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六: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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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京禮比之賈z,隻會更加難纏,更加強大,根據賈z的推斷,很有可能如過沒有自己的話,開國元勳就會成為為任京禮鋪路的墊腳石!
是給任京禮頂雷的,在王子騰的帶領下給任京禮打好前站,等到開國元勳和洪治勳臣們鬥得兩敗俱傷之時,就是任京禮進京收割人頭的開始!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賈z的話,任京禮很有可能就是永熙帝準備的忠於自己的武將集團的中堅力量!用來平衡洪治勳臣的存在!
那麽任京禮的能力,應該就是可想而知了,,,,,
眾人暗戳戳的都是關注著門口,沒過一會兒,便見一個高大精壯的漢子走了進來,身著麒麟朝服,手持象牙笏板,腰環玉帶,昂首闊步的就走了進來。
眾人頓時都警惕了起來,一雙雙審視的眼神注射過去,卻沒有叫任京禮神色發生絲毫變化。
他麵不改色,腳下不急不緩的走了進來,隨後站定,跪下來行禮道:“臣任京禮奉旨回京述職,見過陛下!”
永熙帝看起來十分高興得樣子,叫眾人有些心情沉重,永熙帝揮手道:“愛卿請起!”
任京禮躬身稱謝道:“謝皇上!”隨後又將手中的奏折交給了一旁的誦讀官,那官員展開奏折,無外乎一些任京禮在任期間做下的事情,倒不是任京禮自吹自擂,隻是這本就是回京官員要做的事情。
宣讀完後,永熙帝也例行公事的說了句:“愛卿辛苦了。”任京禮躬身道:“此乃臣之職責所在,稱不上辛苦,忠君之事罷了。”
永熙帝笑著點了點頭,隨後一揮手,戴權上前宣讀聖旨,無外乎是韓國公怎麽怎麽辛苦,怎麽怎麽勞苦功高,都是一些好聽的話罷了,大家都沒怎麽用心聽。
隻是後麵就到了幹貨了,第一個進了特進榮祿大夫,比榮祿大夫高了一品,是個榮譽散職,沒甚麽用,但是緊跟著加了個太師,就讓眾人心中暗自有些震撼了。
緊接著就是大家都猜到的了,封了個五軍都督府後都督,要做事肯定是要先給權的,眾人早就已經預料到這一點了,最後又賜了個韓國公府,眾人倒是沒甚麽注意的了。
任京禮躬身行禮謝過,永熙帝擺擺手叫起道:“都是愛卿應得的,隻要是為國出力者,朕從來不吝賞賜!愛卿入列罷。”
任京禮點頭稱謝隨後就向著賈z的方向走去,眾人心中不由得一凜,文官們更是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一副迫不及待的看戲模樣。
洪治勳臣們互相對視一眼,皆是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心裏想著:“果然如此!”任京禮是準備拿賈z開刀?就是不知道賈z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該如何應對!老子們這回倒是要看看你,還有沒有那個狂勁兒!
上官儀陳興等人皆是微微皺眉,就等著任京禮要是向賈z開火的時候,站出來吸引火力!
倒是上麵的永熙帝似乎是沒發現這一幕,又似乎是發現了,頗有些興致勃勃的看著二人自己處理的意思,讓上官儀等人更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賈z感覺到周圍有些寂靜,這種寂靜就跟上學的時候你在桌子裏低著頭偷看手機或者,而老師就默默的站在你身後的那種感覺一樣。
同時賈z敏銳的感受到有一道視線注視著自己,賈z便不急不慌的抬起眼簾來,正好和任京禮對視在了一起。
賈z打量了一番任京禮,隨後猛然發覺任京禮似乎也在打量自己,隻不過隨後就是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賈z難免的有些莫名其妙。
更讓他有些奇怪的是,他似乎還感覺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
雖然有些淡,但是敏銳的賈z還是立馬捕捉到了這一點!
這就叫賈z更是有些奇怪了,大家都是在陛下手底下做事的,好歹也算是利益共同體,就算是看不慣我,沒必要有這麽明顯的敵意罷?
感受著那種惡意帶來的惡寒,賈z難免的就有些莫不這頭腦,好在隻是一瞬間,隨後任京禮就好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笑著衝賈z拱拱手道:“敢問這位就是三千破十萬,孤身擒可汗的少年英雄,寧侯賈z罷?”
那種親密感連賈z都以為自己放才是錯覺,方才那個眼神中透露著殺意,好像自己拱了他們家大白菜一樣想要把自己千刀萬剮的男人一定是錯覺罷?
賈z微笑著拱拱手道:“韓國公太客氣了,稱不上什麽英雄,在您這樣的老前輩麵前,我還差得遠了。”
賈z本來在等著任京禮客氣兩句,誰知任京禮居然點點頭應下了,似乎還有一種,算你小子識相的感覺。
賈z不由得:“???”
賈z以為任京禮此意是在跟自己爭位置,或多或少的關注著這邊的人也是這樣以為的,不免為賈z捏了一把冷汗。
賈z卻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隨後便側身要讓開位置退到第二位去,眾人不免有些驚奇,賈z這個寧死都不肯吃虧的主,居然這次主動退讓了?
要知道賈z於情於理其實是沒有必要給任京禮讓位置的,任京禮聖眷隆厚,他賈z也沒差到哪去,任京禮駐守西南多年戰功赫赫,賈z也不是沒有滅國戰功傍身!
任京禮歸為國公,他賈z雖然是個侯爺,但是賈z卻有禦賜的蟒袍玉帶傍身,就連其他兩個國公在麵對穿著蟒袍的賈z時,也不見得能討著好!
所以賈z實際上是沒有必要給任京禮讓位置的,這個排位也是很頭疼的一件事,因為任京禮和賈z誰站到後麵其實都不太合適。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大家都理所當然的以為一向年輕氣盛的賈z這次恐怕會跟任京禮對上!甚至當堂交惡都不是沒可能,,,,,結果賈z老老實實的就站到一邊給人家騰位置去了?
這讓原本以為會有一場好戲的眾人皆是有些失望,同時也是很是驚奇,可是接下來更讓眾人驚奇的是,任京禮居然順著賈z側身讓開的位置,站到了賈z身後,隨後還“友善”的笑著拍了拍賈z的肩膀。
這…………
都知道賈z長得英俊,可是大家沒想到賈z居然這麽有魅力嗎?大家心裏難免的便以為應該是永熙帝提前打過招呼了,不然任京禮一個國公實在沒必要讓賈z一個小年輕一頭。
但是賈z卻知道應該是跟永熙帝沒啥關係,隻因賈z現在的肩膀還在隱隱作痛……………
任京禮的態度叫賈z有些莫名其妙,他到底是對自己是善意啊?還是惡意?要說善意,自己肩膀上的痛感絕對不是騙人的,要說惡意,為啥又要特意避讓自己讓自己站了首位了?
今天的一切都太反常了,一定是因為我昨天晚上沒休息好的緣故,賈z有些荒唐的搖了搖頭,覺得反常的又何止賈z?在座的眾人皆是有些奇怪,今天的一切真的都太反常了……………
朝政就這樣在詭異的氣氛下進行著,連永熙帝都發覺了今天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頭,不過朝政好歹還是進行著,永熙帝就以為可能是任京禮的緣故,叫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永熙帝也不在乎,例行公事的讓戴權喊了一聲“有事早奏”恰在此時都察院左副僉都禦史程薪便站了出來道:“陛下!之前議及的川貴都指揮使的事情,至今仍未有定論,之前寧侯言說可等到韓國公進京後再討論不遲,如今韓國公已是位列殿上,此事,還需拿個章程才是。”
此人之前涉及到了水月庵一案,賈z親自把他送到了都察院左都禦史高府上,據說被高一通臭罵,高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脾氣暴躁,隻是麵對上官儀戴祖偉賈z這些自己看得上的人的時候才收斂幾分,其他的時候誰的麵子都不給,什麽髒罵什麽,簡直要多髒有多髒……………
所以跟他共事過的,幾乎人人都怕他怕的要命,簡直稱得上是苦不堪言!高是山東人,據說酷愛家鄉名菜煎餅卷大蔥,以至於口氣難免有些……………
這可就更苦了那些官員了,每次他罵的唾沫橫飛的時候,那些被罵的狗血淋頭的官員,都是臉色漲紅,一方麵是他罵的實在太難聽,另一方麵也是憋氣憋的,個個都恨不得當場掩麵自殺!
那程薪麵對的是什麽樣的境況,大家大概也就能想的到了,朝廷不許官員狎妓,但是畢竟規定是規定,法不外乎人情嘛!
大家偷偷摸摸的下了值約著一起去找漂亮小姐姐,聽個曲兒團個建,保養一下,民不舉官不究的,也就算不上什麽大事了,一般也沒人拿這個攻訐別人,畢竟大家都是男人嘛,在這方麵,大家的默契出奇的一致………………
但是被人翻出來可就有些丟人了,說到底還是很寒磣的,更寒磣的是,是被人從尼姑庵裏揪出來的……………
你還是個禦史!
高當場恨不得生嚼了程薪!程薪提拎著個蒜瓣腦袋,支支吾吾的再三賭咒發誓,自己絕對隻是去上香的,自己已經解釋過了,隻是賈z他們不肯聽!
這話也就聽聽,說出來就好笑,有大老爺們兒跑到尼姑庵去上香的嗎?你去求子啊?
但是畢竟是個前途光明的官員,以前也沒犯過什麽大錯,新政要富民強民,難免的就得容忍一些事情存在,再加上程薪其實也算是在新黨內部位置挺高,也是自己的下屬,所以一時間還真缺不得程薪!
再說說到底,不過是男人那點兒事兒,高也就隻好無奈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但是對於高賈z來說是過去了,對於程薪來說卻沒有!
受了這麽大的恥辱,被人當犯人一樣巡街,差點兒還折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這件事能就這麽說算了就算了?
文人可都是很記仇的,所以賈z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程薪的眼中釘肉中刺,雖然賈z位高權重隆恩厚重,但是程薪一點兒也不怕!文人最拿手的就是手中筆口中舌,日複一日的穿小鞋,我就不信他賈z是鐵打的!
所以程薪率先舊事重提,拿賈z之前的事重新說了出來,永熙帝一聽倒也是,所以點點頭給任京禮解釋了一下道:“之前要調你進京之時,要找出能代替你主持西南大局的人物,諸臣工皆是有所舉薦,隻是寧侯賈z一力要求等到你進京之後,再由你來推薦!”
任京禮聞言看了一眼身前的賈z,永熙帝道:“寧侯以為,術業有專攻,愛卿對西南的局麵更了解,也能推舉出最適合的人選。”
任京禮有些驚訝的看了賈z一眼,隨後點點頭出列道:“西南局勢其實也是亂中有序,並非朝廷所想象的那般困難,臣在進京之前其實就已經有所安排,所以朝廷不管是派誰,其實都是並無大礙的,隻要去者是忠於朝廷的可信之人,西南局麵自然是穩定無憂。”
程薪聞言道:“臣以為不妥!”任京禮麵色不變,程薪繼續道:“臣以為韓國公此言不妥!西南乃是國朝重地,我大燕門戶,豈可輕易托付於人?”
永熙帝道:“那程愛卿的意思是?”程薪躬身道:“臣還是堅持以播州楊氏為主!或可由中央派遣官員監督!但絕不可隨意插手!如此方可保證西南局勢安穩!”
永熙帝看向任京禮道:“愛卿以為,播州楊氏,可以信任嗎?”任京禮麵無表情道:“臣無言以對,播州楊氏的確是久居西南的大族,臣亦曾多次仰仗其幫助,在西南諸族部落之中,亦是頗有威信。”
賈z聞言輕輕的轉頭麵無表情的看了任京禮一眼,任京禮不知道是注意到了沒有,卻沒有任何回應。
程薪隨後也是連忙順著任京禮的話對播州楊氏一陣吹捧,眾臣工亦是沒有什麽大的異議,隻是所有人都在暗戳戳的注意著賈z。
甚至是連高坐在龍椅上的永熙帝都看了一眼賈z,賈z卻幹脆地閉上了眼睛沉默著抱著笏板,好像是睡著了一般。
永熙帝見狀,也沒有猶豫,直接道:“如此,就依程卿所言,任命楊英為川貴都指揮使,先暫管貴州一帶的軍務,其他地區仍舊先有地方指揮使代為掌管。”
“退朝!”
賈z睜開雙眼,扭頭就走,同樣等待著退朝的朝廷官員們皆是無語的看著他,就跟看著班裏那個上課就睡,下課就醒的那個同學一般。
“寧侯留步!”
賈z頓住了腳步,隨後便看到了一個年輕的官員笑著上前,賈z有些納罕,這些年輕小官平日裏可沒有這個膽子敢攔住自己,賈z不由得有些奇怪的打量著此人,隨後才轉過身道:“本侯認識你。”
那人笑著躬身一禮道:“那可真是在下的榮幸了!”賈z嗬嗬一笑道:“本侯不是在客氣,可是三山堡舊人?”
那人明顯是愣住了,沒想到賈z居然會真的記得自己這個小人物!此人正是三山堡之時朝廷派去出使瓦剌大營的官員趙籍!
趙籍拱手道:“昔日侯爺所言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下官讀來還是每每涕泗橫流不能自已!胸中平生激蕩之氣,uu看書&nbp;&nbp;,,,,”
賈z笑著擺擺手道:“有事說事。”趙籍見狀也不多言,於是微微皺著眉頭道:“但是下官不解,昔日三山堡麵對數十萬敵軍,刀劍如林,寒光蔽月,尚且麵不改色,高呼死戰不退,淡言生死之人,為何今日麵對朝堂之上諸多柔軟口舌,卻三緘其口,明哲保身?”
趙籍灼灼的看著賈z道:“寧侯可否為下官解惑!莫非朝堂雲雲之口,比之刀劍更為駭人嗎?”
賈z沉吟了一會兒看著趙籍道:“本侯可能沒說過,本侯平生最討厭說客!”趙籍一愣,隨後就要張嘴,賈z卻擺擺手道:“不愧是出使敵營,麵不改色,直麵刀槍鼎鑊,不使國體受辱,尚且口出狂言之人,你好利的口舌!”
賈z搖了搖頭道:“可是治國,不能慣用口舌,尤其是兵事!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更不能為口舌所動!況且,,,,,”
賈z麵無表情的拍了拍趙籍的肩膀道:“你以為這些事,還是本侯否定的了的嗎?”賈z看著趙籍緊緊皺在一起的眉頭笑了笑道:“你這等張儀蘇秦之才,生不逢亂世,果然是可惜了啊!”
賈z說著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道:“有機會的話,可以到本侯府上說說話,本侯有一幕僚,亦是頗好此道。”隨後賈z便笑著轉身揚長而去,隻留下趙籍麵色凝重的站在原地,,,,
賈z其實也沒走了,很快賈z就被任京禮給按住了,他麵無表情的看著任京禮道:“不知韓國公有何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