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往黃家溝煤礦，還沒到的時候就發現路上大熱的天有一個女子騎著自行車跑得飛快。

    “好像是春姐。”

    “嗯，是趙春，白師傅，刹一腳。”

    看她著急成這樣，可能是有急事吧。

    要是有什麽急事兒，讓白司機開車不過快。

    車子停在時，趙春剛好騎到車麵前。

    一看探出頭的白司機。

    “呀，白師傅，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趙春跳下自行車，抬頭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你趕緊幫忙跑一趟大田壩，去將二妹接回來。”

    “春姐，我在。”

    二妹連忙應答。

    “二妹回來了，快快快，快回家。”

    也沒將話說完就調頭往郭家騎了。

    “姐……”

    二妹臉都嚇白了。

    “不要激動，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要激動。”

    葉佳榮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你想想你肚子裏的孩子，可禁不起折騰……”

    有些事兒不用想都知道。

    “姐……”

    二妹眼淚直流，渾身在顫抖。

    “不會的是不是，娘說了要等著抱孫子的，她不會的，對不對……？”

    葉佳榮拍著她後背，不停的勸說別激動，別激動。

    “白師傅，快開車。”

    “噢，好。”

    白司機是有點蒙的，他不知道郭大娘的情況，這會兒大約聽出了什麽不一樣的味道，但是又不方便問。

    車子停在了郭家門口。

    郭家門口已經圍滿了人，葉佳榮扶著二妹下車的時候踩了一地的火炮紙屑。

    這……

    “姐，我腳軟！”

    二妹站立不穩。

    “傻姑娘，你想想你肚子小的，你可千萬穩住。”

    葉佳榮頭疼不已。

    看來郭大娘到底還是沒等到這個好消息。

    “二妹回來了！”

    “這麽快啊？”

    “二妹，你婆婆都走了噢！”

    “就是，二妹，你婆婆臨走之前還四處找你呢！”

    “娘，娘……”

    二妹倚在大姐身上，顫抖著身子，聲音在喉嚨裏打轉，眼淚直流，就是喊不出來。

    “郭海，你媳婦回來了。”

    郭海聞訊出來，一見二妹這樣很是很疼，扶過她拍了拍肩膀。

    “娘走了，娘說讓我好好待你，不能欺負你……”

    “娘……”

    這一下二妹直接破功了，哇的大哭起來。

    “娘，您怎麽就不等二妹回來呢，娘，二妹……”

    泣不成聲，邊顫抖著手去掏口袋裏的檢查報告。

    “娘，娘，您看見了嗎，您要的孫子啊，娘，您說生了孩子您幫忙帶的，娘啊……”

    “二妹？”

    郭海騰出手抓過那張紙，看到檢查報告也是眼淚長流。

    她要跪沒被允許。

    端了張凳扶著二妹坐下。

    郭海拿著單子走到了郭大娘的頭的方向跪下，小聲的喚娘，就像往日娘睡著了一樣。

    “娘，我聽人說，人走後十二個時辰之內是能聽得見的，娘，您聽我說，您兒媳婦懷上了，您有孫子了，娘，您聽見了嗎，您有孫子了……”

    說著說著，郭海掩麵嗚嗚哭了起來。

    旁邊是二妹的哭聲。

    葉佳榮眼淚也直流。

    但是她還記得要照顧好二妹。

    “好了，郭海。”葉佳榮直接找的是郭海：“郭大娘一定聽見了，現在她走了二妹懷上了，家裏大大小小都要你張羅，可不能讓二妹操心勞累。”

    這孩子才上身呢，那可是禁不住半點的閃失。

    郭海聞言連忙擦幹眼淚，紅著眼眶站起來。

    “姐，我知道了。”

    “家裏的錢夠不夠？”

    葉佳榮覺得她能幫的也隻有這個忙了。

    “夠的。”

    說到錢，郭海又哽咽起來。

    “娘臨走之前給了我一包的錢，全是她攢下來的，說是給孫子讀書用的。”

    錢不多，郭海清理過，大約是兩百塊，裏麵最大麵值的就是五元的，甚至有一毛兩毛，而且有一股子味道，可見攢了不少的時間。

    “我平時給她的錢，她都舍不得花，我娘這輩子太苦太節約了。”

    郭海扭頭看向郭大娘的方向，眼淚長流。

    “是啊……”

    郭大娘的苦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現在人走了，大家說的卻是同一句話：走了也好，省得她受罪。

    特別是親近的人，每天看郭大娘疼得額頭汗水直冒硬是咬著牙不吭聲，都特別心疼她。

    到臨近的這些日子裏，郭大娘咽不下東西，連吞水都困難；也睡不著覺，有力氣的時候晚上還要起來在院壩裏走來走去的；沒力氣了走不動了就躺在床上扳手指頭。

    唐小霞過來看過幾次，回去就對黃大禾說可能管不了幾天了。

    鄉下老年人都說，扳手指頭就是在算期會。

    這種情況下，就是去日無多了。

    “小海，你幹爹來了。”

    人群中有人喊，就見村裏幾個壯漢將黃大禾抬來了。

    “幹爹。”

    郭海走過去下跪。

    “快起來，你這孩子。”黃大禾拉了他一把：“我想給你娘上柱香，但沒辦法起來，你給我拿一柱香來。”

    郭海順從的去拿起一柱香點燃雙手捧到黃大禾麵前。

    “大妹子啊，你看看你比我還年輕呢，跑得這麽快。”黃大禾舉起香拜了拜：“你既然走了，那就安心的走，小海有我和他幹娘照看，你別擔心他。”

    說完又拜了三下遞給了旁邊跪著的郭海。

    郭海站了起來將香插上。

    “幹爹，很多我都不懂……”

    “來，幫我挪到一邊去，別在這兒擋道。”黃大禾就是知道郭海這裏需要一個人坐鎮才特意讓人抬他過來：“不急，一項項給我說，現在請了道士陰陽沒有？”

    “還沒，我不知道要請誰。”

    “就那個李先生還可以，派個人去請；別外，道士這邊請徐家那位，你看行不行？”

    “幹爹，您說怎麽辦就怎麽辦，我現在腦子轉不過來。”

    “也行，那我來安排，對了，隊長呢？”

    “隊長在礦上上班，今天的早班，還要半下午後才出來呢。”

    “那我就先安排了，小霞，你找幾個婦人先安排今晚的飯菜，請陰陽和道士的快點去，這個天氣不同，不能耽擱太久的時間了。”

    “是不是去鎮上請，那請白司機開車送一下吧。”

    葉佳榮也得趕緊的回去報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