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三十六:戀愛腦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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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老爺,您休息了嗎?”
    吳兌一愣,打了個哈欠,便是起身披了件衣裳打開了房門,看著門外的老管家道:“怎麽了?”
    老管家將手中的一個木匣子交給了吳兌,吳兌看到木匣子便是一愣,隨後便是麵色嚴肅的接了過來:“誰送過來的?”
    老管家也是麵色嚴肅的道:“門外兩個小黃門兒,送到之後便說情況緊急,已經急著回去複命去了,直說叫老爺您按照密旨上的意思辦就是了。”
    吳兌麵色嚴肅的點了點頭,這個隻要是封疆大吏就沒有不認識的,這是皇帝給他們下達密旨的匣子,一般都是有什麽秘密的旨意才會用這樣的小匣子裝著由宮中的八百裏加急送出來!
    吳兌讓老管家下去之後,便是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之後,這方才掩了房門,捧著匣子坐回了桌子前。
    吳兌查看了一番發現匣子上的火漆完好無損,這方才放心的將火漆取了下來,隨後用自己藏在書架上的小鑰匙將其打開,這方才能夠取出裏麵的密旨!
    吳兌一臉嚴肅的在燈光下展開密旨看了,不由得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又是囑咐讓賈璟不要離開宣府的?
    看來賈璟這小子聖卷正隆啊,陛下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是這麽惦記著他,還生怕他出問題!
    吳兌感慨了一番賈璟的聖卷,但是這個時候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畢竟賈璟這個時候剛剛離開宣府前往大同,按照陛下的意思,是確保賈璟一定要在宣府被密切保護的。
    所以吳兌便是將密旨焚燒之後,便是出了門叫來了幾個人,命令他們前往大同去請賈璟回來,就說有皇帝的旨意,命令他一定要在宣府。
    幾個人聽說賈璟也就是幾個時辰前去的大同,料定應該走的不算太遠,於是得了命令之後,便是不急不緩的去追賈璟。
    誰料追到了天色將明,眼看著路程都走了快一半了,連賈璟一根兒毛都沒看到!
    於是幾人當中比較聰明的便是察覺出來不對勁了,當即命剩餘的幾個人繼續去大同查找,而他自己便是回了宣府!
    “你說什麽?”
    這個時候剛剛起床穿好衣裳的吳兌聞言一怔,看向麵前的手下,那手下也是一臉無奈的回答道:“屬下等追了一夜,若是果真按照您說的,是乘坐馬車前往大同的話,無論如何也是該追上的,但是屬下等馬上都快趕到大同了卻連個馬車的影子都沒看到!”
    吳兌聞言便是愣住了,隨後心中也是升起了不好的預感,一臉嚴肅的看著麵前的手下道:“你確定,沒有看到他的蹤跡?”
    手下無奈的道:“無論如何,乘坐馬車總歸是趕不上我們騎馬快才對,我們馬上就要到大同府了,卻一點兒蹤跡都沒看到!會不會,是您說錯了,他們不是去的大同府罷?”
    一語點醒夢中人,吳兌一怔,隨後便是將原本忽視的重重疑點全都串到了一起!
    賈璟臨行前那奇怪的舉動,還有永熙帝發過來的密旨,明明命令賈璟就好了,為什麽要發給自己?那封密旨真的是為了保證賈璟的安全而不是,,,監禁賈璟?!
    吳兌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拍腦袋當即大喊了一聲:“大事不好!”
    昨天晚上那封密旨回憶起來如今看來是怎麽看怎麽像是命令自己軟禁賈璟的命令!
    而賈璟似乎也是感受到了什麽,或者說是明確的知道了什麽,所以提前幾個時辰便是離去了!
    他能去哪兒?
    吳兌當即便是覺得一陣牙酸麻爪,這個時候除了回京之外,賈璟還有什麽是需要偷偷摸摸的幹的!
    吳兌當即便是一陣捶胸頓足,當即便是吼道:“點兵!點兵!去回京的路上去追截賈璟!快點兵!”
    當下一隊隊騎兵狂奔著從宣府城門而出,不明所以的老百姓還以為哪裏又要打仗或是鬧匪患了呢!
    這隊騎兵狂奔在回京的路上,走了大概不到一個時辰,便是看到了被賈璟丟棄在路邊的馬車,這下可是確定了賈璟一定是回京了!
    當下把消息傳回宣府的時候,吳兌悔的腸子都快要青了!在家裏是急得一陣長籲短歎!
    正在這個時候,三娘子又是借口來宣府看望吳兌夫婦,來假意看望賈璟,雖然隻隔了一天,但是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個時候的三娘子恨不得天天都能看到賈璟,所以便是又借口來了。
    看到吳兌這樣,三娘子便沒有打擾,直接去了後麵找吳夫人。
    進來之後便是抱住了吳夫人撒嬌道:“娘!我又來看您了!”
    吳夫人一愣,隨後便是笑著拍了拍三娘子的肩膀:“三娘又來了?咦,你不是前兒剛回去的嗎?怎麽今天又來了?”
    三娘子臉色微紅,嘿嘿笑著:“這不是又想娘了嘛,難道女兒想娘親了就不能來看娘親嗎?女兒一天看不到娘親就想念,娘親怎麽不像我啊!”
    吳夫人被哄得高興的笑著道:“好好好!娘親也想我們三娘!”
    三娘子嘿嘿笑著,心中暗自慶幸躲過了一劫,隨後便是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不停瞟著四周。
    過了許久都沒看到賈璟,三娘子才假裝無意的問道:“娘,住在你們家裏的那個,那個人,怎麽不見他了?”
    吳夫人歎息了一聲,臉上的笑容稍微變得無奈了一些:“走了,這孩子,走了都不說一聲,,,”
    三娘子聞言一怔:“走了?!”
    吳夫人被三娘子陡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不免的就是撫著胸口看向三娘子:“是啊,昨天晚上就走了,三娘你這是幹嘛?嚇娘一跳!”
    三娘子聞言心中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但是還是強撐著笑著對吳夫人道:“沒,沒什麽,我就是,,,就是有些奇怪怎麽走的這麽著急,,,他不是來這邊做官的嗎?怎麽這麽沒兩天就走了?”
    吳夫人歎息了一聲道:“那都是借口,你爹沒跟我說,但是今兒早上我這麽聽著,這孩子估摸著不是什麽尋常人物,應該是京中哪個大人物家裏的,來這邊兒是為了躲家裏的什麽,現在沒事兒了,人家就走了唄,,,”
    說著吳夫人便是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唉,說走就走了,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著麵,,,”
    這句話算是將三娘子的心聲說出來了,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的三娘子便是陷入了失神狀態,連自己是怎麽出的吳兌府上都忘了,隻是呆呆的回到了韃靼部的駐地。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隻是時不時的發呆,就連吃飯都變得不香了!就連韃靼人都有些奇怪,他們的可敦,在這之前對他們很是溫柔,最起碼肯定是會對他們微笑的,但是從那一天開始,三娘子好像都不會笑了!
    三娘子當天夜裏便是將自己珍藏的所有話本全都燒了,隨之燒死的,還有那顆少女的心思,,,
    就在回自己大帳的時候,三娘子卻在一個角落內站住了腳,因為她無意間聽到了辛愛大帳內的對話:“你確定,那些羅刹人能夠給我們這些好處嗎?”
    “我的黃台吉,就算是他們不給,咱們都打到了神京城腳下了,難道我們自己不會搶嗎?”
    辛愛聞言緩緩的摩挲著自己下巴上的紮人的胡子,雙眼微眯,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
    麵前的正是他一直仰仗的謀士:“您想一想,我們三部合軍,又有大燕內奸裏應外合,這一次大燕肯定是必死無疑的!”
    “您和大燕打了這麽多年的仗,應該是知道的,大燕的外部堅不可摧,隻有內奸接應,我們才有可能成事!上次大汗之所以能夠拿下大燕的重鎮宣府,不就是因為有燕人幫助我們嗎?”
    辛愛臉色陰沉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隻怕我手中的兵馬不夠,不會引起他們的重視!”
    那謀士無奈的道:“黃台吉,現在大汗已經這樣了,難道部落內的士兵不是任由您發動嗎?黃台吉!我們已經被大汗錯過了宣府,這次要是再錯過,就真的永遠沒有機會了!”
    辛愛一時間有些猶疑不定:“我當然想同意,但是如果那個女人不同意的話,,,你要知道,她的手裏可還是有大汗給她的一萬精兵,雖然人數並不是很多,但是那些人個個都是鐵浮圖,騎著最好的駿馬,用著最好的裝備,要是她不同意,光靠著這些人,你認為我敢輕舉妄動嗎?”
    “這個女人,她不可能同意出兵大燕的,你也知道她對大燕的態度,我若是出兵大燕,她恐怕要在我的背後捅刀子!”
    那謀士剛要說什麽,帳外卻突然傳出了三娘子清脆的聲音:“我同意!”
    辛愛和謀士對視了一眼,隨後辛愛便是急忙的站起了身,隻見三娘子麵色冰冷的走了進來。
    辛愛頓時便是麵色一變,不悅的道:“誰叫你偷聽我們說話的?你方才說什麽?”
    三娘子對辛愛一字一句的吐出冰冷的話:“我說,我同意出兵大燕!”
    辛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三娘子,隨後更是和同樣難以置信的謀士麵麵相覷。
    三娘子麵色冰冷:“我會將我手下的精兵並入你的軍隊,但是你也要允許我招兵訓練,我就同意出兵大燕!”
    辛愛看了一眼謀士,隨後難以掩抑興奮的對三娘子吐出兩個字:“成交!”
    而三娘子隻是麵色冰冷的走出了大帳,眼神無比冰冷的看著帳外的星空,,,
    這一次,我要親自帶著兵馬去你的神京城,將你擄回來永遠的困在草原!要親口當麵質問你,為什麽要離開我!
    十幾萬大軍的調動,可能造成數萬傷亡的國戰,就因為失戀了,就草率氣急上頭的發動了,,,
    賈璟要是知道了,恐怕也隻有欲哭無淚,所以說得罪誰都別得罪女人,尤其是戀愛腦的女人,,,
    此時的神京城內,距離永熙帝昏迷之後的第三次大朝會便是要舉行了,不出意外的,幾乎所有主事的官員都缺席了,但是這樣,也恰恰正是他們希望出現的情況!
    就在禮部尚書李春芳無奈的歎息了一聲準備宣布退朝的時候,殿外卻突然湧進了一大批士兵。
    原本站崗的兩個錦衣衛的大漢將軍見狀麵色一變,當即便是想要上前,誰料那些士兵已經是一個箭步衝上前將二人砍翻在地!
    隻是兩人身上穿的畢竟是厚重的明光鎧,所以就算是被砍到了也並沒有受傷,這些士兵便是一擁上前將二人除了兵器甲胃當場亂刀砍死!
    霎時間在場眾人都是嚇的不知如何是好,四散著剛想逃跑,誰料這個時候大殿外麵居然又是湧進了一群士兵,硬生生的將眾人給逼了回來!
    “諸位不要慌亂!且聽某一言!”
    人群之中頗有不少人站了出來,都察院左都禦史劉三名頗為有些得意的站了出來指揮著眾人。
    李春芳見狀大怒,便是站出來對劉三名嗬斥道:“你要做什麽!造反嗎!”
    劉三名聞言便是不說話了,而在劉三名身後的另外一個官員吏部員外郎龔俊,也就是那天晚上建議水溶盡快起事的官員,聞言便是站了出來道:“大人此言何意?”
    李春芳臉色陰沉的掃了一眼身後的士兵,沉聲道:“你們自己心裏清楚!”
    龔俊聞言便是笑著對李春芳道:“大人誤會了,這些士兵都是自願加入我們的,今日也並不殺人,我敢保證,隻要諸位大人老老實實的在這裏歇著,今天不會有任何人出事!”
    李春芳聞言臉色沒有絲毫好轉冷笑著道:“天子病重,主弱國危!此時正應該是鞠躬盡瘁,以死報效君恩的時候,爾等帶兵進入奉天殿,是要做那董卓安史之流嗎!”
    李春芳掃視著眾人,揮袖嗬斥道:“你們要造反?!”
    龔俊皮笑肉不笑的道:“大人言重了,我等為大燕臣子,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大燕的未來考慮,如今陛下不理朝政,臣等在三請求麵見,皆是不允,恐為奸人所趁,臣等這不正是要扶正朝朔,抵定朝綱嗎?”
    李春芳當即怒目而視道:“爾等臣子,準備如何扶正?如何抵定?”
    龔俊笑著道:“既然陛下病重,也該先選出來監國太子,既然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為了天下,為了大燕,我等是不是應該迎立合格的儲君?”
    “哦?”
    聞言戶部侍郎談經冷笑道:“那麽依諸位大人所言,何人當得上這,合格的!儲君呢?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陛下已經定下來誰來監國了罷!”
    龔俊聞言便是笑著道:“臣等正是擔心,這並非出自陛下之口,畢竟監國皇子的德行,恐不配大寶!陛下病重之時,為奸人所害,責任在誰?臣等不得不謹慎以對啊!”
    “放肆!”
    “大膽!”
    此言一出,一個年輕的禦史便是站出來大吼道:“如今正是動亂之時,爾等不思報國,卻領兵擅入奉天殿,如今更是膽大包天妄議廢立之事!”
    另外一個翰林院的學士也是站出來冷冷的道:“儲君人選早有定論!此乃出自陛下的旨意!你等奸庶如今卻要另立新君!你們要謀反嗎!”
    龔俊澹澹的看著兩個人沒有說話,隨後士兵們便是一擁而上,將二人架起來便是向著殿外拉去!
    眾臣見狀大驚,那年輕禦史猶自大喊道:“你們要幹什麽!我乃是朝廷命官!你們敢這樣對我!逆庶!逆庶!你必是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崔杼弑其君!崔杼弑其君!你們就算是殺了我,你們也是萬古流芳的謀逆之輩!我呸!啊!”
    在場眾臣的臉色都是無比的難看,龔俊微笑著看著眾臣道:“我們,不是謀逆,是扶正朔,正朝綱!”
    李春芳壓抑著怒氣的道:“哦,那麽能不能請問龔大人,您是要扶哪位正朔啊!”
    龔俊聞言便是無比恭敬的朝著殿外的方向躬身一禮:“那當然是,真正的太祖嫡脈,太宗皇帝嫡孫,寧王嫡子,真正應該繼承皇位的,寧王之子!”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都是心下一驚,原本隻是猜忌現在徹底被證實了!
    但是正是因為被證實了,所以在場眾人才會越發的覺得荒誕且恐怖!原來,真的是那位寧王嫡子!
    那麽問題來了,他們到底是從哪兒把這位寧王嫡子給刨出來的?這位已經消失了這麽長時間的寧王嫡子,又到底是誰,他被誰給藏起來這麽多年?
    李春芳等人的臉色陰沉,但是卻並沒有說話了,龔俊則是笑著緩緩的起身道:“一會兒,這位殿下就會被擁戴進來,敢問諸位,若是這位殿下登基,算不算得上扶正朔,正朝綱呢!”
    李春芳等人麵麵相覷,都是閉上了嘴站到了一邊,從龔俊說出這句話開始,這場政變的性質就已經完全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