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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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如水,在這裏看不見高樓大廈,玻璃溫室裏的蘭花香浸滿空氣,發酵著一種光暗流動的寂靜。

    暗的是地麵,是遠處的背景。

    光拂過白發,晃入綠色眼瞳。

    在瑩瑩指尖上跳躍。

    奧克裏德真是個美人。

    林還債心中感歎,邁著輕盈的步伐靠近,試探他什麽時候發現。可腦袋已經貼近耳朵,奧克裏德還是沒有動作。

    咦?

    他揉了一下袖口。

    看來是早就發現了嗎?隻是故作不知而已。

    “奧克裏德。”

    低語吐息在耳邊,冰涼的嗓音輕的像羽毛,觸碰了身體的開關,腦袋瞬間空白,隻剩難以控製的酥麻。

    被喊名字的蟲,沒出息的直接從座位上跌下來,捂著耳朵,臉頰燒紅,不複之前看到的淡然。

    他低頭喊了聲“雄主”,手從耳朵移到脖子後,似乎有什麽感覺在慢慢往下爬。

    很奇怪的感覺,讓蟲想逃,可又不想逃。

    “你每天晚上都在這裏嗎?”

    林還債相當疑惑,奧克裏德不是早就發現她了麽,怎麽還會被嚇到,反應這麽大?

    難道是在演戲,為了配合她的惡趣味?

    想到這個可能,她繞著奧克裏德走了一圈,手指不安分的時而挑起長發,時而劃過肩背,像一隻欣賞獵物掙紮模樣的黑貓。

    “雄主。”

    奧克裏德抿唇顫抖,不明白林還債要做什麽,為什麽會來這裏,心如亂麻。

    “我很好奇你,奧克裏德,我想了解你。”

    林還債並不隱瞞自己的想法。

    聽到這句話,奧克裏德不再顫抖。他無意識地揉著袖口:“平時,我一直在門外等候您的傳喚。最近來到花園,是因為……”

    “想和您戴同樣的戒指,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自從看了那個求婚視頻,他就忘不了瑞巫斯戴上戒指,和陸橫十指相扣接吻的畫麵。

    絕大部分雄蟲都不會親吻軍雌。

    他有一點點羨慕。

    “要試試看嗎?”

    林還債打開透明盒,拿出兩枚戒指,單膝跪地,握住奧克裏德的手,將一枚套進他的無名指,自己戴上另一枚。

    奧克裏德沒想到事情會進展的這麽順利,一時愣在那裏。

    骨節分明的手,修長白皙,細微處有許多傷口。

    另一隻手則小的多,柔的像花骨朵,看起來完全沒殺傷力的樣子。

    林還債碰了碰奧克裏德手上的戒指,問他:“你高興嗎?”兩顆黑寶石閃了閃,像是在傳達某種心情。

    “您太縱容我了。”

    奧克裏德望著手上的戒指,像個看見星星的孩子,笑的明媚純真,帶著一點癡傻。

    “其實我也在等一個機會,想跟你說對不起。”

    林還債用戴著戒指的那隻手,將奧克裏德從地上拉起來。

    “都是因為我,害你被剝奪了少校肩章。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送給你新的勳章。”

    她勾著奧克裏德的小拇指晃了晃,“私人訂製哦。”

    “這並不是您的錯。”

    奧克裏德沒想到林還債會為這種事煩惱,想要安慰,可卻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來,隻能看著對方比黑寶石還漂亮的眼睛。

    小拇指被勾起,晃了晃。

    渾身骨頭就這麽被抽走了。

    “回去吧。”

    林還債拉著奧克裏德離開,對方乖乖被牽走。

    噠噠噠……

    噠噠噠……

    腳步聲重合,像一段難以發現的樂章。

    望著揚起又落下的裙擺,垂至腰間的黑發,奧克裏德隻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很快就回到房間。

    啪,林還債將門鎖上。

    “奧克裏德,有件事我想和你說。”

    “什麽事情?”

    “我想改變這個世界。”

    “您一直都在這麽做。”

    奧克裏德笑的溫柔又自豪,像是完全不覺得林還債在說大話,也沒有不當回事,而是認真的給予回應和鼓勵。

    我說的什麽中二台詞?

    林還債剛剛還在吐槽自己,聽到這個回答,有一瞬詫異。

    她罕見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眉尾:“我想讓你生活的環境更寬鬆些,不會因為那種小事被懲罰。”

    陸橫可以仗著雄蟲的特權,毆打一些品行糟糕的雄蟲,不受懲罰。可他的做法,拯救不了奧克裏德。

    她無法學陸橫那樣抱打不平,見義勇為。因為她根本不關心其他雌蟲的命運,隻希望奧克裏德能夠好好的,不被這個糟糕的世界所摧毀。

    “謝謝您。”

    奧克裏德還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珍視,從小生活在弟弟的光環之下,不被看見,他還以為自己早就不渴望這種事了。

    語言或許匱乏,他隻好將林還債攬進懷裏,用行動證明此刻的心情。

    “不要太感動了!我還未必做的到呢!”林還債順著奧克裏德的背輕拍,“等做到了,你再高興也不遲!”

    “雖然我很弱小,打不過陸橫,但我會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你的。”

    “唉,還要工作呢,你要抱到什麽時候?我有點喘不過氣了!”

    她拍了拍奧克裏德的後腦勺,感覺剛才說“我會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你”,就像個笑話。

    她是真的好弱!

    奧克裏德不會覺得她自不量力吧?

    “您肯定是曆史上第一個說要保護雌蟲的雄蟲,是了不起的存在。我太感動了,控製不住……想吻您,可以嗎?”

    奧克裏德抬頭,眼眶紅紅,鼻尖紅紅,咽了口唾沫,濃白的眼睫遮掩不住情動。

    “不行!”

    林還債後退。

    “您討厭我?”

    奧克裏德遲疑著,沒有靠近。

    “還有工作沒做完。”

    她敲了敲奧克裏德的腦袋,回到位置上,打開光腦開始工作。

    奧克裏德笑了一聲,對著燈光看戒指,黑寶石一閃一閃,很是漂亮。

    他欣賞了一會兒,盤腿而坐,也開始自己的工作。

    屏幕上的時間跳到晚上十一點,他關閉光腦,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工作做完了……”

    林還債去刷牙、洗澡,出來親了親奧克裏德的臉,“明天還要繼續工作,早點睡。”

    見奧克裏德出去,她連忙道:“去哪兒呢?我讓你走了嗎?”

    開門的動作一頓,奧克裏德詫異回頭,隻見林還債躺在床上,拍拍空出來的位置:“上來吧。”

    說著,熄滅了燈。

    奧克裏德摸黑上床,有些不安,卻見林還債已經閉眼,並沒有要做什麽的意思。

    不知為何,有些小小失落。

    他勸自己不要多想。

    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一起吃了早飯,一切像回到原點。

    林還債去公司、礦場、銀行。

    奧克裏德去部隊。

    兩條線完全錯開。

    因此,忙於工作的林還債並不知道奧克裏德遭受了怎樣的傷害。

    陸橫也在部隊,每天都接瑞巫斯上下班,各種秀恩愛。

    看著兩蟲若無其他蟲的親親我我,部隊裏的單身蟲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奧克裏德有時候想避都避不開,八天裏至少有三天會撞到他們當眾接吻。

    這時候,以前那些朋友就會問他:“據說你的雄主更喜歡瑞巫斯?他還真是受歡迎!”

    或者:“你跟你雄主的關係,似乎沒有瑞巫斯他們好啊!”

    “你手上怎麽戴著戒指?是在模仿瑞巫斯嗎?”

    ……

    回到莊園,那種鬱悶才驅散些。

    看到一身白色泡泡袖裙的少女坐在後花園的秋千上。光影被樹葉剪成碎片,淋滿了她。

    風一吹,樹葉搖晃,斑駁的光影,像活過來般不斷明滅。

    “雄主。”

    他就覺得所有的負麵情緒都消失了。

    “伸出手來。”

    奧克裏德乖乖照做,掌心多了兩顆糖。

    “這是新研製的話梅味和陳皮味,你嚐嚐。”

    撕開包裝,放進嘴裏,新奇的味道蔓延開來,他驚奇極了,但是找不到詞來形容,隻能回答:“好吃。”

    “奧克裏德,閉上眼睛。”

    奧克裏德緊張地閉上眼睛。

    “好了,可以睜眼了。”

    他睜開眼睛,看見一枚狗項鏈。

    項鏈上刻著他的名字,和“木阿麗”。

    林還債很明確的知道自己不是原主,因此不會有“你一定要了解正真的我”或者“你要將我和這個身體的原主區分開來”的想法。

    畢竟現在站在奧克裏德麵前,送他狗項鏈的,是她。

    這就夠了。

    “這是?”

    “之前欠你的勳章。”林還債甩了甩鏈子,“你戴上以後,他們一看就知道你是我的。”

    奧克裏德單膝跪地,低頭任對方擺弄:“謝謝您。”

    “叫一聲,我聽聽。”

    林還債撓了撓奧克裏德的下巴。

    “汪。”

    奧克裏德臉上配合的浮現笑容,看起來倒真有那麽幾分可愛。

    她滿意地眯起眼睛,“乖。”

    “聽說你們部隊裏有幾個雌蟲沒有結婚,死於精神□□?”她反問,“陸橫不是在那裏嗎?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林還債臉上已經沒有笑容。

    奧克裏德回答道:“帝國規定級的雄蟲,可以納五十民雌侍,可他隻要瑞巫斯,說什麽都不肯納。”

    “他們的愛情,的確不容第三蟲插足。這在平民間或許是好的,可這無疑浪費了級雄蟲的價值。”

    林還債將全身的重量,壓在奧克裏德的肩上:“要不我去你部隊裏看看,順便解救幾隻雌蟲?”

    “……”

    如果能獨占的話,誰願意跟其他蟲分享呢?

    奧克裏德不想答應,但也沒有立場勸。

    畢竟林還債是a級雄蟲,按法可以再納十名雌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