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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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明煦風度翩翩站起身,溫潤地瞧著雲初,清雅的眸子中盡是寵溺的笑意,讓雲初一陣惡寒。

    張五郎正要應允,忽然聽到趙飛白涼涼地開口:“且慢,周世子實力與容公子差不多,這樣玩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不如請周世子與雲家七娘換個玩法,你們看如何?”

    眾人聞言,興致瞬間被燃到一個製高點,一時間大堂一片沸騰,在座的郎君們無不極力攛掇。

    容羽正欲開口喝止,雲初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張五郎見狀,撫掌大笑,饒有興趣地問道:“飛白可有什麽好主意?”

    “聽聞雲七娘開口能判生死,既然要射,何不與周家世子來玩個生死局,如何?”趙飛白望著手中的酒盞,麵上帶著三分笑意,薄薄的嘴唇吐出來的話,卻是暗藏機鋒。

    此話一出,在座眾人既驚又喜。

    驚的是雲大人果然真神棍,徒弟占卜出神入化,女兒竟然還能判人生死!

    喜的是,周世子與雲七娘之間,原本就是打與被打的關係,如今再玩個生死局,這京城的頭條八卦,勢必該換上一換。

    能夠親眼見證頭條的誕生,回去以後,鬥雞走馬、賞花看戲之時,也多了一個談資。

    周明煦笑意盈盈地負手而立,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深情款款,一點也不介意和雲初綁在一起成為八卦的主角。

    雲初抖開折扇,意味深長地笑著掃視一圈,又看一眼含笑穩坐的顧婉容,轉身朝趙飛白朗聲問道:“不知趙世子從何處得知,我能判人生死的?”

    此話一出,在座之人還沒品出味兒來,趙飛白的笑意卻從三分變作兩分。

    “哥哥,我不是告訴過你嘛,七娘不是開口斷生死,而是能占卜亡魂!”趙君潔跺著腳嗔道,救場總是那麽的及時。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這兩者之間有何不同。

    趙君潔見狀,看一眼雲初,細心開口解釋:“若身邊有鬼魂跟著,七娘就能占卜出來,還能說出它是什麽身份!”

    張五郎眼睛睜的溜圓,大掌往桌上一拍,一臉興奮道:“就以鬼魂作覆!”想到什麽,又問:“隻是這鬼魂哪裏找來?又如何做覆?”

    “死者為大,五郎以亡者取樂,實在不妥。”容羽一臉不讚同地說道。

    張五郎聞言,覺得容羽說的也有道理,環顧四周,發現眾人臉上,皆是一臉掃興,不由又有些踟躕。

    “不如這樣,我們今日既在香市之中,想必來來往往那麽多香客裏,定有因亡者心神不寧之輩,我命人去找幾個來,由世子選一個做覆,你們看如何?”趙飛白放下酒盞,站起身,麵上帶笑,爽快地建議道。

    “妙!妙!妙!既是因亡者驚擾而來求佛之人,若七娘射中亡者是何身份,我們便請慈雲大師為其超度,豈不是功德一件!”張五郎一臉驚喜,扶掌稱讚道。慈雲大師單獨超度,這可是一般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容羽欲開口阻止,雲初不動聲色地朝他搖搖頭。

    “隻是這彩頭該如何來定?”張五郎一本正經地看著周明煦。

    不待周明煦開口,雲初對著眾人拱手笑著說:”既是我來射,彩頭定然要我來定才行,不然我可要讓大家掃興了。“

    ”七娘想要什麽彩頭?周某定當竭盡全力。”周明煦一臉寵溺,唯恐別人不知道他的心思。

    雲初“啪”的一聲,合上折扇,朗聲說道:“占卜需折損起卦之人的壽數,既然要做功德,便做大一些。如若我射中了,就請兩位世子各捐出五千兩銀子出來,做水陸法會如何?”

    話音一落,大堂一片嘩然。

    一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便是勳貴人家,五千兩銀子嫁個女兒都綽綽有餘,無緣無故的砸一萬兩出來,做水陸法會……簡直是聞所未聞。

    周明煦的臉僵了僵,雖說錢在他眼中都是阿堵物,但五千兩銀子……都能捐個芝麻官了,拿去做水陸法會……還真是扔到水裏連個響都聽不見。

    他有些猶豫地看向趙飛白,這件事原本就是他在作妖,倒要看看現在如何收場。

    “七娘子做的好買賣,空口白牙就想從我們這裏套一萬兩銀子出去,若是射不中,又該當如何?”

    趙飛白陰惻惻地這麽一說,眾人總算聽出來一些不對勁,這是在……搞事情?

    “飛白如此說,過分了。”容羽起身擋在雲初麵前,冷著臉說道。

    雲初輕扯容羽的衣袖,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轉臉麵向眾人,小臉刷白,一副欲落荒而逃,卻又強迫自己留下的倔強模樣,令人心生不忍。

    原來剛才那樣豪爽,都是在使詐強撐呀!還隻是個小娘子而已,不過是吹了幾句牛,飛白確實有些過了。

    “不過是個遊戲,雲七娘既說讓我與周世子掏出一萬兩銀子,必是對自己的卦數十分有信心。作局當然要有些彩頭,才能盡興嘛。”趙飛白麵容和暖,帶著三分笑意,狀似不經意地說道。

    雲初抖開折扇,在眾人的注目下,一臉遲疑地來回踱著步子。

    沉思了一盞茶的時間,她有些沮喪地站定,滿臉窘迫地說:“實不相瞞,我在卦術方麵,隻粗通皮毛。銀子雖說是阿堵物,家父也隻是個讀書人,一萬兩銀子作彩頭確實拿不出來,這局還是罷了吧!”

    “哈哈,不過開個玩笑,若是沒射中,七娘子隨意,哪怕隻是賠上一杯茶水也可,想必七娘不會讓大家掃興。”趙飛白見雲初有退縮之意,瀟灑地站起身,走到周明煦身邊,落落大方地說道。

    好不容易進了這個局,想退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周明煦見雲初如此說,心裏踏實了些,覺得此處應該扯出個一擲千金的笑容,嘴角還未勾起,就聽到雲初說:“婉容姐姐,你說這局,我是應還是不應呀?”

    眾人這才發現,雲初已站在顧婉容麵前,小聲詢問道。

    她的聲音雖然帶著幾分怯弱,卻足以讓在座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七娘子與人作局,應或不應,皆在娘子一念之間,為跑來問我?”顧婉容雍容一笑,聲音卻是透著清冷疏離。

    在座之人皆一頭霧水的看著她,難道不能好好射個覆嗎?怎麽又扯上顧家大小姐了?

    雲初麵上更窘迫了些,手忙腳亂地朝大家拱手施禮,鼓起勇氣說道:“這幾日……眾所周知,是顧家兩位娘子代貴妃娘娘上香的日子,若我僥幸贏了,兩位世子花銀錢做水陸法會,偏讓我虛得個樂善好施的名聲,豈不是搶了顧家娘子們的風頭……”

    眾人一聽恍然大悟,如此一說,確實有些道理,畢竟是一萬兩銀子做的水陸法會呢!這事一出,以後誰還會記得顧家娘子們……代貴妃娘娘上香的事呢!

    趙飛白和周明煦兩兩對視一眼,彼此之間都能讀懂對方的意思。

    便是輸了,扔銀子到寺裏,怎麽著也要占個名字,怎麽就隻她得個名聲啦?若真是那樣,別說是扔水裏連個響都聽不到,連扔銀子這件事都沒人知道了!

    隻是……被她這麽一說,他們的名字,還真沒法再加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