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探·陰陽大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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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別小看這種事,你看紅樓裏麵賈珍賈赦天天在榮寧二府裏麵胡搞亂搞,就連老夫子一樣的賈政雖然看起來是個正經人,但也從來沒缺過房裏人,但是他們在府裏亂玩是在府裏亂玩,卻從來不會出門瞎搞。
這就是豪門世家的規矩,在外麵玩的再花也不能領回家裏來亂搞,一來你要給結發妻麵子,二來這可是涉及家風傳承的問題,要是把妓子領回了家……那這家基本上在這個圈子裏也就臭了大街了,家裏養著個婊子可不是什麽好名聲,就連姐妹們也得跟著遭殃。
不然惜春為何後來那般堅決的絕不跟東府扯上關係,身邊人有一點跟豔事有關的都得趕走,即使是入畫也不留情?不外乎求個清白清淨,不想被人說嘴罷了。
至於有人說的那些清倌人是清白的……嗬嗬,這種話你信嗎?一樣的,這個名頭隻不過是待價而沽的噱頭罷了,她們同樣是身不由己,也同樣是學了一身伺候爺們兒的手段,那就算不得幹淨了。
賈璟指天發誓道:“璟若果真是個貪花好色的,那日老太太教我挑幾個丫頭時豈會用鴛鴦搪塞過去?我果真不知老太太調理人的手段?老太太房裏的丫鬟兩府上誰人不知個個都是顏色好會伺候人的?若是我果真好這個,老太太房裏的有一個算一個,連襲人紫娟都不會給了寶玉和林妹妹去,哪個不得被我叼走?”
此時襲人和紫娟正好隨著寶玉和黛玉來了,正在廊下聊著,聽到裏麵賈璟如此說不由得麵色通紅,也不聊了就低著頭,鴛鴦也是嗔怪道:“好端端的,還是當爺的,淨會拿我們這些丫鬟作法子!”
賈母看著賈璟英武不凡的相貌,再加上身上這一身行頭,頭戴紫金冠,身著大紅箭袖海牙繡金絲麒麟曳撒,腰環玉帶,鳳眼微眯,劍眉入鬢,更兼唇薄似刃,輕挑更是邪氣十足,之前總穿道袍,賈母竟還是頭一次見賈璟正兒八經穿這種利落的衣裳……之前趴在床上到底看不真切。
這才越發發現這個孫兒好相貌,生的是猿臂闊肩,玉帶環著愈發顯得馬蜂腰螳螂腿,好一個矯健英武的兒郎!兩府上的公子竟沒一個比得上他的,心裏便也知道賈璟說的是對的,若他真的肯舍下身段,她房裏這幾個丫鬟絕對沒一個頂得住的……不對,是這世上恐怕就沒幾個女子頂得住的!
所以說賈母才越發擔憂啊,大家小姐還好一些,可外麵的那些髒的臭的可是學了一身的勾引爺們兒的手段,就賈璟這樣的,就差沒在臉上寫滿了肥美可口了,沒見連王夫人邢夫人和李紈王熙鳳這樣的婦人都頻頻注目?
於是賈母心累道:“罷了,我也管不的你,隻是你得惦記著你們東府的名聲!”賈璟咧了咧嘴,東府現在還有個屁的名聲……為什麽賈璟現在就是受傷了都不願不回東府住?他不知道他是東府的公子沒有住在西府的道理?還不是怕染了一身髒出來……
賈母也可能是發現賈璟的心思了所以哼了一聲道:“就算不為賈家也為你自己想想,你是有個好前程的,別因為這點子事兒敗落了!”賈璟正色的躬身道:“璟,受教了!”賈母頭疼的揮了揮手:“快起來吧,鳳姐兒,還不快扶你兄弟起來。”
王熙鳳喜笑顏開道:“哎喲喲,可見二弟到底是過了關了,這到底是親孫子疼得什麽似的,罷罷!我還是快著點兒巴結巴結二弟!”說著背對這種人扶起了賈璟,隻是這在過程中捏了捏賈璟的胳膊又用胳膊肘懟了懟賈璟的胸口,賈璟無語的看了一眼王熙鳳麵不改色的側臉,你巴結我就是這麽巴結的?這不是占我便宜嘛……
王熙鳳卻麵不改色的把賈璟扶到了椅子上,賈璟似笑非笑的看著王熙鳳:“多謝二嫂!”王熙鳳臉色紅了一下,馬上高聲笑道:“哪兒稱得上謝!隻求二弟往後在二嫂被老太太發落的時候也能站出來勸兩句!”賈母好笑道:“我好端端的發落你做甚麽?”
王熙鳳笑道:“總有做事不滿意的時候,到時候可不就得二弟給我勸勸老太太,我見老祖宗如今怕是隻認得這個二弟了!”賈母笑道:“這個猢猻!我何曾偏袒過你們?偏你把我說的什麽似的!”
隨後看向賈璟道:“你好端端的怎麽竟要做起營生來?”這年頭可沒有子弟自己跑出去做買賣的道理,在前世,家中子弟能小小年紀自己跑出去做買賣家裏的叔伯絕對沒一個不稱讚的,過年回家也是親戚嘴裏“別人家的孩子”,但在現在不行……
砸光的那個司馬缸,他在《涑水家書議》中提到過:“凡為人子者,毋得蓄私財。俸祿及田宅收入,盡歸之父母,當用則請而用之,不敢私假,不敢私與。”也就是說,在這個年頭,家中子弟有自己做買賣賺錢的,得上繳……自己不能有私財,不然就是不孝,你要是用錢可以向父母申請,但私自借出去或者花出去,就是不孝,而這年頭要是誰被人說一句不孝……幾乎和前世的“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沒什麽區別了,你作為人的尊嚴以及權利,就得被社會剝奪了。
賈璟還好一點,最起碼他爹媽死幹淨了(這句話我寫的時候感覺怪怪的),但是他還有家族啊,所以也不太好自己做買賣營生去,故而賈母才有此一問。
賈璟笑道:“我哪裏是耐煩這些的?我自己一個人也沒甚麽出支,府上給的盡夠嚼用的了。”王熙鳳道:“那二弟怎還拉著他們做買賣?”賈璟道:“並非為我自己,一來便是為家裏拉攏一下這些老親,二來嘛,這是陛下的意思。”
賈母疑惑道:“陛下還命你去做這甚麽鍋子?”賈璟神秘的笑著微微底下眼簾看向堂外輕聲道:“老太太很快就能明白了。”
……
賈璟回到住處的時候等到的是冷嘲熱諷的看著他的探春,以及批判的看著他的眾姐妹,賈璟無語了片刻,笑著要攬過惜春道:“姊妹們怎麽都來……了?”
誰知平日裏恨不得第一眼看到賈璟就撲過去掛在身上當考拉的小惜春這次竟讓賈璟攬了個空,小惜春糾結的咬著手指看了看探春她們略帶嚴厲的小眼神,有些糾結的小小聲道:“姐姐們教我不許跟哥哥親,她們說……她們說,哥哥做了錯事……”
賈璟無語的看著探春道:“這又是怎麽了?我剛才不是都跟老太太她們解釋過了?”探春冷笑道:“我也不知是怎麽了?原來二哥哥竟也不知道嗎?我原還道二哥哥這樣的聰明人寫的那般好詩,必是能知道的!”
賈璟:“……”
這不會是黛玉附身了吧?難道我穿了個假紅樓?怎麽這裏的林懟懟變成了林慫慫,探春反而變成了探·陰陽大師·春了?黛玉看著賈璟疑惑的看過來的眼神心裏先是慌了一陣子,隨後也是柔聲細語道:“我也覺得,二哥哥這般,很是不好呢。”
賈璟無語的搖搖頭道:“車軲轆話都說了一千遍了,滿神京打聽,誰不知我素來不愛這些?我本就不喜此等行徑,更是不恥逼女子賣身求生,故而不願輕賤了他們,雖改變不了這世道最起碼能做到獨善其身,偏我隻隨便寫了首詩,什麽也沒幹隻是求個字眼竟成了登徒子?”
賈璟瞪大眼睛攤手道:“我若果真得了什麽好兒也就罷了,肉也沒吃到嘴裏還惹了一身騷,我冤不冤啊?”眾姊妹聞言也都是笑了出來,探春笑道:“誰叫你好端端的寫這引人亂想的詩?”
賈璟冷笑道:“嗬!我寫這詩難道不好嗎?偏他們往歪處想我又能如何?這會子反倒怪是我寫歪了!”迎春笑道:“罷了,既是知道了,往後不在寫這樣的便是了,省的外麵的人與你胡孱壞你清白。”
賈璟看著探春點頭道:“二姐姐說的是!可不能再寫詩了,不然,必是有人壞我清白還不認賬!”探春麵紅耳赤道:“哪個壞了你清白?明明是你……”隨後頹喪道:“使我對不住二哥哥,沒問清楚就,就壞你清白,二哥哥以後千萬別不寫詩了!不然我罪過可就大了!”
賈璟笑道:“罷了,這次就原諒你了!趕緊快都回去休息罷!小心小小年紀就熬成了黃臉婆!”姊妹們便說笑著去了,唯有一直沉默沉思的寶玉在路上沉吟著,插,到底是什麽意思?
……
賈璟沒有等到痊愈的時候就被太上皇從床上拽起來了,賈璟麵無表情的盯著地麵,王成則麵色複雜的看著他,過了許久才道:“公子,太上皇口諭可都聽明白了?”
賈璟沉默了片刻輕聲道:“太上皇近來龍體還算安康?”王成瞳孔微縮,這位爺可真真兒是……妖孽啊!賈璟抬起頭來看向王成死死的盯著他道:“太上皇,可要璟入宮侍奉?”
王成臉色變換片刻微笑道:“陛下或許是不用公子如此的,陛下身子骨兒現在瞅著還可以,隻要公子老老實實的在玄真觀修行,上天有感公子純孝,必是會保佑太上皇龍體康健,公子也安安穩穩平平安安的不是?”
賈璟沉吟了片刻,接過王成捧著的那墨玉柄白馬尾拂塵,突然笑了起來,王成雙眼微眯,賈璟笑嗬嗬的拍了拍王成的肩膀,如此輕挑動作自從太上皇登基以來,就從來沒人敢對他做過,不過此時王成卻謙恭道堪稱卑微的將身子躬的更低,低著頭不敢看賈璟。
賈璟笑著臉上不見一絲陰霾道:“隻怕,風欲靜而樹不止啊!”王成一瞬間臉色鐵青,咽了口唾沫,看著賈璟瞥了他一眼,嘴角含笑的披著道袍將拂塵架到了臂彎裏,頭也不回的進了賈家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