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任茜病重,賀季揚心疼
字數:9901 加入書籤
對這個女人,賀季揚沒什麽好感。
或許是第一眼印象不好,又或許是因為過去的傳聞。
B市貴婦圈裏都說,許洛顏在外麵偷人,還不止一次。
什麽水性楊花,勾三搭四……
總之,沒有一句是好聽的話。
顧及到她是任茜的母親,賀季揚表情稍稍好看了些:“許女士,請解釋一下,你為什麽會去找我夫人?”
聽到“我夫人”三個字,許洛顏露出了很明顯的驚訝。
“茜茜結婚了?”
“這不關你的事。”
許洛顏思索幾秒,笑了:“這位先生,我女兒不是隨隨便便的人,據我所知,她從小到大喜歡的隻有許家的那位,至於你……”
她覺得有點眼熟,當腦中閃過一道身影,突然想明白了。
“你是賀季揚?”
機緣巧合,她見過小時候的賀季揚。
當年還是個小孩兒的賀季揚,眉眼已經生得十分精致了。
許洛顏在心裏留了些印象。
“你和我女兒……”
後麵的話沒說完,病房走廊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姐姐!”
是任泫。
田恬打電話給他,告訴他,任茜暈倒了。
許洛顏回頭,看到他的那一刻,表情愣住了。
任泫經過她身邊,仿佛不認識那樣,連半點眼神都沒有分給她。
他習慣性的喊了聲“季揚哥哥”,然後問:“我姐姐呢?我姐姐怎麽樣了?”
許洛顏抖著唇:“小泫?”
任泫聞言,扭頭掃了她一眼,然後問賀季揚:“她誰啊?”
許洛顏抓住他的胳膊:“小泫,我是媽媽啊,媽媽回來了。”
任泫此時滿心滿眼都隻有任茜這個姐姐,聽到“媽媽”兩個字,本能的擰起眉頭。
他甩開許洛顏的手,不相信她的話:“你誰啊?季揚哥哥,她是不是看到我姐姐紅了,所以故意過來攀親戚的?”
賀季揚嘴角抿了下:“她真的是你母親。”
任泫在這一刻像是被點了穴似的,靜止了。
但很快,他回神,搖頭:“不是,我媽早就走了,不會回來了。”
“小泫……”
賀季揚見狀,把任泫拉到自己身後:“許女士,請不要逼他。”
許洛顏眼眶紅了。
“請你先回去吧。”賀季揚很禮貌的趕人。
許洛顏往病房裏看了一眼:“那我……”
想了想,她改口了:“如果茜茜醒了,能不能打個電話給我,我很想見見她,和她說說話。”
賀季揚立刻說:“這個恐怕要看任茜的意思,如果她不想見你,你就不要白費心思了。”
他不是任茜,沒辦法替她做決定。
“那我……”許洛顏不死心,她從隨身的皮包裏摸出紙筆,寫下了自己的聯係方式,遞了過去,“這是我的電話,還有我目前住的地方,茜茜醒了的話,麻煩你問一問她,如果她願意見我,就打這個電話聯係我。”
賀季揚看了一眼她遞過來的紙條,最終還是接了。
臨走,許洛顏表示了誠意:“我一定會等你們電話的,拜托,我真的很想茜茜,我有很多話要跟她說。”
等人走了,任泫“哼”了聲:“她是假裝的吧!”
潛意識裏不想承認許洛顏的身份。
賀季揚拍拍他的肩膀,轉移話題:“進去看看你姐姐吧。”
“哦,對!”
任泫輕輕的推開門,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任茜。
她臉色蒼白,毫無生命的氣息。
“喂,任茜!”小男生還是那副傲嬌的模樣,“喂,我都來了,你別睡了!”
病房裏很安靜,單人間的空間很寬敞,空氣裏飄散著淡淡的消毒藥水味。
“任茜!”任泫走近病床邊,看到她的手背上紮著輸液針,沒敢大幅度的碰她,隻是稍稍勾了下她的小拇指,“喂,快過年了,你不要睡了,你說過要發我紅包的,你這麽睡著,紅包誰給我發?”
田恬站在一旁,歎了歎氣。
距離任茜昏迷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天了。
“誒,姐姐!你老在外麵飛來飛去的,還三天兩頭的上熱搜,我都看不到你本人,現在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讓我看這副樣子啊?喂,起來啊,我都罵你那麽多句了,你起來懟我啊!”
任茜還是躺著一動不動。
病床旁邊的醫學儀器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賀季揚走到他身邊,視線落在任茜臉上:“你姐姐這幾天都是這樣。”
任泫不明白:“到底怎麽回事?”
任茜身體素質不錯的,每次體檢下來,指標都很好,怎麽會突然之間暈倒,而且還找不到原因?
賀季揚想了想,沒把醫生那天的話說出來。
腦CT結果出來後,醫生把他請去了辦公室。
“賀先生,你看這裏,任小姐的腦部的這一塊,有一片陰影,人類的腦部結構是很複雜的,我們暫時也沒辦法斷定這片陰影到底是什麽,所以隻能讓她繼續留院觀察,如果能醒過來,那是最好,如果……”
醫生通常不會把話說得很絕對。
賀季揚猜到了接下來醫生要說什麽:“你意思是,她也有可能這麽一輩子躺著,醒不過來?”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
就是睡著睡著,這麽去了。
醫生沒說,但是他知道,賀季揚心中應該有數。
“但是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的。”
得知結果的賀季揚表麵上很平靜,但是午夜時分,他陪在任茜身邊,拉住她的手。
她的手好冷,捂不熱的那種冷。
“任茜,不管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請你努力一點,一定要醒過來,我在等你,還有你弟弟,你的朋友,聽見沒有?”
病床上的姑娘依舊沒有反應。
但是他知道,她能聽見。
“任茜,我知道你暈倒,可能跟你媽媽有關,想知道為什麽你就醒過來,想問什麽,你當麵問她好不好?”
回答他的,依舊是一片寧靜。
“就算……我說就算,你一輩子這樣了,我也會陪著你的。”
“任小姐,想想你的粉絲,你微博上兩千多萬的粉絲,她們也很愛你的,不僅要為了我,也要為了那些真心愛你的人,爭氣一點,嗯?”
……
裝潢清新雅致的茶樓包廂裏,許洛顏與任國泰麵對麵坐著。
經過這麽多年,她磨煉出了強大的意誌與良好的心態,即便是麵對曾經撕破臉皮的前夫,依舊能保持著大家閨秀的風範。
任國泰眼前是服務生剛剛送上來的一杯綠茶,飄起的熱氣,模糊了他臉部的輪廓。
他語氣很不耐煩:“談了幾次都沒有結果,今天又約我出來做什麽?”
許洛顏單手搭著杯子,她點的是一杯咖啡。
這兒到底是茶樓,以茶香為名,咖啡的味道,自然比不上外麵的咖啡廳。
“縱然不是夫妻了,可好歹相識一場,除了錢,我們沒有別的話題可聊了?”
任國泰冷笑:“道不同不相為謀。”
“也是,”許洛顏點頭,表示同意,“你這麽多年一直喝綠茶,喝得多了,身上也帶著股茶味兒,和我們這種喝咖啡的人,當然沒有共同話題了。”
這冷嘲熱諷太明顯了。
不止罵了任國泰,連洪熹微也一起罵了。
“你到底有什麽事?”
許洛顏不繞彎子了:“我家老爺子立遺囑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她估計還在外麵逍遙自在呢。
任國泰心想,這個女人果然腦子裏隻有錢。
他反問:“那又怎麽樣呢?”
許家老頭子立遺囑了,關他任家什麽事?
許洛顏手摸向皮包,從裏麵掏出一盒女士煙。
任國泰見狀,不滿的擰起眉頭。
這個女人以前從來不抽煙,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學會了抽煙喝酒打麻將,酒吧KTV那些娛樂場所,也照去不誤。
而他卻是為了洪熹微把煙給戒了。
雖然聞著煙味兒還是有點癮,但意誌力上還能控製得住。
許洛顏咬著細長的女士煙,火光隨著她呼吸的頻率,一會兒明,一會兒暗。
“沒事兒我不會回來找你的,”她拖著慵懶的調子,像一隻沒睡醒的貓,“沒想到老爺子把名下的房產和股票全都給了任茜,就連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也分給了她,等於說剩下的那些讓我們幾個子女平分……”
許家老爺子有過三次婚姻,除了第一位夫人沒有生育之外,二夫人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三夫人生了一個兒子,兩個女兒。
許洛顏是第三位夫人所生最小的女兒。
曾經她也是一位溫婉大方的豪門閨秀,隻是現實的婚姻生活,將她逼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任國泰瞥了她一眼:“那又怎麽樣?”
美女到底是美女,到了中年,舉手投足間還有那麽一股子風情。
“任茜繼承的條件,是擁有任家百分之十的股權,如果沒有,老爺子死後,留給她的遺產會全部用於公益,任國泰,我們不妨做一筆交易如何?”
沒有人會拒絕錢。
任國泰也不例外。
他興趣來了:“說說。”
許洛顏白皙的手指夾著煙,食指指尖在台麵上一點一點的:“老爺子估計還打著讓咱倆複婚的念頭,所以要任茜一邊都有一點,我這裏有任家百分之五的股份,我打算全都轉給任茜,你再拿出百分之五,等任茜順利繼承遺產,許家公司的股份,我分十五個點給你。”
用五個點換十五個點,聽上去挺劃算的。
任國泰是個人精:“虧本生意你也做?”
許洛顏笑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算計得這麽清楚。”
任國泰回敬她一句:“你也不差啊,狐狸精。”
許洛顏聞聲,眯起漂亮的眼睛:“老狐狸,狐狸精?你這麽說,那咱們不是天生一對?所以有複婚的可能了?”
任國泰挺直腰板,表情露出不屑:“這把年紀了說這麽不著調的話,你覺得合適嗎?”
“喲,當年在風月場所覓得如今這位賢妻的任先生也會覺得不合適?”許洛顏譏諷道,“看來這幾年洪熹微把你教育的不錯啊,到底是有家底的人,手段就是不一樣。”
任國泰很反感她談論這些:“說錢就行了,不說錢,那就再見。”
許洛顏把還沒抽完的煙按進煙灰缸裏,開始說正經的:“我不做虧本生意,當然也不會讓你做虧本生意,我家老爺子現在還很健康,等他嗝屁時候,任家的五個點,也差不多能有我許家十五個點了,所以這算是一筆公平的生意,當然了,我會讓你賺一點,隻要你肯跟我合作,我再加南區的一套別墅,怎麽樣?”
近幾年南區被劃為重點開發區域,有幾家師資力量很不錯的中學都搬了過去,許洛顏口中的南區別墅雖然麵積比不上現在任家住的這一套,但這幾年也升值了不少,按照這樣的發展速度,未來幾年,房價還可以再翻一番。
任國泰對房地產沒有涉獵,但是一直有研究,短短的時間,心裏就已經做出了盤算。
他很想答應,卻還是謹慎的問了一句:“就算我跟你做這筆生意,繼承人是任茜,關你什麽事?”
許洛顏看了他一眼,突然大笑起來:“任國泰,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我是任茜的親生母親,我們家老爺子的親生女兒,隻要我想,任茜的就是我的,明白嗎?”
聽聽,隻要我想。
看來這個女人在外麵的幾年手段又厲害了。
任國泰琢磨了一分鍾左右,點頭:“好,這年頭賺錢不容易,有生意做,我沒道理不答應,但是許洛顏,我不相信你,除非白紙黑字有律師公證,否則這筆生意,你就找別人吧。”
最後一句話加上,是為了損她。
任家的股份,除了找他,還能找誰?
許洛顏點著頭:“找律師公證啊,合理,前夫就是前夫,念著那點情分,大方。”
說的反話。
許洛顏這人,典型的“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就是做生意,也絕對不讓對方在嘴皮子上占半點便宜。
更何況對方還是任國泰。
她至今都在恨的男人。
一杯綠茶喝完,任國泰又給自己添了點水:“我聽說任茜進醫院了?”
語氣平淡,絲毫沒有關切的意思。
“是啊,”許洛顏來之前才去過醫院上演了一出母女情深的戲碼,“躺了快一星期了,一點起色都沒有。”
任國泰“嘖”了聲:“要是她就這麽死了,你的如意算盤可就落空了。”
許洛顏抬起頭,眼神中有一種誌在必得的勝利:“不會的,我的女兒,可沒那麽容易死。”
……
今天是任茜昏迷的第八天。
由於長時間沒有進食過,隻靠營養液,她的臉色異常蒼白,在燈光的照耀下,近乎於透明。
她有意識了,可以不用氧氣罩了。
但好像沉溺在噩夢裏似的,會呢喃,會囈語,就是醒不過來。
“任茜!”
“任茜?”
賀季揚一直守在她床邊,按照醫生的建議跟她說話。
當她有反應的時候,不停的喊著她的名字,希望她能聽到,希望她能醒來。
她還是沒有睜開眼,手背上紮滿了針眼。
賀季揚將她冰涼的手握在掌心,他猜到她做噩夢了,因為她的手指在動,很不安。
在夢裏,任茜看到了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就好像照鏡子那樣,有兩個任茜。
“以後,就隻有你一個人了,我不會存在這個世界了。”
什麽意思?
“任茜,你要好好的,替我活下去。”
為什麽?是誰在說話?
“媽媽回來了,要好好跟她聊聊。”
喂!話說清楚,別走啊!
任茜猛地睜開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