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九十六:寧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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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允賢掀開了賈璟身上的鬥篷,一瞬間賈璟身上的高溫蒸騰的便是一股子白汽噴了出來!
    談允賢一驚,當下也不敢怠慢,急忙的便是將賈璟上身的衣裳去了,去到裏麵的小衣,談允賢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於是試圖喚醒賈璟。
    賈璟這個時候都快燒湖塗了,滿嘴的都開始說胡話了,談允賢無奈,隻能是強忍著羞澀,主動的伸出手來,顫抖著給賈璟把衣裳給解開了。
    還不敢看,隻能是偏著小腦袋,做了好一會兒的心裏建設,這方才深呼吸一口氣“談允賢,你可以的!”說著轉過頭來,卻是立馬就被賈璟的身子給饞,給驚住了!
    談允賢繃著小臉兒故意的不去看賈璟那棱角分明健碩的身材,隻是微微擴張的小鼻翼,還有通紅的小臉兒還是出賣了談允賢現在的心情!
    談允賢用一旁的雪水浸濕衣袖,隨後便是擦拭著賈璟的腋下等地方,不停的試圖給賈璟降溫。
    隻是就算是談允賢累的滿頭大汗,賈璟的體溫依舊沒有降下來,相反賈璟臉上痛苦的神色越來越明顯了!
    談允賢不由得又急又無奈,看到賈璟的樣子不知道怎麽的卻也十分的心疼,當下隻能低著小腦袋抹著眼淚倔強的一次一次給賈璟擦身子。
    在談允賢的不屑努力之下,賈璟的情況終於是穩定了下來,人也是昏睡了過去,談允賢累了半天,自然也是睡過去了。
    誰料半夜居然下起大雪來,還好兩人實在地下的山洞內,故而寒風吹不到,但是問題是這茫茫的大雪卻也同樣要命!
    賈璟臉色蒼白,被凍的瑟瑟發抖,談允賢無奈,隻能是把鬥篷給賈璟掖的更嚴實,一麵的往篝火裏添著柴。
    但問題是本身這個山洞裏的枯枝就不多,再加上這樣下著大雪,篝火難免的便是燒的十分困難。
    談允賢看著不停叫冷的賈璟幽幽的眼神看著篝火許久,隨後才好像做下了什麽決定一般!
    她先是從一旁的背簍內挑了幾味藥,沒有藥爐,就自己嚼碎了,含在嘴裏覺得差不多溫了,這才捧著賈璟的臉,細細的端詳了賈璟許久之後,談允賢眼神複雜的緩緩閉上了雙眼深深的吻了上去………吃了幾次藥之後,賈璟的情況這方才穩定了不少,但是這個時候同樣不能凍著,於是談允賢又脫去了身上的衣裳,臉蛋兒紅紅的鑽進了鬥篷內………昏迷中的賈璟感受到了一股滑膩熾熱的感覺,急忙的便是伸手抱住了這個大火爐,這方才緊皺在一起的眉頭緩緩鬆開。
    談允賢看著近在遲尺的賈璟,輕輕的伸出手撫摸著賈璟的臉頰,眼神之中終於帶上了毫不掩飾的愛意。
    兩個人耳鬢廝磨,談允賢用小腦袋和賈璟靠在一起輕輕的蹭著,緊緊的抱著賈璟,大雪落在兩人的身上頭上。
    談允賢輕聲的歎息了一聲“隻有這麽一會兒,哪怕隻有這麽一會兒,你是屬於我的就好………”天氣越來越冷了,而談允賢卻無比的安詳,甚至嘴角都帶上了幾分微笑,漫天大雪似乎要將兩個人兒漸漸的掩埋了………緊隨永熙帝回京之後而來的便是堪稱務必殘酷的大清洗!
    賈璟之前隻是清洗了一批洪治勳臣,其實根本稱不上多麽殘酷,畢竟在鐵網山叛亂之前,賈璟和永熙帝乃至死去的李向平都沒料到,宋清居然會搞出這麽大動靜………而現在,經曆了喪子之痛,失去了賈璟上官儀兩位重臣子侄摯友的永熙帝顯然不可能就這麽簡簡單單的收場!
    上官儀其實算是死得其所了,永熙帝因為最近的改稻為桑的事情其實未必沒有幾分提防他的意思,上官儀要是沒死,兩個人的矛盾沒準兒激化甚至最後反目,但是問題是,人隻要一死,那他在活人的心目中,那可就隻剩下好事兒了!
    永熙帝也是在真正的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上官儀之後,才會想起上官儀曾經給自己帶來過什麽!
    這樣一想,上官儀越發在永熙帝的心目中神化,越發的神化,永熙帝就越發的痛惜了!
    上官儀,真國士啊!這麽死了,真是不值!不管是想起以往的好,還是想到上官儀死的這麽憋屈,永熙帝心裏肯定是不爽的,那皇帝心裏要是不爽,大家自然是都得跟著不爽!
    史鼐也算是倒黴,其實永熙帝也就想抄一下他們的,現在經曆了這麽一遭,都得死!
    賈母在史湘雲來的時候就已經從史湘雲口中知道了這件事,雖然嘴上罵著該,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娘家,那還能真的看著他們家破人亡?
    所以這幾日便是求爺爺告奶奶的央告著四處打聽,得出了這麽一個結果,這一次皇帝是咬死了要大肆株連了!
    這已經是敢不敢求情求情又沒有用了,而是誰求情誰死!史鼐其實肯定是和宋清桉沒關係的,他這個廢物點心也不可能和人家扯上關係………但是誰管你有沒有關係?
    皇帝要看的是殺的人數,誰管裏麵到底有沒有冤枉的?總之沒有漏網的就行了!
    賈母動了一張老臉親自派人去求,甚至都想進宮請安了,人家實在是看不下去,這方才指點賈母兩句。
    永熙帝此舉倒也不是完全是為了泄憤,永熙帝經過鐵網山這麽一回,身體是真的不行了,估摸著能撐個一兩年都算是高壽了!
    所以永熙帝回京之後第二天便是定下了李鐫暫任監國皇子,李鐫其實還差很多火候,但是事已至此,永熙帝也是沒什麽辦法了,隻能先頂上去了。
    所以這幾日永熙帝的動作,同樣也是為李鐫鋪路,永熙帝是肯定要,把江山收拾的利利索索的才能放心的交給李鐫!
    至少目前,看起來效果顯著,不管是朝堂上還是勳貴當中,大家都老實了不少,就連威脅最大的在京的幾個武營現在也是全老實了,雖然代價是武營現在十不存一戰鬥力大幅下降………但是你也不想想,永熙帝對拱衛京師最重要的軍隊都下這個狠手了,還會網開一麵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保齡侯史鼐?
    嗬嗬,賈璟
    “死而複生”都未必辦得到!故而賈母等人也是束手無策,隻能是在家中以淚洗麵,賈家人沒法子,隻能是在外麵跑動幫忙聯係。
    看著賈璉氣衝衝的走了進來,一進門便是破口大罵道“這幫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原來見了我一口一個璉二爺璉二哥的叫的歡!現在看著二弟………居然連麵都不肯見我!若是我二弟還在,他們上趕著舔我鞋我都不正眼看他們!”賈母聞言心中更是一灰嗬斥道“行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你們但凡有一個爭氣的,也不至於咱們現在被人家欺負輕視了去!我可憐的,璟兒啊………”賈璉張了張嘴,也是垂頭喪氣的躲到了一旁不說話了,堂上一片愁雲,過了一會兒探春也是回來了,隻能對賈母無奈的歎息道“公主郡主們也沒別的法子,她們現在插話都不敢,最近幾日皇宮就要戒嚴了,到時候她們連出來都成問題。”似乎是預感到史鼐逃不了頸上一刀的命運了,賈母不由得哭的更是悲傷了起來,卻也不直接哭史鼐,而是哭賈璟,但凡有你在哪兒還用我舍得一張老臉去求人啊!
    我苦命的孫兒!哭的眾人又是羞愧又是傷感,大家都有一種家族頂梁柱轟然倒塌大廈將傾的悲哀!
    隨後便見鴛鴦急匆匆的進來了,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剛剛哭過,隻是卻麵色嚴肅的對賈母道“老太太,族裏人正在東府商議,要將侯爺的爵位承給誰呢!”賈母當即便是勃然大怒“我看誰敢!我的璟兒還沒死呢,他們就惦記上他東西了!我看誰敢!”鴛鴦輕聲道“大老爺正帶著人要盤東府的庫呢,說要封了侯爺的印,等挑完了合適的承爵人,再開………”賈母神情一滯,隨後更是惱羞成怒的怒罵道“這個孽障!這個孽障!把他給我叫來!我問問他到底要幹什麽!”倒是不用賈母叫了,因為很快賈赦就灰溜溜的回來了,一進門賈母便是衝著賈赦臉上啐了一口“你也是當老的了,我原給你留著臉麵,原以為你還能長進長進,誰料如今越發的沒出息,都跟你侄兒搶起來了!我問你,你跑到人家東府管事去做甚麽?”賈赦灰頭土臉的幹笑著“兒子這也不是怕東府的家業白白便宜了外人嘛………”賈母當即臉色一沉“我呸!東府的家業跟你有什麽幹係?莫說璟兒隻是失蹤了,若是果然有個什麽三長兩短,輪得到你去指手畫腳!”賈赦沒說話,隻是不悅的低下了頭,因為,他真的是被趕回來的………黛玉自從賈璟出事以後,便是水米未進,整日裏呆呆的跪在祠堂,不知道是在向賈家的列祖列宗祈福,還是斷定丈夫已經死了,想要在賈家祠堂內自盡隨丈夫而去!
    不過就在今天,黛玉卻猛然的驚醒了,隻因一群人莫名其妙的闖進了她和丈夫的家!
    得知賈家人要把爵位讓給別人,甚至賈家的家業都要拱手讓人的黛玉徹底的憤怒了,因為憤怒也同時恢複了理智!
    丈夫還沒有死,他隻是還沒有回來!那麽在他回來之前,自己就要替兩個人守好這個家!
    我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不管賈璟在不在,她都是正兒八經的一等超品侯夫人!
    有禦賜的金冊鳳輦在身的誥命夫人!因此當黛玉換上一身銀底立領蟒袍大妝臉色陰沉的走進寧安堂的時候,原本誌得意滿的坐在座位上好像打量著自家東西一樣的賈家眾人都是老老實實的站了起來,甚至習慣性的像麵對賈璟一樣帶上了幾分討好的笑意“侄兒媳婦你來了?來的正好,來看看………”黛玉冷冷的瞥了賈赦一眼,賈赦居然瞬間被唬住了,心中不由得又羞又憤,自己居然被那個病弱小丫頭一個眼神就給嚇住了!
    黛玉緩緩的走到主位,看著那個坐在主位的代字輩的老者,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滾開!”那老者臉色一紅,剛要急,便見身後的紫娟和襲人一人手裏抱著金冊,一人抱著玉如意,還是悻悻的站起了身來。
    黛玉手裏的倆東西,一個能直接進宮見皇後告狀,另一個隻要有不肖子弟,立馬抽出來就能打………他雖然是賈家輩分最高的了,但是光輪社會地位在黛玉麵前狗屁不是,此時自然隻有憤憤的一甩袖起身便是出去了,想來也是沒臉了“真是豈有此理!”黛玉也沒管他,畢竟代字輩還是有些麻煩的,不過看著剩下的幾個爛番薯臭鳥蛋,黛玉緩緩坐下沉聲道“這裏是我寧國府的寧安堂,除了本夫人和侯爺之外,任何人沒有侯爺鈞旨不得擅自出入,你們是怎麽進來的?”眾人頗為有些噤若寒蟬,賈赦見狀隻能是硬著頭皮上前笑著道“侄兒媳婦,你看你來的也正好,我們事先沒來得及跟你說不是,你看,璟兒現在出事了誰都不想看到,但是問題是,事已至此了,人總歸是要往前看不是?”黛玉聞言雙眼微眯的看向賈赦似笑非笑的道“大伯父準備怎麽往前看?”賈赦無奈的歎息一聲“你看你們成親的日子也短,璟兒也沒留下子嗣,這如今承爵也是個大問題不是?你說,璟兒他也不願意他辛辛苦苦打拚一生的基業,就這麽拱手讓人不是?”黛玉聞言冷笑一聲“不拱手讓給外人,拱手讓給你們,就不是拱手讓人了?”一句話說的眾人都是紅了臉,黛玉要是跟賈璟一樣上來就是一頓罵,不聽就一頓打的話,那還沒人敢說什麽,肯定都是夾著尾巴灰溜溜跑了!
    黛玉隻要肯說話,他們難免就有幾分欺負黛玉弱質女流之輩的意思,不免的撇了撇嘴陰陽怪氣的道“這是什麽話?族裏人不是一家人?給了別人那才是便宜了外人呢!”
    “就是就是,說起來,這是我們賈家內部的事兒,跟姓林的沒關係罷?”
    “怎麽?不給我們賈家人,難道還要從蘇州叫人來繼承不成?”
    “大膽!”紫娟和襲人當即便是一齊嗬斥眾人,黛玉就是出身蘇州林家的,這話的意思那不就是說黛玉有意偏心自己娘家?
    說黛玉是外人?黛玉揮手製止了紫娟和襲人,冷笑了一聲,隨後好像怕髒了眼睛一樣,高昂著天鵝頸,高傲的道“且先不說侯爺隻是失蹤了,我們正在找,就算是侯爺果然有個什麽三長連短,那也是我家的家事!外子不在了,我賈林氏還在!那麽我家的家事,就容不得一幫不知所雲的烏合之眾置喙!”黛玉說著便是目光淩厲的冷喝道“誰不服氣,咱們大可以去禦前辯個分明!看是我這個侯夫人有這個體麵,還是你們有這個體麵!”說著黛玉便是猛的站起身冷冷的道“紫娟,叫他們滾蛋!把親兵叫進來,以後要是再放一些阿貓阿狗進家裏,就讓他們自領懲罰去罷!”紫娟一臉解氣的脆生生應道“哎!我這就去,夫人!”那幫人聽了,隻能是灰溜溜的走了,賈赦走出了寧國府才敢啐上兩口,真是厲害了,連舅舅也不認了!
    我反倒是成了阿貓阿狗了!黛玉見這些人走了,重新坐回了座位上,這方才悲從中來,看著四周熟悉的景象,想著和丈夫在此間恩愛種種,不由得便是落下淚來!
    紫娟和襲人見了,自然也是落淚,襲人上前勸道“夫人做的很好,侯爺沒回來之前,夫人就是這個家的主子,要是咱們不能替侯爺守好,叫那起子小人稱了心意,才是對不起侯爺呢!”黛玉聞言卻隻是搖頭泣道“他若真不在了,我活著還有個什麽意思奔頭?我是必要追隨他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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