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智也造孽。

    一晚上奔波了三個受災的鄉鎮。

    剛掛掉這個電話想鬆一口氣。

    小朱送來了一碗麵條。

    這是他的早餐，湊合著吃。

    送了一口在嘴裏。

    小朱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楊書記，半夜十二點的時候您的家屬打了一個電話來。”

    啥？

    楊智差點被麵條嗆死。

    “你接的？”

    “嗯，聽到我說您不在，電話就掛了。”

    “行，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

    小朱還想說，他的家屬好像脾氣很大來著。

    算了，自己去辦公桌上趴一會兒吧。

    也不知道楊書記什麽時候讓自己滾回去過年。

    目測有點難。

    他連軸轉一天一夜了還在辦公室裏吃麵條，自己這麽個小人物還想幹啥？

    想像去年一樣過年在家嗑瓜子吃香喝辣看春晚，做夢吧。

    哎，補覺！

    葉佳榮也在補覺。

    喝了酒睡不著，守歲什麽的她不感興趣，就電話騷擾楊智。

    知道這家夥可能在值班，電話一打過去，嗬，果然，還有美女相伴。

    說什麽楊書記剛出去。

    去他娘的！

    這電話一打火氣大，氣得兩點都沒睡著。

    不，應該是一直在等楊智回電話解釋。

    結果，等他淩晨四點了都沒個電話，自己還是睡著了。

    氣得睡著了，睡得眼睛都睜不開，聽到了外麵倆兒子的吼叫。、

    “爺爺新年好，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這就是楊智的種！

    拜個年都沒有一句好的。

    誰教壞的。

    葉佳榮原本是不想起床的，想想還是算了。

    畢竟郭老頭兒還在。

    這就是和老人同住一個屋簷下的不自在。

    相信她，要不是郭老頭兒在家裏，就算睡到日上三竿秀蘭娘也不管。

    最多讓兩小子端湯圓過來投喂。

    但是，公公是別人的爹，她還要做好兒媳的人設。

    強撐著爬起來，就見兩小子在拆紅包。

    一人兩張青蛙皮。

    “爸，您給他們這麽多幹嘛，有一個意思就行了啊。”

    葉佳榮眉心直跳，完蛋了，昨晚給的壓歲包太小了，和郭老頭兒的一比，得，實力碾壓啊，兩小子肯定會嫌棄的。

    “這是我的心意，來，大妹，這是你的，這是小智的。”

    啊？

    自己還有紅包拿？

    而且，目測還不小。

    郭老頭兒行啊，挺有錢的嘛！

    “爸，我們都長大了。”

    “再大也是我的孩子。”

    郭誌遠滿臉的慈愛，有些話他就不說了。

    過去的三十多年裏，他都沒有機會給孩子壓歲錢。

    “行，謝謝爸爸，祝您新年快樂，身體健康，笑口常開。”

    “哈哈哈，好好好。”

    郭誌遠就真的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卻直流。

    嘖嘖，真是一個多愁善感的老頭兒。

    不對，他應該算是觸景生情吧。

    可惜，他兒子不在身邊，這紅包，自己替楊智“保管”了。

    為了不讓他尷尬，葉佳榮假裝財迷的轉身房間去放紅包。

    “大姐，娘讓你們過去吃湯圓了。”

    郭海走上前：“叔，新年好，我推您過去。”

    “新年好。”

    郭誌遠又從荷包裏抽出一個紅包遞給他。

    “啊，這，不用了，叔，不用。”

    “拿著拿著，這隻是叔的一個心意。”

    “謝謝叔。”

    好吧，老人賜不可辭。

    郭誌遠給葉家的孩子們都準備了紅包。

    “郭大哥，讓你破費了。”

    這倒讓葉泉水搞得蠻尷尬的。

    孩子們長這麽大，自己還沒有給過紅包呢。

    能供他們吃穿供他們讀書長大就不錯了哪有閑錢給紅包。

    話說，自己是不是太小氣了一點。

    要不，也包一個。

    吃過早飯，葉家人就去上墳。

    郭海計劃先將葉家的墳上了再帶著妻兒回黃家溝煤礦去給自己父母上墳。

    後山的墳壩裏，家家戶戶穿著新衣服的小孩子都在蹦躂。

    他們都準備著撿火炮。

    大人們則更多的看向楊英的墳前。

    “你說，這郭誌遠……”

    “閉嘴吧，告訴過你別多話。”

    “知道知道，我就在想啊，當年這人我也是見過的，挺帥氣的小夥子。”

    “怎麽，你還想……”

    “去你的，老娘就是想，這人啊，真正是一輩子不知道會遇上什麽事兒。”

    “行了行了，趕緊的，拜了爹這邊就去娘那邊了。”

    楊英墳前，郭誌遠是由郭海前來的。

    與那天不同的是，葉佳榮給準備了一個椅子，讓他坐著燒紙。

    “阿英，這是我們相識的第三十三個年頭了，又是一年了……”

    好可憐，相識三十三年年頭，相處不到三年。

    三年的相處，一年的相愛，一生的懷念。

    最後上完了墳，郭海將人背回院子。

    就有關大成李開權過來真的找郭誌遠打撲克牌了。

    葉佳榮深信，郭誌遠更想窩在屋子裏懷念他的阿英。

    不過為了不拂他們的好意，郭誌遠也就推著電動輪椅坐在了桌前。

    葉佳榮靜靜的觀察 著，發現同樣是打牌，上了年紀的人打絕對 沒有小年輕嗨。

    他們打的不是牌，是歲月的沉澱。

    大年初一，葉家是吃素的。

    中午應該是煮麵條，這活兒八成是秀蘭娘的。

    結果，黃維新擼了袖子進灶房，三妹去幫忙。

    “吃餃子，大白菜餡的。”

    這個可以有。

    葉佳榮看他倆配合默契自己就不去當燈泡了。

    心裏還是有點酸的，看來屬於她和楊智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這不，該老三秀恩愛了。

    楊智……

    一想到昨晚的女聲，葉佳榮恨得牙根癢癢的。

    “媽，電話，我爸說，他打了二十次了都沒找著你。”

    阿吉氣喘籲籲的跑來喊葉佳榮。

    有本事別打我啊。

    葉佳榮接起電話就是不吭聲。

    “老婆，新年快樂。”

    快樂個毛線。

    “老婆，您在生氣。”

    嗬嗬，果然是做賊心虛啊。

    “老婆，您打電話的時候我去了青蘭鄉，那裏有二十一人家被火燒光光了……”

    等等，自己是要他自首的，怎麽感覺是在聽他匯報工作。

    “老婆，長話短說，我想你了。”

    滾犢子。

    “明天我讓小趙來接你們，電話不能占用太久了，怕有急事打不進來，老婆，愛你，啵！”

    聽著電話裏傳出來的嘟嘟聲，葉佳榮恨不能順著網線過去掐他：那小妖精是誰？

    等等，冷靜冷靜，縱然是有小妖精，這山大王怕是也沒空功夫享受，除夕夜加大年初一就有五個地方出事，三個地方著火兩個地方交通事故，足夠他這個一把手頭痛。

    官，不是那麽好當的！

    葉佳榮替他捏了一把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