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四十二:南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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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林如海要是沒有一點兒得意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得意過後,林如海畢竟是林如海,就是高興了一會兒。
隨後林如海便是對李璟道:“對了,你這件事,玉兒知道了沒有?”
李璟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從昨天到現在我哪兒還有功夫回家,一直在處理事情,不過顰兒應該是知道了,家裏應該也已經知道了。”
林如海點了點頭,李璟便是嚴肅道:“這也是我請嶽丈大人留下來說話的原因之一,嶽丈大人,我希望您能在這段時間幫幫顰兒,也是回家跟家裏人說一聲,叫她們不用擔心我。”
林如海點了點頭對李璟道:“你放心,這件事我一會兒回去就跟玉兒講,隻是,到底還是要你自己親自回家一趟,總不能就這樣,跟賈家斷了不是。”
李璟點了點頭:“等到這邊的事情稍微平穩了一點,我就回家一趟。”
林如海說著便是準備告辭了,誰知這個時候清風卻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對李璟麵色嚴肅的道:“王爺,兵部尚書陳興求見。”
李璟一愣:“這剛回去,怎麽就又回來了?”
林如海對李璟道:“或許是有什麽急事,兵部的事情是大事,你不要耽擱了。”
李璟聞言便是點了點頭,隨後便是叫清風帶人送林如海出去,而李璟則是坐在座位上,過了沒一會兒便見陳興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一禮:“王爺。”
李璟有些疑惑的看著陳興:“陳公,您這是?”
陳興根本來不及喘息,便是沉聲對李璟道:“白羊口,紫荊關告破,居庸關告急,瓦剌韃靼並羅刹八十萬大軍壓境,居庸關因為之前鐵網山之戰調動兵馬充實京防,守備空虛,恐難以支撐!”
李璟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看向陳興:“你的意思是說,,,”
陳興咽了口唾沫,整個人居然都是止不住顫抖的渾身冒汗:“神京危矣!大燕危矣!”
居庸關乃是天下第一雄關,為什麽,就是因為,居庸關守衛的是這個龐大帝國的心髒,是整個大燕的首腦神京城!
居庸關告破,則神京必危!更何況是八十萬大軍壓境!
李璟驚得站起了身,隨後便也是微微有些顫抖的道:“敲景陽鍾,告急!”
此時的居庸關內,居庸關守將成安侯田登帶著自己的親兵正在做最後的抵抗,居庸關大部分已經失守,居庸關守軍全軍覆沒,隻剩下主帥田登帶著自己的親兵縮在最後一角還在試圖做最後的抵抗!
田登知道自己什麽也做不了,更知道自己就算是逃走也不會受什麽特別重的刑罰,同樣的,居庸關根本守不住他也是知道的,他更知道,自己的堅守並不能改變什麽,甚至是不可能為神京爭取到多少時間!
但是,,,
“丈夫許國,乃是幸事!”
田登看著四周已經近乎於殘兵敗將的殘部,再看看麵前好似地獄惡鬼一般的羅刹人排列的火槍隊,他知道,隻要一輪齊射,他們根本就撐不住!
田登用盡最後一次力氣嘶吼道:“我等奉命鎮守此地,如今城關已失,我等有何顏麵複見鄉老?吾等身後即是大燕!早已無路可退!唯有戰死報國!殺啊!”
“戰死報國!殺!”
田登一揮長刀,幾十個士兵視死如歸的嘶吼著向著麵前的惡鬼衝殺過去!
“砰砰砰!”
一陣煙霧過後,隻留下田登還支撐著刀渾身浴血的跪在地上,有些恍忽的想要支撐著站起身來。
這個時候田登麵前緩緩的走過來一個十分精美的靴子,田登努力的睜開被血湖住的眼睛抬頭看去。
巴利斯亞納公爵緩緩的舉起手中的火銃對準了田登的腦袋,,,
“砰!”
田登緩緩的倒在了地上,一個碩大腦洞中往外正在不停的汩汩冒著血,眼睛逐漸的失去了光彩。
巴利斯亞納將短銃插到了腰間,看著四周滴咕道:“愚蠢的燕國人,,,”
隨後巴利斯亞納便是揮手對手底下的那些人道:“不要打掃戰場了,這些事情留給後麵的那些野蠻人,咱們去大燕的神京,那裏的財寶比這裏多的多!”
遠處騎在馬上一身盛裝的寶音多蘭默默的看著麵前的一切,旁邊的巴勒爾拉馬上前幾步,對寶音輕聲道:“羅刹人的火槍,很厲害。”
寶音緩緩的點了點頭,隨後對巴勒爾道:“提防著他們些,這些北方來的蠻鬼不像大燕人,他們不講信用的。”
巴勒爾點了點頭,隨後寶銀便是雙眼微眯的看向遠處的神京城,嘴角緩緩的挑起了一抹莫名的笑意,,,
“絕不能南遷!”
楊月溪揮舞著笏板高呼著:“此時尚未與敵軍交鋒,便要妄議南遷事宜,難道諸公想要重複前朝宋之舊事嗎!”
“沒錯!絕對不能南遷!”
“爾等庸庸碌碌頹老之輩,蠱惑殿下南遷,用意何在?豈不是白白將我漢家江山拱手相讓!”
“國恥!恥辱啊!殿下此時若是聽從這等為老不羞的賊子之言,大燕江山不複存焉!九泉之下,有何臉麵複見太祖,複見先帝!”
新晉內閣大學士解祖武聞言無奈的歎息一聲上前道:“殿下,老臣以為,敵軍勢大,此時城內兵力空虛,精銳之師喪盡,算上王爺的軍隊,也不過將將二十萬眾,而敵軍有浩浩蕩蕩將近八十萬人,此等規模,恐怕,,,神京難守!”
李璟聞言沒有說話,而一旁禮部尚書李春芳也是主動站出來道:“翰林們所言不假,但是,殿下還請三思,此時敵我優劣太過明顯,而敵軍來勢洶洶,不若,提前避讓鋒芒,保存實力,退守金陵,遙控周圍衛所勤王,方是正路。”
“臣附議,此時陛下與殿下之安危,方才是重中之重,還請殿下三思,為大燕,保全太祖血脈!”
楊月溪聞言強忍怒火的拱手道:“明公,按照您的意思,是不是當初南宋逃到江南,就能遙控北方的軍隊反抗奪回開封了?人主不戰先逃,豈不大喪士氣!又有何忠臣良將,有心為陛下,為殿下盡忠!”
劉三吾臉色有些不悅的道:“既然說到了前朝之事,便應當知道,前朝不就是因為被人打到了城牆底下,所以才會有徽宗欽宗北狩之事,此時彼時,何其相像,若是果真負隅頑抗,豈不才是真的複前朝之事!”
楊月溪聞言勃然大怒,居然揮舞著笏板便是對著劉三吾的臉上就是一下,緊接著居然還想撲上去打!
“老賊!你不過區區一沽名釣譽之徒!也敢妄議國政!你要南遷,就是亡我國家!我與你勢不兩立!”
四周的官員見狀急忙的便是伸手攔著,而劉三名則是嚇的四肢齊用在地上爬著脫離了楊月溪的攻擊範圍,這方才反轉過身指著楊月溪氣的胡子直發抖:“豎子!豎子!爾父如此教汝的嗎?”
這話說的相當於直接指著人家鼻子罵:“你沒爹,沒教養了,,,”
楊月溪不免的更是勃然大怒,眼睛都氣的發紅了,當場便是奪過了過來阻攔的大漢將軍手中的金鉞,狠狠的就是衝著劉三名砸去:“老賊!我今為國除掉你這無用的奸佞!”
四周的官員嚇的那是連忙躲閃開了,而楊繼盛也是這個時候沉著臉罵道:“不得無禮!”
“砰!”
眾臣一愣,轉頭看去,便見一直默不作聲的坐在上麵的李璟一拍禦桉,眾人見賈璟生氣,便是急忙的躬身見禮,而李璟卻一言不發的起身,轉身便是進了後殿。
李璟將眾臣晾在了奉天殿內,眾臣麵麵相覷,隨後隻能是找到楊繼盛林如海,李春芳等人無奈的道:“還請明公的去後麵問問,殿下到底是何用意。”
林如海和楊繼盛無奈,聞言隻能是點了點頭,隨後便是也去了後殿,李璟正坐在後殿座位上閉目養神。
楊繼盛和林如海便是上前對李璟拱手:“殿下。”
畢竟是在外人麵前,最起碼的君臣之禮還是要遵循的,所以林如海並沒有私下和李璟那般親昵。
李璟睜開雙眼,緩緩的吸了口氣:“明公,請坐。”
四周的小太監便是給楊繼盛和林如海上了繡凳,二人謝過之後,便是都落了座。
楊繼盛率先開口道:“前麵也說了那麽多,但是臣子們所言,畢竟是臣子所言,最後還是要看殿下的意思,隻是不知道,殿下到底是什麽心思。”
李璟沉默了片刻,隨後對楊繼盛道:“明公的意思呢?”
楊繼盛沉吟了片刻,隨後道:“此事的確是非同小可,犬子所言並非毫無道理,但是要說禮部尚書李大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倒也是矯枉過正了。”
李璟隻是點了點頭,看神情看不出有什麽喜惡來,楊繼盛便是繼續道:“如果殿下有意守城的話,那麽就要做好準備,畢竟,八十萬大軍並非兒戲,以此時神京城內的布防來看,恐怕,難以支撐。”
林如海繼續道:“但是也正如翰林們所言,若不戰而降,恐怕對民心士氣,都是一個極大的打擊,況且要是真的要南遷的話,恐怕,百姓的遷移,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楊繼盛和林如海都是不說話了,李璟便是起身要走道:“孤王會好好思考的,多謝二位。”
楊繼盛無奈的道:“殿下,恐怕給您思考的時間並不多了,究竟如何做,還要您盡快拿個主意,越是拖著,反而越是不利。”
此時已經走到了門口的李璟頓住了腳步,卻並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隨後還是踏出了腳步。
今天的賈家有些不一樣,或者說氣氛很是不一樣,因為今天是黛玉搬到寧王府去住的日子!
這段時間黛玉幾乎就是和西府斷了聯係,因為黛玉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西府眾人!
賈璟,不,現在是李璟,李璟居然不是賈家人,而且看這個意思,李璟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賈家人而是正經的天家血脈!
要說黛玉沒有點兒驚異是不可能的,在最開始的時候,黛玉其實也是有些患得患失,畢竟黛玉性子裏麵就是十分敏感的!
這麽大的事情,自己作為枕邊人居然直到現在才知道,那是不是他還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他還是曾經自己熟悉的那個賈璟嗎?是不是其實從一開始,他也隻是在自己麵前演戲!
黛玉難免會鑽這個牛角尖,但是清風回來通稟賈璟的命令,讓黛玉先回去把寧王府支起來的時候,黛玉可以說是一瞬間便是渾身放鬆了下來!
他還是那個他,他還知道自己是他的發妻!
這樣一想之後,想起曾經賈璟的山盟海誓,想起賈璟真情流露的眼神,黛玉不免的就有些自責,自己怎麽能這樣想夫君呢?難道那個時候那樣的甜情蜜意也會是假的嗎?
黛玉倒是放心下來了,但是賈家人的心卻一直提著!
黛玉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就更為的尷尬,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賈家人,她相信現在賈家人也一定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變成李璟的賈璟!
或許他們寧可相信,這一切都是賈璟為了能夠登上那個位置的借口和謊言!
但是冷靜下來的理智又告訴他們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為身為一家人,賈家人更能感受到李璟在這個家的格格不入!
一些原本沒有被他們注意到的小細節這個時候也是被眾人會議了起來!
比如李璟莫名其妙的出現,似乎是在那次李璟回家之前,家裏完全沒有有關於他的任何記憶!
再比如李璟的長相完全和賈家人是兩樣,賈家人大多數都是微微豐潤,杏眼圓臉,就連清瘦的賈政都能看出些許賈家人的相貌特征。
而李璟確實標準的瘦長臉型,丹鳳眼,棱角分明,根本就和賈家人是兩種長相相反的和李氏皇族的長相非常相似!
再加上李璟之前莫名其妙的被太上皇看重,賈家人對此疑惑很久了,卻隻能是推到太上皇念著賈代善的舊情。
再比如,賈家人自己有點兒自知之明都能看出來,賈家現在已經是完全落寞了,家中子弟都是混吃等死的德行,在這樣的家族裏麵怎麽可能出現一個這麽出挑的?
原來賈家人隻以為是因為李璟從小沒在賈家長大,所以沒有這些惡習,但是現在卻是看出來了不隻是因為如此,更重要的是,,,
“卻原來,龍子潛邸於我家,故而方才有如此的造化!”
賈政一臉悵然的歎息了一聲,薛姨媽在一旁看著垂頭喪氣的眾人不免的安慰道:“這也算是家裏沾了人家的福氣了,養他一回到底是沾上了些因果,合該也是你們應得的,如今人家氣運到這兒了,一朝同風起,要走也是正常的,何必掛懷呢。”
薛姨媽的安慰並沒有讓灰心的賈家人有哪怕一點兒的高興,好好兒的子弟,成了人家家的了,能不情緒複雜嗎!
再說偏偏是賈璟,,,他們倒寧可是賈寶玉了!
因為最起碼寶玉和他們的關係更為密切,而且寶玉幾乎也沒怎麽和家裏人有過什麽不愉快,而李璟,也不是和家裏全然沒有過不愉快的!
賈母歎息了一聲:“如今我們也不想這一著了,隻是盼著,他能看在以往的麵子上,讓我們安生的過我們的日子也就是了,誰還奢求他什麽?就全讓當,彼此之間從未有過這一段的好!”
比起李璟記恩,賈母更怕李璟記仇!
就這麽平平穩穩的過日子也好,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我們也不奢求你記得我們的好,就是別報複我們就行!
賈家人雖然有些遺憾不能沾上李璟的光,但是說實話,他們其實也有點兒心虛當初給李璟弄得那麽多麻煩,還有曾經鬧過的不愉快,,,
李璟現在要是真的翻起舊賬來,他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賈寶玉老實的低著頭坐在一邊,這一次差點兒化龍的經曆越發的讓他如今一個朋友也不交了,整日裏就是縮在家裏,生怕又惹什麽幺蛾子!
外麵的世界太可怕了,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在家做一輩子的女孩子罷,,,
王夫人雖然害怕,但是確實也是有些遺憾,甚至會想要是沒有李璟,那麽自己兒子是不是就能順勢的竊取皇位了?
那可是皇位啊!要是真的是自己的兒子當上了皇上,誰管是不是自己親生的,難道以後還會對自己不好?
別的不說,最起碼的一個聖母皇太後肯定是跑不了了!最次也得封個國夫人罷?
結果現在,全都化作泡影了!
王夫人縱然是有些怨恨李璟,好像從他出現開始屬於寶玉的就全都沒了,但是卻又害怕李璟,因為此時的李璟,是真的對他們,或者說不隻是對他們,而是對整個神京乃至天下,掌握生殺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