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三天了，距離卡爾被感染已經過去三天，今天是第四天。

    三天前兩人清掃完c10確認安全後沒有休息，直接將一二層進行了大掃除。

    卡爾沒有讓白塔幫忙處理那些死屍，甚至想讓白塔直接回三層待著不要出來。這些惡心的屍體、腐肉、血水甚至於空氣都讓卡爾擔心會讓白塔感染。他要將這裏打掃得幹幹淨淨，不讓一點病菌殘留。

    “那些腐屍我都清理掉了……”卡爾握了握拳。

    “這些零件我都幫你整理過了，以後你要找啥就根據架子上的標簽來看，排列順序是按照……”卡爾扶著貨架。

    “一層的大門口堵著的那些東西我都重新規整了，後麵你挪開可以慢慢重新用金屬加固大門……”卡爾踢了踢門口的金屬桶。

    “哦對了，還有一二層的通風口也要記得重新封上加固……還有記得每天接水，指不定哪天就停了……”

    “倉庫裏的營養劑我都是按照日期從左到右放的，你吃的時候記得先拿左邊的……以後別一頭鑽進研究室就不出來，記得按時吃飯……”

    “這個廠區裏麵肯定還有其他幸存者，如果遇到來求助的，一定要小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別輕易就放人進來了……”

    “唉，看見你，就想起來我的兒子，和你說沒？應該說過的吧，應該比你大點，現在應該是……嗯……我想想……40歲，對，就是40歲！啊……要是活著的話都已經成年了……”

    “他媽媽……身體不好……懷孕後更不好了，但是她很愛兒子，懷孕的時候她會每天給兒子講故事，說那是胎教，哈哈哈……她還……她還……可惜……嗚……可惜……難……難產……兩……兩個都沒有保住……嗚嗚……”卡爾泣不成聲。

    白塔早已淚流滿麵，卡爾是他來到這個世上為數不多帶給他溫暖的人。

    “小白塔，叔叔不麻煩你，一會兒我走了，麻煩你把我的屍體燒成灰燼，我不想變成喪屍。”卡爾的手溫柔的撫過卡奧的刀身，他打算在變異之前直接自行了斷。

    白塔聽言直接伸手攔住卡爾，“卡爾叔叔，別！你不會變成喪屍！”

    “什麽？不會變成喪屍？小白塔，我聽不明白，你有辦法可以讓我不變異嗎？”卡爾放下卡奧，眼含希冀。

    “不，我沒有辦法，但是……”

    卡爾眼裏的光再次熄滅，是啊，如果白塔有辦法肯定早就告訴他了。

    “卡爾叔叔，您聽我說，雖然我不知道這些喪屍為什麽會出現，但是所有感染的人並不是馬上就變成喪屍的。對，都不是立馬就會變成喪屍。”其實白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但是他不想讓卡爾就這樣放棄，居然越說越順，越說越覺得有道理！

    “我們假設這些喪屍都是因為病毒感染變異的，那麽有沒有可能有的人身體有抗體或者別的原因不會變異呢？”

    “那些感染的人都是很久之後才徹底變成喪屍的，那麽在變異之前他們自身的身體機能是不是就是一直在和病毒抗爭呢？那些感染變異的人是抗爭失敗的，那有沒有可能就有抗爭成功的呢？如果抗爭失敗就是變異變成喪屍，那麽抗爭成功的有沒有可能就是進化呢？”白塔越說越覺得有道理，越說越興奮。

    “那……那白塔……我應該怎麽辦？”卡爾也覺得有些道理，但是他仍然很迷茫。

    “卡爾叔叔，你現在都還沒有變異，我覺得就是你的身體正在和那些病毒抗爭，我們再等等好不好，如果你的身體最後戰勝了病毒，那是最圓滿的結局。”白塔乞求的看著卡爾。

    “那如果最後不成功呢……”卡爾聲音幹啞。

    “不成功……不成功……那我會親手殺掉你，不會讓變得您和外麵那些喪屍一樣。”白塔臉色蒼白，但是眼睛很亮，眼神很堅定。

    卡爾看著這樣的白塔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而且但凡有一絲生機，誰又會放棄呢。“好，那我們試試！”

    “那你把我鎖在我的房間，如果我最後沒有變異，我會自己走出這個房間，如果最後我……小白塔也不要難過，讓我解脫。”

    白塔紅著眼眶，“好！”

    兩人返還三層，在卡爾房間的門上開了個小窗口，方便白塔隨時觀察卡爾的情況。卡爾又找來鐵鏈，將其中一頭固定在牆上，另一頭鎖在自己的雙手和雙腳上，長度隻剛好夠到床上，防止自己最後變成喪屍暴起發瘋傷了白塔。

    白塔和卡爾說不必這樣，但是卡爾堅持，“之前那個高大喪屍一看體魄就知道生前力量就很大，變異之後我們兩人一起都很難對付，那麽很有可能喪屍的強弱會根據人的體質不同變異，我的力氣你是知道的，我怕到時候你製不住。”

    白塔聽了也不再勸阻。

    當天晚上十點卡爾就發起了高燒，但是意識還是清醒的，白塔遞了濕毛巾、退燒藥、抗生素和清水進去，卡爾吃了退燒藥溫度下去了一些，但是在第二天清晨九點又再次升了上去。退燒藥卡爾也不敢多吃，隻能硬捱。

    第二天中午十一點，卡爾燒暈過去，嘴裏不時發出一些囈語。

    下午兩點，卡爾醒來喊餓，白塔又遞了幾支營養劑進去。

    晚上八點，溫度再次下降，卡爾偶爾可以和白塔說上幾句話。

    第三天淩晨一點，白塔從夢中驚醒，又跑去卡爾門前查看情況，發現卡爾體溫又升高了，再次燒暈過去了，白塔喊了許久都不見回應，好在偶爾可以聽到卡爾的囈語和呻/吟，說明人還活著。

    早上七點，白塔一夜未睡，忙活了一夜，用金屬鉗將濕毛巾敷在卡爾額頭、脖子、手臂上，每隔二十分鍾就換一次毛巾。但是卡爾到現在都還沒有退燒，已經至少昏迷了整整六個小時。

    中午十二點，卡爾依舊高燒不退，昏迷不醒，並且已經快一天未進食了。

    白塔還是沒有聽卡爾的話，他打開門進去，小心翼翼地靠近卡爾，先將卡爾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用濕毛巾給卡爾全身都擦拭了一遍換上幹淨的衣服，又用棉簽蘸水給卡爾潤濕嘴唇，然後打開一支營養劑一點一點給卡爾喂進嘴裏。

    本來白塔還擔心昏迷無法吞咽，也不知道是不是求生本能，白塔用棉簽蘸取少量營養劑塗抹進卡爾嘴裏，他居然自己吞咽吃進去了！這讓白塔鬆了一口氣，就這樣，白塔斷斷續續的用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將一支營養劑喂完。

    然後又找來酒精擦拭卡爾的背心、手心和腳心。每隔半小時就用棉簽蘸水濕潤嘴唇。

    終於在第四天清晨體溫恢複正常，但是卡爾還是沒有清醒過來。白塔已經熬了一天一夜，早已疲憊不堪，草草吃了一支營養劑倒床就睡，睡也睡不踏實，每隔半小時左右就要驚醒一次跑去看看卡爾的情況。

    下午四點，白塔再次來到卡爾房間門口的時候發現卡爾的呼吸突然變得很微弱，要不是卡爾胸口還有些微起伏，白塔都要以為卡爾沒有堅持住！

    白塔站在門口喊卡爾的名字，卡爾依然沒有任何的回應。白塔慌了神，打開門衝到卡爾身邊，發現沒有高燒複發的情況，體溫也是正常的，脖子上的傷口也沒有惡化腐爛的情況，甚至有的地方已經開始結痂，但是人就是不醒，呼吸也越來越微弱。

    白塔又去拿來棉簽、清水和營養劑，和之前一樣一點點濕潤嘴唇和喂飯，但是卡爾已經不再吞咽！

    白塔看著卡爾越來越微弱的呼吸，又摸著卡爾越來越微弱的脈搏，徹底慌了神，紅著眼眶喊著卡爾的名字，嚐試給卡爾喂藥喂營養劑，但是全都被吐了出來喂不進去。

    白塔又拿酒精擦拭卡爾的身體……白塔做了很多，但是完全沒有用，卡爾的呼吸越來越微弱，隨時都像要斷了一樣。

    怎麽辦？！怎麽辦？！發高燒……然後昏迷……吃藥好轉……補充營養……然後……然後煥發生機……能量！能量！對了，屍晶！白塔發瘋式的跑進研究所室找到放屍晶的盒子，抱著跑回卡爾的床邊，將最大的褐色屍晶放進卡爾的右手心，又將其他幾個小的透明屍晶都放在了卡爾的左手心。

    沒想到剛放進去就見其中一個透明屍晶被吸幹能量變成灰色的粉渣！有用！白塔精神一振！觀察卡爾的呼吸和脈搏，有用！卡爾的呼吸和脈搏漸漸正常！

    白塔又觀察其他幾顆屍晶，發現又有一顆透明屍晶變成灰色粉渣。卡爾在快速吸幹兩顆透明屍晶後呼吸和脈搏已經變得正常平穩，第三顆屍晶吸收速度也變慢，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才被吸幹變成灰色粉渣。

    今天是卡爾感染後的第五天。

    吱呀……

    白塔原本坐在自己房間門口，手裏拿著一塊金屬在發呆，聽見聲音抬起頭，瞬間紅了眼眶，眼淚模糊了視線。

    “呼……小白塔……我回來了……”卡爾撐著門框，麵色蒼白，但是精神狀態很好，笑著看著白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