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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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雲初剛剛用過早膳,劉喜便奉了長公主的吩咐,跑來交代:“之前官家下旨以後,假托您身子不適沒有遞牌子謝恩,如今既回來了,‘病’也好了,也該遞牌子進宮謝恩了。”
雲初一聽見進宮,激靈靈打個寒噤,這兩次不是被放血,就是被迫欺君,半點好印象都沒。
卻也知道,無論如何,進宮謝恩都是避不開的事。
“全憑公公一力打點安排。”雲初客氣地說道。
“縣主客氣了,若今天遞牌子,最早明日就會有召,縣主還請心裏有個底。”劉喜笑著提醒。
雲初頷首,見劉喜正要躬身告退,她心思一動,問道:“敢問公公,昨天娘親說宣陽長公主今日會來,不知何時會到府上?”
“兩位殿下上午都有些貪睡,若是打牌,一般中午小睡以後才來。殿下這會兒還在睡,昨夜囑咐奴婢,交代您今日好生休息,待到下午再過去。”劉喜回道。
雲初想了想,說道:“那我出府一趟辦點事,若娘親問起,還請公公代為告訴一聲。”
劉喜笑著應下,自去安排。
……
雲初匆匆進了臥房,囑咐徽竹幫她換上男袍,又交代一番,並未喊蘇錦澤,獨自一人帶著雲影,坐上劉喜為她安排的馬車出了府,直奔與永福坊隔著兩條街的秦王府邸而去。
秦王府坐落在京城的東北角,是楚沄被冊封秦王之時,官家禦賜的宅子,在京城裏頭占地最廣,也最是奢華。隻是因為離魂的緣故,楚沄從來都住在竹園,鮮少回府居住。
今天一早,她便讓雲影打聽楚沄的行蹤,得知自從這次重傷痊愈以後,他便搬回了這裏。
馬車停在門口,雲初吩咐雲影拿了長公主的帖子上門,不一會兒,隻見歡武從裏麵匆匆跑了出來。
“縣主,不巧了,王爺早上出門,去了東宮。”歡武走到馬車旁邊,回稟道。
雲初掀開簾子跳下馬車,大步往府裏走去:“無妨,我進去等他。”
歡武一愣,趕忙小跑上前,恭謹地走在前麵引路。
王府裏頭的仆婢們都是人精,見到歡武這般恭謹,又是個臉生的,心裏多少有些底,一見他們,遠遠的便開始見禮。
雲初心事重重地跟在歡武後頭,全然沒有注意到府裏的景色,直到被歡武領到一處極清雅的水榭,才恍然回過神來。
水榭臨水的一麵,門窗全數被卸下來,隻留了半卷的竹簾,外頭是一片極開闊的湖麵,沒有堆砌的假山和怪石,湖上也未種荷,極目遠眺,隻見對麵湖岸綠柳拂堤,便再無半點裝飾,素淨至極,卻自有一種寧靜又粗放的意境。
“王爺鮮少回府,這一處是他最喜歡來的,縣主請在這裏稍事休息。”歡武笑著說道。
雲初點點頭:“多謝歡將軍,若能聯係上殿下,還請代為轉告,說我有要事找他。”
歡武笑著記下,遣了婢女進來服侍,躬身退了下去。
……
楚沄收到歡武的消息時,正在東宮和太子下棋,聞言丟下棋子就要回去,卻被太子一把拉住。
“棋還沒下完,你幹什麽去?”太子半垂著眼皮,看著棋盤沉思道。
“我有事,回府一趟。”楚沄急匆匆說道。
太子抬眼看了看他,笑道:“出什麽事,能讓你這麽著急?我昨天才回來,腿腳又不方便,你就不能陪陪我?”
“我去去就回,真有急事。”楚沄從他手裏抽出衣袖,抬腿就要往外走。
“是她找你吧!”太子挑了挑眉,站起身,一把拉住他。
見他抿著唇不語,太子扶額:“你方才來我宮裏的時候還一臉鬱色,這會兒一聽她來找你,就按捺不住要過去?你……”
楚沄冷冷打斷他的話:“阿兄,你那些書一點都不準,我受傷醒來她就躲了,我去尋,非但沒那書裏說的主動投懷,竟連抱都不給抱了!那些書到底哪買的,我去拆了他的鋪子!”
太子挑眉看著他,語氣裏麵全是調侃:“都讓父皇賜婚了,還不好?已經是你的人了,還不管用?”
“這也是我補救得當,跟那些書有什麽關係?再說了……我那嶽丈還在外地,暗衛傳信兒回來,正往家裏趕呢,七娘是他的命,到時候……”
楚沄頓了頓,看向太子,誠心勸道:“阿兄,你還是少看點那些書,七娘不吃這一套,容三娘恐怕也不會吃,你莫弄巧成拙,到時候我可幫不了你。”
太子和煦的麵容微滯:“你怎麽知道?”
“你一向不近女色,突然找那些書來看,那日又專門挑容家的校場上摔腿,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楚沄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息一聲:“可你別忘了,顧婉柔還在顧家祖宅裏養著呢,母妃說,父皇還打算明年采選,可都是為你準備的,你自求多福吧。”
說罷,抽出衣袖,轉身大步離去。
“六郎!勸你別回去!你現在回去是要後悔的!”太子皺眉看著他的背影,朗聲喊道。
……
秦王府,水榭。
雲初倚在臨水的榻幾上,以手支頤,看著一湖碧水出神。
潮濕的風從水麵上吹來,將她的發絲拂亂了幾分,平添了幾絲慵懶。
一回到府裏,就直奔水榭而來的楚沄,看見這一幕,眸色微深,原本急促的步子下意識放緩了幾分。
“喜歡嗎?”他輕步走到她的身側,低啞著嗓音問道。
雲初被驚的一下子站起來,抬頭看見楚沄,心立刻不受控製地怦怦亂跳。
“在想什麽?竟嚇成這樣?”楚沄鳳眼微挑,唇角勾出愉悅的弧度。
強按下怦怦亂跳的心髒,雲初略有些不自在地問:“賜婚的事,為什麽不跟我商量?”
楚沄上前一步,大手一勾,把她勾進懷裏,附耳道:“七娘,我們不吵架,好嗎?”
雲初極力掙紮,可是他的雙臂箍得極緊,又哪裏能掙脫,隻得抬起一張發燙的臉,冷聲質問:“楚沄,我以為那天已經跟你講的很明白了。賜婚於你無益,於我亦無益,你為何非要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