端木兩人又被湯曉的“下油鍋”猜想給激發了潛能，竟然一人找出了一條通道。兩道機關聲同時響起，一道來自櫥櫃，一道來自地板。

    櫥櫃挪出了可供一人通行的側門，門很普通，沒有上鎖，一推就能開。桌下地板有兩塊是空心的，移開後是一條黑黝黝的地下通道。

    “你們走哪條？我不想和你們分開。”要麽沒有，要麽出現了兩條路，選擇恐懼症蘇若水糾結了起來。

    其實不止兩道選擇，湯曉這邊同步出現了一條繩子，隻要她輕輕一拉，就會降下階梯。隻不過她一直視而不見，還在樓梯發奮圖強自力更生要自己降下來時一巴掌給拍了回去。

    湯曉太過鎮定了，所以即便兩人聽到了什麽也很快忽略了。

    蘇若水靠著櫥櫃站著的，還說著話就被拉進了那道側門，她甚至來不及呼救。

    端木和玉才好轉的臉色又煞白了起來，噩夢中的情形又重現了，下一個就輪到他。

    “敢在我眼前搶人，我看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湯曉快步上前，在側門合上之前一腳踹開，伸手在黑暗裏一拽，將驚魂未定的蘇若水拉了出來。她身後伸出十多隻幹枯的手，爭先恐後地想要將她重新拉進去。湯曉沒去管那扇形同虛設的門，猛地一拉櫥櫃，那些伸出來的手已經高度腐爛了，經不起這麽折騰，一截一截斷在地上。

    “咚咚咚”的敲門聲不斷響起，沙啞的聲音從櫥櫃後傳出來：“留下來……陪我們……留下來……”

    聲音中充滿了怨恨、不甘，似是下一秒就要衝出來。

    “大、大佬……謝謝大佬救我狗命！”蘇若水幾乎都要以為自己快涼了，劫後餘生，事情反轉的太快，沒有驚喜，隻有驚嚇。

    一根繩子不依不饒地垂在她麵前，天花板又在蠢蠢欲動。湯曉被它持之以恒的精神感動，以最快的速度打了個中國結，在天花板自動打開的那一瞬，將中國結投了過去，還好心地再次將天花板拍平整。

    “……”蘇若水看她的眼裏都冒星星了，湯曉就知道會是這樣，雖然怕麻煩，但就發生在眼前的事，不救說不過去。她說，“我解釋一下啊，我一點都不厲害的，是他們菜的摳腳。”

    如果不是和林灼有約在先，她哪用得著這麽費力，感覺整個人戰鬥力都降了一半呢。

    菜的摳腳的手腳安靜了一瞬，再次重重地砸了起來。

    端木和玉：“……”你還不如不解釋，真的。

    之前以為她隻是力氣大，但現在看來能隨手拖動一個擺滿了罐頭的櫥櫃，她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

    罐頭擺的不是很整齊，甚至像主人隨手丟在那的，湯曉拖的時候不怎麽講究，摔了兩個下來。一開始端木和玉以為是荔枝沒有在意，再看時差點沒把隔夜飯吐出來。哪裏是什麽荔枝，分明是一個個眼球！他們竟然和這些東西在同一間屋子裏睡了一夜！

    “你怎麽了？”蘇若水拍著端木和玉的背，想要回頭看看，湯曉側身擋住了她的視線，“還是別看了，省點體力我們還要去完成祭祀。”

    蘇若水不安道：“那我們能一起走嗎？”

    “當然一起啊，如果分開走不知道還會遇到什麽，俗話說得好，多一個人多一份照應。”端木和玉吐完酸水和蘇若水一起期待地看著湯曉。

    湯曉麵對這樣似曾相識的目光，忍不住向係統吐槽了句：“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係統這回有了回音，聽了之後表示十分緊張：“你受傷了？是誰傷到了你，我要在他盒飯裏加個雞腿！”

    湯曉：“？？？”

    你就快失去我了！

    “去地下室吧。”湯曉說。

    得到回複的迷弟迷妹對湯曉的英明決定拍出了一百二十分的馬屁。

    蘇若水：“大佬就是大佬，連選條路都是英明果斷斷水抽刀刀刀見血血淚盈襟……襟……精神抖擻，雷厲風行行雲流水水漫金山，啊不是，所向披靡無所不能……”

    湯曉：“……”你差不多就行了啊。

    端木和玉：“我相信大佬選的路一定是光明的！”

    “……”一共就三，劃掉了兩，難道我還有別的路可以變出來嗎？

    湯曉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說：“我先下去，如果發現情況不對你們隻管自己跑，不用管我。”

    為了防止吸到新一輪的彩虹屁，湯曉一馬當先踩著“咯吱咯吱”直響的階梯下去了。

    端木和玉與蘇若水對視一眼，噗嗤笑了出來。

    死亡的陰影消散，又聽蘇若水一通胡扯，端木和玉感覺自己的胃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