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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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隨著水陸道場的日子越來越近,般若寺裏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靜安園也比平日裏熱鬧了許多,經常隔著院牆,就能聽見園子裏女眷的嬉鬧聲。
而雲初卻難得清靜下來,因為見鬼的關係,她素來不喜熱鬧,像這樣的場合,更是能不出門便不出門。
李大總管不時派人請示溫泉莊子的修繕事宜,張媽媽從莊子上挑了好些丫鬟仆婦,成日裏忙著訓練規矩,連角荷和商蘭都被拉去幫忙。
雲初每日或是認真讀一讀那本《大梁風土誌》,或是跟著雲影學打五禽戲。
容姝不時會過來指點兩句,日子過得很是充實。
阿晚卻是不知為何,自從那天吹了一夜的竹笛以後,再沒有出現過,讓雲初覺得好生奇怪。
她原以為阿晚或許在竹園的墓室裏,便喚出慧娘前去查看,卻不料剛一走近竹園的圍牆,慧娘便被遠遠彈開,渾身像是觸電一樣顫抖不止,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娘子,奴許……許多年以前……曾……曾試過要進竹……竹園,都會是這般模……模樣,後來就……再也不敢嚐試了!“慧娘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哆哆嗦嗦地說道。
雲初心裏掀起驚濤海浪,麵上卻是半絲不露,她臉上帶著歉意,趕忙說道:“抱歉,我以為你和阿晚一樣能進去,沒想到……”
慧娘臉色蒼白地搖搖頭,“奴也以為能進去,不怪娘子。”
雲初見狀,溫聲說道:“你自去休息,我再將這事好好理一理。”
慧娘點點頭,趴伏在地上,頃刻間消失不見。
雲初獨自在院中走來走去,將竹園的線索,又好生捋了一遍。
地震以前,慈惠大師的亡魂一直陪伴在楚沄身邊,在他離魂之時,教導著他,楚沄也曾經說過,年幼的時候,在竹園見過零星的鬼魂。
由此可見竹園在地震之前,亡魂是可以進去的,但是慧娘卻進不去。
地震以後,慈惠大師的魂魄受到波及,模糊的不成樣子,也再也沒有在竹園出現過。
她幾次去竹園,也從來沒有見過一隻亡魂……
大概可以推斷出,地震以後亡魂是不能進去的。
再加上種種跡象表明,阿晚和慧娘兩個人,可能都是受青炎族的巫術所害,都有些許控物能力,並且同樣都失去了記憶。
竹園的墓室又與青炎族有些關聯,那麽她理所當然的認為,阿晚既然能進去,慧娘也該可以進去才對……
卻沒想到,慧娘依然進不去……
她苦思冥想卻毫無頭緒,不由得蹙著眉頭,看向竹園的方向出神。
“娘子。”宮芷帶著商蘭和角荷走到她的身側,麵色凝重地低聲喚道。
雲初驚訝地轉過頭,對著商蘭二人問道:“你們兩個不是去了莊子上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見她們一臉欲言又止的神色,趕忙問道:“出了什麽事?”
角荷上前一步,眼眶微紅,說道:“這兩日奴婢同商蘭和幾個壯實的婆子,每天晨起下山,黃昏上山,各府的丫鬟婆子們在園子裏和山下也遇見不少,總覺得她們眼神怪怪的,不大對頭。”
她的手無意識地捏了捏衣角,鼓足勇氣又說:“原本以為是史大娘子的事情,讓她們忌憚了,才會如此奴婢們就沒放在心上。卻沒想到,今天卻是越發不對頭了,早上剛出院子沒多遠,就有兩個麵生的丫頭,手裏拿起雞蛋就往奴婢們身上砸,嘴裏還罵著‘賤貨’。”
雲初聽到此,瞳孔猛然一縮,沉聲問道:“是哪家的丫頭?”
“奴婢們領著這麽多人,豈會讓那兩個丫頭得手,幾下就把她們抓住按在地上,好生問清楚了才知道,那兩個是永興伯府的丫頭,她們說……說……”角荷原本說的極溜,說到一半,卻又猶豫起來,商蘭站在後麵更是臉色通紅。
雲初一聽是永興伯府的,瞳孔倏然放鬆,唇角微勾,撩起衣袍往椅子上一坐,淡然笑道:“我當是什麽事兒呢,怕什麽,聽見說什麽了盡管如實講來!”
角荷見她這副模樣,心底一鬆,脫口而出:“永興伯府的人說,現在靜安園裏住著的女眷們都傳遍了,說娘子的貼身丫鬟被那個風流世子周明煦睡了……說我們這些個丫鬟,沒一個是幹淨的!”
雲初原本伸出去拿扇子的手,微微一頓,隨即麵色平靜地從小幾上拿起折扇,不慌不忙的正欲開口,隻聽見容姝的清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這園子裏的女眷都快炸鍋了,你還有心思在這閑坐著?”
“三姐怎麽來了?”雲初從容站起身,朝容姝笑著問道。
容姝隨意往角荷和商蘭站著的方向一指:“你這兩個丫鬟剛才在園子裏,把永興伯府的丫鬟按在地上,不少人都看見了,這會兒到處在傳難聽話呢!你還有心思坐在這聊天?”
雲初的眉梢高高挑起,看著她們問道:“你們打人了?”
角荷和商蘭都老實搖搖頭,“沒打。”
“沒打?!為什麽沒打?”雲初的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
“打了咱們麵子上不好看,就是把那兩個丫鬟按在地上擦了擦,把衣裙頭發都擦亂了。”角荷眼睛亮晶晶地閃著,商蘭也與有榮焉地站的筆直,微微揚起了下巴。
雲初聽到那關鍵的幾個字,嘴角抽了抽,伸出手拍拍角荷的肩膀,眼神掃過商蘭,笑著點點頭,朗聲笑道:“幹的不錯,賞!”
說著朝她們擺擺手,“下去歇著吧,這事兒不用你們操心了。”
角荷喜滋滋地拉著商蘭,給雲初和容姝躬身施禮退下。
宮芷原是一臉擔憂,見到她們皆是這幅模樣,也無奈地福禮退下。
容姝見丫鬟們走個幹淨,朝雲初揚揚眉毛,“怎麽?這次又是什麽套路?又被你猜到了?”
“噗嗤”一聲,雲初眉眼彎彎笑出聲來,“三姐太高看我了,我成日裏自己的事還忙不過來,哪有心思去猜她們的心思。”
“那你為何一點都不吃驚,也不憤怒?外頭傳的可都不是好話。”容姝徑直走到搖椅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摩挲著茶盞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