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無解有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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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初急忙低頭,看著玉墜,輕喚青女的名字。
可卻不知為何,等了許久,青女一直沉寂在眉心,沒有出現。
“落爺,你別走動,我現在就去喊軍醫來,驗毒!”
蘇錦澤著急忙慌往外頭跑,卻被雲初叫住。
“這毒禦醫都驗不出來,你找軍醫沒用。”
蘇錦澤傻眼:“那怎麽辦?”
“還是去喊軍醫來吧。”雲初又道。
蘇錦澤:“……”
“我想了想,應該不是屍魂草的毒,當初先帝中毒的時候,都是有傷口的,那毒再厲害,也不會不見血就能生效。”雲初解釋道。
蘇錦澤稍稍安心,轉身繼續往外走。
落雨合上了掌心:“不用找了,我沒事。”
“落爺,還是讓軍醫看看比較好。”蘇錦澤擺擺手,徑自往外頭走。
落雨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
雲初見狀,心中有些生疑,想要開口相詢,卻見落雨匆匆往外頭走。
“我自己去找軍醫,今日大軍仍駐紮在原處,並不在城中多作停留,若無其他事,你早些回營帳裏休息。”
落雨匆匆說完這句,頃刻間消失在宅邸的門口。
雲初看著她幾近落荒而逃的身影,若有所思地吩咐道:“雲影,派人跟著落爺。”
……
整整兩日,雲初用了許多方法,都沒將青女喚出來。
眉心那點印記,顏色不增不減,依然維持原樣。
可見青女無礙,卻是不願出來。
雲初猜不透,究竟是什麽原因。
那天隻發生過兩件事。
一是裝著外祖母鮮血的血池。
二是落雨疑似中了屍魂草的毒。
這兩件事,到底哪件是讓青女“躲”起來的因由?
“七娘,你看見落爺沒?”
入夜,蘇錦澤氣喘籲籲地,跑到雲初營帳裏問道。
雲初挑眉:“還是沒見到落爺的麵嗎?”
“前天我找了軍醫來,她便帶著人出城了,今天中午才回來。
有人見她在帥帳,我帶軍醫過去,她早一步離開了。
又有人見她進了城,我讓暗衛去尋,她把暗衛全趕了回來。
這不,剛剛有人見她來了你這,我就過來找她了,你見到她沒?
她不會真的中毒了吧!連看都不敢讓軍醫看?”
“那個仵作怎麽樣?可曾中毒?”雲初蹙眉問道。
蘇錦澤搖頭:“仵作沒事,他身上沒傷口,不過……他說十有六七是咱們說的屍魂草。”
雲初再一想落雨那日的表現,心中已經有所了悟:“落爺既然成心躲著你和軍醫,想必手掌上有傷口,所以……”
“不,不會這麽巧吧!”蘇錦澤不可置信地道。
雲初悲戚地看向他:“阮娘的心思縝密又毒辣,想必從來不會做無用之功。
而她那樣的人……也絕對不會自縊身亡。”
蘇錦澤腿一軟,隨即踉蹌往外跑:“我不信,我得去找她問清楚。”
雲初站起身,緊走幾步追出帳外,突然想到什麽,猛地頓住腳步。
阮娘殺掉康王身邊所有重要的人,隻留康王一人苟延殘喘。
這樣的手段,幾乎和薑厲同出一輒。
盡管她頭上沒有圖騰,可那屍魂草的毒,產自帝陵,並非尋常人能夠獲得。
阮娘既然有屍魂草的毒,那她與薑厲之間,必定有同盟的關係……
雲初將頸間的玉墜取下,走到崖邊,對著玉墜直接問道:“青女,屍魂草的毒,究竟有沒有解?”
靜默良久,眉心一道寒風,青女顯出身形。
“解藥在帝陵裏麵。”青女看著她回答。
這幾日青女避而不見,已經讓雲初隱隱猜測是和屍魂草的毒有關。
可真從她口中聽見,仍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既然有解,當初先帝中毒時,你為何不說?”雲初揉了揉眉心。
不管怎樣,先帝是楚沄的親爹。
青女嗤笑:“說了你告訴他們,去救皇帝嗎?”
雲初一噎。
“以你和楚沄的關係,對你而言,救或不救,都是錯。
何不讓皇帝順天命,做個變數的棋子。
帝星隕落,天道變,我們才能掌握先機,才有機會破局。”青女淡淡道。
雲初神色複雜地看著她,擺了擺手:“我知道了。”
青女意味深長地看了雲初身後一眼,消失不見。
雲初正要疑惑地轉頭。
忽然聽見身後一聲熟悉的輕喚:“七娘。”
雲初猛地轉身,還未來得及看清人,身體已經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熟悉的竹香撲進鼻端,雖說隻分別了四十多天,卻久違得令她幾乎想要落淚。
“不是說明天才到嗎?”雲初悶聲問道。
“我算算時間,明日大軍要開往帝陵,就連夜趕回來了。”
楚沄微啞地開口,聲音帶著疲憊。
雲初從他懷裏抬起頭,營帳外篝火的光,映在他的臉上,令她心口一滯。
原本整齊俊美的麵容,帶著蒼白和憔悴。
下巴上青色的胡渣,令他看上去仿佛年長好幾歲。
特別是,身上穿著的麻衣重孝,使他渾身散發著濃重的悲意。
無論怎樣,先帝楚德是他的親生父親,從小到大,對他都寵愛有加。
楚沄重情。
在他眼中,父子之情更大於世間之義。
即便這些日子先帝暴戾瘋狂的舉動,已經讓黎明百姓寢食難安。
可作為先帝的愛子,楚沄隻能煎熬地任他胡作非為,無可奈何。
這恐怕也是青女當初的顧忌。
如果知道帝陵有屍魂草的解藥,楚沄和太子,為了親情大義,必然會派兵火速去取。
可把先帝救活以後呢?
上一世先帝並未先死,他為了求長生,荒唐嗜殺、毫無節製、令天下人苦不堪言。
想當初楚沄曾經為救自己,不顧一切闖入太極宮。
若先帝活著,隨時都有可能把自己和楚沄,推進萬劫不複之地……
“我……剛才聽見你說的話,也大概猜出來了,屍魂草是不是有解?”楚沄擁緊了雲初的身子,低聲問道。
雲初身體一僵。
楚沄輕拍她的背脊:“這些日子我在京城守著的父皇,他已經不是我所熟知的父皇了。
自從你在京城‘消失’以後,父皇更加沉迷長生之道。以至於到處搜刮童男童……”
他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
“如此也好,至少史書上父皇還是明君,母妃和姑母們也不用整日擔驚受怕。
還有天下的黎民百姓也算能夠安居樂業……
這一切,不過是天命,與你無關,無需多慮。”楚沄溫聲說道。
雲初隻覺得心裏悶悶的。
自古最無情是帝王家。
父子、兄弟之間,自相殘殺的例子,比比皆是。
而楚沄生於皇家,這一切都是他難逃的宿命。
“京城的一切,都過去了。如今京裏除了冀國公和姑母,沒有人知道你活著。
而我也已經稟明阿兄,此間事了,將歸隱山林。
我答應你的事,不會忘。”
楚沄啞著嗓,聲音堅定有力,令雲初倍感安心。
雲初緊緊摟著他的腰,埋首在他懷裏:“楚沄,謝謝你。”
謝謝有生之年能讓我遇見你。
謝謝你從頭到尾的相信與包容。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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