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還沒醒來啊。”

    說起這事兒，蘇老師擔心不已。

    “蘇老師，您發現煤氣中毒是什麽時候？”

    “我想想，那天晚上是老頭子洗了個熱水澡，那個時間點大約是十點左右。”蘇老師努力 回憶；“我那幾天便秘，老是想上衛生間，去一次又蹲多久的時間。”

    二位老人住在那裏隻有一間屋子，一間客廳一臥室和一個廚房，以前婷婷住這邊的時候都是老頭子睡在客廳的沙發上的。

    也沒有衛生間，衛生間要去學校那邊的大衛生間。

    以前年輕倒不覺得，這幾年年紀大一點，他們花了幾百塊錢請人在院子背後砌了一個四個平方的偏間，還留了一個窗戶。

    “那天晚上我十一點過去了一次，三點半左右又去了一次。”蘇老師想了想：“我回來可能都快四點半了。”

    聽蘇老師這麽說，煤氣泄露應該是十點左右黃老師用過之後的事。

    為什麽蘇老師中毒淺，就是因為她在衛生間蹲的時間長。

    衛生間有窗戶，她在裏麵受毒害的時間就少了很多。

    蘇老師也是這樣認為的。

    “真這樣說來，我們沒死也是命大了！”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你們住的房子是瓦房，瓦房的透氣性要好一些，也有新鮮空氣流進來。”

    “對對對。”蘇老師點頭：“若是城裏的樓房，門窗關了的話預製板密不透風，估計不到兩小時我們就差不多見閻王了，哪還能等到你們來救。”

    “萬幸！”

    葉佳榮也是後怕不已。

    聊了一會兒天，蘇老師感覺有點疲倦了。

    “蘇老師，您閉上眼歇歇。中午想吃點什麽？”

    “不想吃，我不餓。”

    好吧，輸著液的可能還真不餓。

    “我睡一會兒。”蘇老師實在是沒精力了：“大妹，你去幫我看看老頭子，我希望能聽到好消息。”

    “好，等一會兒這瓶液體輸完我讓護士換了就去看。”

    葉佳榮去看時，急救室門外又有了很多人，隻見黃維新一個人坐在角落裏閉眼打瞌睡。

    “黃老師。”

    “小葉，你來了。”

    “還是沒有消息嗎？”

    黃維新苦著臉搖頭。

    “對了，小葉，你幫我守著，我去給我愛人打個電話。”

    他想了很久，不管胡雨要不要來，但是自己都應該通知她。

    家裏自然是沒有電話，隻有租房子的外間有一個小賣部，那裏有公話可以幫忙喊接電話，接一次給五毛錢。

    “什麽事兒？我才剛給婷婷洗完衣服。”

    胡雨拿起電話直接開口：“昨晚婷婷她們培訓班要搞一個活動，每個人交六十塊錢的費用。對了，房租下個月也要交了。”

    ……

    黃維新聽到這裏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沒什麽大事兒，我隻是給你說一聲，我媽醒了轉到了普通病房，但我爸現在還是急救室，醫生說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什麽醒來還不知道。”

    “他們怎麽搞的，搞得這麽嚴重？”

    黃維新沒吭聲。

    “好了，不給你說了，我鍋裏還給婷婷燉著湯呢。”

    “嘟嘟嘟”

    電話那端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黃維新看著電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從頭到尾，她沒有說一句關心的話。

    果然那隻是自己的父母啊。

    記得年前她親媽感冒了，她火急火燎的帶著婷婷就回去看給了兩百塊錢買了兩瓶麥乳精。

    那時候她說：“我媽養大我不容易，我又沒出息，平時都沒錢孝敬我媽，你給兩百你沒意見吧？”

    他能有什麽意見。

    丈母娘生了他老婆，自己掙的錢孝敬她也是應該的。

    那麽，自己的媽呢？

    自己的爸媽生養自己就容易嗎？

    自己的父母也沒指望著給錢，相反還幫忙照看婷婷，還給生活補貼。

    結果，就是因為沒有按照她的要求拿錢出來買房，沒有拿錢出來給婷婷報培訓班，她就像仇人一般。

    得不到問侯，也沒有錢拿出來。

    “喂，你打不打電話啊，不打就讓一下。”

    後麵有人在催。

    “噢，對不起。”黃維新放下電話問老板：“多少錢？”

    “一塊。”

    老板頭都不抬一下回答。

    黃維新摸出來一塊遞給他，有點神不守舍的走進醫院。

    看著來來往往匆匆忙忙的人流，黃維新摸了一把自己的臉。

    沒臉就沒臉吧，他去了病房。

    “維新，你爸醒了嗎？”

    蘇老師剛好醒來，看到兒子連忙問。

    “媽，還沒有，我讓小葉幫忙守著的。”

    黃維新坐在病床前拉著她的右手緊緊的貼著自己的臉。

    “媽……媽……”

    他實在是後怕，又深深的感到自己的無力。

    “好了，你媽死不了了。”

    蘇老師鼻子發酸。

    三十多的兒子這會兒像小孩，她心裏明白這是害怕失去。

    “你爸怕是有點麻煩。”

    蘇老師深深的知道，昏迷越久麻煩越大。

    “媽……”

    “對了，維新，住院費是你交的嗎？多少錢？婷婷那邊還需要錢，趕緊的，你回我們家裏找存折，在書櫃裏那本《鋼鐵是怎麽煉成的》書裏，密碼婷婷的出生年月，去取吧，我和你爸沒本事，這些年就隻存了這麽點，這次就用來買我們的命了。”

    “媽！”

    黃維新的眼淚滾湧而出。

    “媽，是兒子無能，是兒子無用。”

    黃維新哽咽道：“住院費是小葉幫忙墊付的，看來我還真的需要回去取。”

    “維新，爸媽都知道，你擔子不輕！”

    雖然隻有婷婷這麽一個孫女。

    但是兒媳要求高，一年四季給孩子買了不少的衣服鞋子，然後又要帶到市裏上學，還要報這樣那樣的培訓班……總之，就憑著兒子掙那一點工資來維持確實是不容易的。

    “媽……”

    最懂自己的的還是自己的老媽啊！

    黃維新鼻子發酸。

    “去吧，去守著你爸，給大妹說一聲，等你爸醒了你就回去取折子裏的錢來還她。”

    “嗯，媽，您好好休息。我不能沒有爸媽！”

    黃維新幾乎是流著淚離開病房的。

    看著兒子單薄的背影，蘇老師也流淚了。

    說到底也是自己兩口子沒本事，沒能將他培養得更優秀一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