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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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哐哐。”
“還在?”
“哐哐。”
“……”
“哐哐。”
每兩分鍾一次哐哐,嗯,別說,還挺不正常。
以苗六溪多年的摸魚經驗判斷,他不對勁。
敲桌聲也不對勁,那仿佛是一個被提前設置好的鬧鍾,並且還是一個會改變節奏的鬧鍾,規律又狡猾,甚至精細到00秒。
苗六溪揪著一顆疑心,試探著說道:“賀樓生?你敲個三聲來聽呢。”
“哐哐。”
“!!!”
靠!上當了!
苗六溪猛然站起,嚇得旁邊妹子一個激靈。
妹子都已經數不清自己今天是第幾回激靈了。
“六溪……你怎麽了?”
“我去請個事假。”
妹子一臉疑惑。
請假就請假啊,這麽凶幹嘛……怎麽生個病出來就轉變了性子?
女人的直覺真的很準,準到連聰明絕頂的賀樓生都找到幫手“逃”出去了,一整個樂滋滋的,殊不知回家之後會發生什麽。
“幫手”是胥巳,他在得到舅舅的召喚之後,馬上揪來了一個開鎖大師。
骷族君王被一個小姑娘鎖在了家裏,若是當年的同族人還存活,必定會笑翻地皮。
總之賀樓生是成功溜出來了,而苗六溪在電話裏聽見的敲桌聲,其實是他提前就錄製好的。
他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親自尋找骨牌。
可能會丟失骨牌的那一小塊地方,已經被胥巳安排人封閉住了,賀樓生身為它的主人,的確是要更好找一些,所以胥巳提前屏退了現場搜尋人員,現在那個地方,僅單剩餘賀樓生一人。
大約半個小時後,賀樓生徐徐走來,孤獨地站立在涼亭之中,從背影看上去,他似乎正在欣賞魚池。
外人無法從骷形態的表麵上讀取出任何信息,但胥巳猜想,舅舅多半是沒能找到骨牌。
直到胥巳走進涼亭,才發現那片池麵渾濁,根本沒有一條魚願意顯露身形。
“舅舅,監控都看完了,但您也太小心了吧,居然把那男的拎到監控死角,電腦上連人都沒看見,更別說骨牌了……不過,昨天上午有一個背著布袋的老爺子在附近逗留,我覺得就是被他撿了,因為監控跟蹤下來發現他去了好幾家首飾回收店,估計是在對比價格。”
賀樓生聽後沒有任何波動,其實他大概也猜出來了,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搜尋範圍就得擴大。骨牌無論是指環形態還是項鏈形態,從外表看上去都類似銀飾,它沒有任何花哨的地方,若被人拿出去轉賣,還不知道最終會落到何處。
賀樓生朝胥巳伸出右手,很快,對麵就遞來了紙和筆。
他在紙上寫道:商場尋,勿驚人。
“明白,我會安排人去每一家飾品店走訪。那您先跟我回去?”
賀樓生點頭回應,想了想,又繼續寫道:順便買點衣服。
胥巳有些費解,那家裏的兩千多套西裝他是打算不再穿了?
“衣櫃都快放不下了,以前的衣服先將就著穿嘛。”胥巳弱聲提醒。
賀樓生寫道:她家沒有任何男人可用的東西。
胥巳懂了,原來舅舅根本就不想跟自己回去,他隻想去謔謔苗六溪家。
唉,舅甥倆相依為命的情感終究還是敵不過一個女人啊。
胥巳不由撇嘴輕哼了一聲,不滿,但又毫無辦法,順便還有些僥幸。
他把苗六溪推骨折這事,要是換成平時,自己肯定會被打得上躥下跳。
於是他依依不舍地告別舅舅:“那您保重,我晚些會把衣服和生活用品給您送過去。您也早點回去,一直用錄音機誆騙女孩子不好,被發現可就慘啦。舅舅再見。”
賀樓生當然知道誆騙女孩子不好,但他還不知道自己能慘到什麽地步。
當他輕手輕腳回到苗六溪家時,剛一進門,就看見她坐在客廳沙發上,手裏還拿著一根半米多長的粗木棍。
“來啦?坐。”苗六溪笑著給他倒了杯茶。
賀樓生仿佛是被施了定身術,愣在門邊動都動不了。
“還認識回來的路啊?不錯不錯智商蠻高,哎?那我把你關在家裏是不是委屈你啦,我們生生這麽厲害,就應該在大街上唱歌跳舞拋頭露麵,所以你為什麽回來?出去。”
苗六溪指著家裏那道被撬爛的大門,氣得眼睛都恨不得冒出血光。
賀樓生慢悠悠走過來,沒有和她坐在同一張沙發上,因為他測算了一下,如果此時在苗六溪氣頭上挨著坐過去,那半米長的粗棍剛好可以打到自己,不劃算。
他檢查了一遍桌麵,上麵沒有紙筆,看來苗六溪並不知道自己還會回來,也沒有做好前去找尋的打算,哦,門爛了,她得看家。
“發什麽呆!!!”
苗六溪這句怒吼直接讓他腦門一抖。
“你居然找人來撬鎖!要不是因為被隔壁奶奶看見,他都快把鎖給你換好了。賀樓生,你可以,人脈挺廣啊。”
賀樓生一副啞巴吃黃連的樣子看著她,聽她吵。
但一個人幹吵哪有兩個人互吵來得刺激,很快苗六溪漸漸沒了力氣,而且她隻跟主任請了兩個小時的事假,馬上就得趕回去繼續搬磚。
“賀樓生,我很生氣,我一會就去醫院,叫胥巳來接你。”
這話給賀樓生嚇得不輕。他剛才在涼亭裏還吩咐胥巳買點衣服送過來,可現在自己要被通知送回去了,這叫他的臉往哪擱。
他先朝苗六溪伸出左手,本想繼續伸出右手示意自己是去找指環了,但右手才伸到一半,左手就被苗六溪狠狠打了一棍。
“知道錯了?那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嗎!!”
賀樓生:……
欺負人家不會說話,賀樓生咬咬牙忍住了。
這一棍子給苗六溪打爽了,但打完之後又很後悔,因為那雙手曾經救過自己,苗六溪生氣歸生氣,但對他始終懷有感恩。她內心不受控製地轉換了另一個角度,甚至開始回想自己剛才是不是太衝動了。
“疼麽。”她臉上的怒意還未退散,但語氣緩了下來。
賀樓生:這話你得去問棍子。
賀樓生慢慢抽回手,在挨打的那幾根指頭上麵揉了又揉,他低著頭背靠沙發一聲不吭的模樣,像極了可憐兮兮的流浪貓。
賀樓生用餘光瞥著苗六溪,見她用雙手遮擋住自己的整張臉,也是埋著頭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賀樓生:之前在電話裏還那麽親切的喚我,現在卻把我給打了,看目前這副神態,是心疼了?這樣吧,你若是再哭兩聲,我就不計較了。
然而此時的苗六溪:完了,還是太衝動,以後還要拜托他給同事的母親治療腿疾,這可怎麽收場喲。
她緩緩鬆手,露出了一張藍眼盈盈人畜無害的臉,“你剛才是怎麽叫人過來撬鎖的,現在就怎麽給我安回去。生生啊,你和這裏的人都不一樣,千萬別再讓我擔心了。”
千萬別再給我搞事了!靠靠靠。
賀樓生連連點頭,內心的興奮浮出表麵,他就知道,苗六溪世世善良純情,又俠義心腸,是絕對不會放任自己不管的,而且哪怕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苗六溪真的將他送走了,賀樓生也有一千種辦法可以回來。
“我去上班,隻請了兩個小時假。你要再敢擅自出去,我們就絕交!”
雖然交代完了,但苗六溪還是不放心,她感覺賀樓生就是一個沒有人類情感的家夥,騙一次肯定還會有第二次。
苗六溪在書架上找來很大一本《硬筆楷書技法》,扔到桌上說:“你練練字吧,字醜得要死,認都認不出來。我下班之前你必須要寫到二十頁。”
現在距離苗六溪下班僅剩三個小時,三個小時練字二十頁,章魚怪哭著都寫不完。
當然,這隻是為了給賀樓生找點事做而已,不能再讓這個家夥有機會溜出去了。苗六溪看他一臉單純地接過練字本和黑筆,嘴邊勾起了詭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