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五十四: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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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永熙帝的遺體也是已經沐浴完畢了,等著時辰合適了就裝殮,這才算是完成了前期的準備工作了!
    於此同時,錦衣衛們也要在德勝門還要演杠十天,由錦衣衛充當的杠夫要按照正式出殯時候的規模和要求練習相當於彩排!
    當然不可能用皇帝的梓宮練,而是先抬著一塊和棺木重量相同的獨龍木,大約有萬斤之重,在上麵放一碗水,要練到行走時水灑不出來才算是合格!
    而在守靈和演杠期間,還得先派人去帝陵看一看,這麽多年肯定是有年久失修的地方,必須命人馬上搶修,並且帝陵到皇城的路,也必須馬上搶修平整,務必是清一色的全新青石磚鋪路!
    光到這裏,皇帝大行的前期準備工作,就已經是靡費不小了!所以李璟還要一麵的和林如海商議這錢該怎麽用!
    暫時禮部也就先跟李璟說這麽多,至於後麵的守靈大殮出殯下葬之類的事情裏麵的程序更為複雜繁複,而且也是二十七天之後的事情了,怕李璟記不住,就先暫時不說了,先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好!
    李璟一一應下了,命人按照禮部說的一一去辦了,當下便是親自去了慈寧宮和坤寧宮請太後和皇後,另一麵也是馬上叫戴權派人去宗室內各府報喪。
    李璟去了慈寧宮請了太後,太後到底已經經曆過太上皇那時候了,所以雖然這個時候又經曆了一次喪子之痛,但是還是強打著精神給永熙帝準備後事去了。
    而到坤寧宮的時候,夏守忠卻出來跟李璟說皇後悲傷過度,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
    李璟無奈,隻能是讓夏守忠轉告皇後一聲,若是起來的話,還是要去乾清宮看一看的。
    等到李璟回去的時候,靈堂已經搭建的差不多了,李璟便是帶著太後和幾個太妃進去了,給永熙帝梳洗換好了衣裳,皇子公主們便是也都趕來了。
    看到李璟抱著永熙帝出來,都是有些情緒複雜,李璟將永熙帝安置進梓宮之後,便是後退幾步,又是跪地痛哭。
    他一哭,在場眾人也是跟著哭,三勸三止之後,李璟才是收了眼淚,隨後便是退後幾步,剩下的事情還是由李鐫帶領完成。
    因為接下來這些皇子公主們要剪下自己的一縷頭發來表示哀悼,所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孝之始也,當父母去世的時候,是要剪掉頭發來哀悼的。
    而李璟屬於是永熙帝的侄子,自然也就不用剪了,站在一旁觀禮就行了。
    等到李鐫他們也是剪完頭發,隨後也是三哭三止之後,宗室們也都是趕到了,大宗正忠順王李基領頭,進來之後便是跪地哭喪,隨後被人攙扶起來,起身到梓宮旁,確認永熙帝已經大行之後,便是再次退後幾步捶胸大哭。
    如此被人勸住了,方才是都到偏殿說話,李璟因為要主持大局,所以並沒有進去,無奈之下李鐫兄弟幾個便是先進去和宗室們說話了。
    其中李鐫和宗室們的關係最好,所以難免的就有點兒眾星捧月的意思。
    “老四啊,這馬上就該登基了,王叔公現在還記得你小時候的事兒呢,一轉眼都這麽大了!”
    “是啊是啊,皇兄,你是不是都忘記我了,咱們之前還一塊兒在景陽宮玩過呢!”
    “嘖嘖,沒幾天了,到時候小四一登基,咱們這幫人還得好好兒的幫襯幫襯你呢!”
    李鐫尷尬的想要說些什麽,但是一直被人打斷,四周都是圍著他追捧,大概意思就是有什麽事兒要他辦,又或者是倚老賣老的要他以後對宗室好一點怎樣怎樣的!
    李鐫一時間連話都插不上,很顯然這幫宗室已經廢物到,連京中局勢都不明白呢!甚至連李鐫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幫叔叔大爺們不會以為,人家李璟折騰這麽大動靜,就是為了認祖歸宗當個寧王罷!
    雖然方才都在外麵看到了李璟,但是大多數宗室都沒有上去打招呼,有幾個和永熙帝關係好的倒是上去和李璟說了兩句話,但是也是彼此比較禮貌的問候了幾句。
    但是就是這些人,此時隻是冷冷的看著這幫人倚老賣老或是拉交情,顯然,李氏皇族還沒落魄到全是傻子的地步!
    而更顯然的是,這麽多人當中幾乎有一大半都是蠢的不能再蠢的了!
    直到李鐫的一個堂兄笑嘻嘻的對李鐫道:“遺詔在哪兒呢,怎麽到現在還藏著掖著,你小子要登基了當皇上了,就看不上我們這幫兄弟了是不是?”
    李鐫是個溫文爾雅的文人,更是個跟誰都不會紅臉的老好人!所以此時縱然是心中不悅,卻還是無奈的道:“我沒有,遺詔,,,”
    李鐫剛要解釋,那個堂兄卻是猛然從他眼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李銘那血紅的雙眼和憤怒的臉!
    “你!你!還有你!你們給我滾!都給我滾!”
    跟著宗室一起來的還有黛玉,隻是黛玉作為女卷是跟宗室女卷們一起的,進來的時候隻是擔憂的看了李璟一眼,便是先去了太後身邊了。
    黛玉的擔憂是沒錯的,雖然隻是一眼,但是黛玉還是看出了李璟此時那不對勁兒的心態!
    若是非要強說的話,那就是一種失去依靠的親人,比如最親近最仰望的父親的一種茫然,還有一種深深潛藏在心底的悲傷!
    黛玉能夠看出來,李璟現在很脆弱,而且很痛苦!他想要放聲大哭,但是卻因為責任感也好,麵子也好,此時卻是硬挺著雙眼甚至有些無神的站在那裏。
    這樣的李璟讓黛玉有些心疼,但是黛玉作為寧王妃這個時候同樣事情不少,跟著女卷們進來之後便是跪地哭了一回喪,隨後跟著太後去了偏殿內。
    隻有在去的時候才找準時機,趁著沒人注意,悄悄的捏了捏李璟的手,此時的李璟正背著手站在永熙帝的梓宮前發呆,所以沒注意,感受到手被捏了,才回頭看去。
    黛玉有些擔憂的看著他輕聲道:“你沒事罷?”
    李璟茫然的愣了一下,隨後才笑著搖了搖頭,就是這個神情,更是讓黛玉心疼:“你要保重身體,千萬不要太悲傷了。”
    李璟笑著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話,黛玉趁著四下無人,這才草草的在李璟額頭上啄了一下撫摸著李璟的臉:“有我陪著你呢。”
    李璟這方才握著她的手,用有些嘶啞的喉嚨道:“我知道了,放心罷。”
    黛玉這才對李璟笑了笑,隨後看女卷那邊走的越來越遠,急忙的鬆開李璟對他俏皮的眨了眨眼,便是急忙的跟在女卷們後麵進去了。
    黛玉進去之後,正好趕上太後在找她,四周的人見她來了,都是急忙的道:“寧王妃來了!”
    黛玉聞言暗自的提起小心,越發的謹慎了起來,太後卻是雙眼含淚的招招手:“好孩子,你快上來,上來叫我看看。”
    黛玉聞言便是微微低著頭上前,緩緩的福禮:“臣妾寧親王妃林氏,見過太後。”
    太後急忙的伸出手拉著黛玉的手,細細的端詳著黛玉,隨後笑道:“當初就見過你,哀家沒放在心上,隻是今日一見方才看出你的不凡來了!難怪人人都愛你!”
    黛玉聞言連忙笑道:“臣妾愚鈍,隻是不敢多說多做,怕惹人恥笑罷了。”
    太後急忙的道:“這才是好的呢!”
    說著又是落下淚來:“你這般好,可要好生的和璟兒過日子啊,要好好兒的勸勸璟兒,我當你也是見了的,他現在有些不對勁兒,你可萬不能由著他糟踐身子!”
    黛玉聞言急忙的點頭稱是,太後隨後又是看黛玉歡喜,便是又抹了眼淚,讓黛玉叫自己祖母,黛玉有些落落大方的笑著叫了,太後自是又歡喜,牽著黛玉的手不肯鬆開!
    這般慈愛的太後,自然是看的在場的天家女卷們無不眼紅!尤其是恒安長公主,作為長公主,太後的親女兒,都沒有見太後這般親昵的時候!
    尤其是黛玉的身份,更是讓恒安長公主恨的牙根兒癢癢!在她看來,她兒子於希業的死和李璟脫不開關係!
    雖然後來證實了於希業的死和李璟完全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於希業就是被李鉤設計弄死的!
    但是恒安長公主也不免的記恨上李璟!雖然她現在主要是恨李鉤,但是像她這樣嬌生慣養的女人,不講道理起來,是真的不講道理!
    當然主要恨得是李鉤,所以她現在天天去詔獄咒罵李鉤,,,李鉤和水溶當初帶著人去投了瓦剌,卻根本沒料到,人家瓦剌從上到下都被李璟策反了,,,
    所以他們完全就是自投羅網的送菜去了,當場就被寶音給按住了,當然沒有直接殺,而是送回了大燕。
    送還給李璟之後李璟還沒空搭理他們,反倒是盼著他們不如直接死在戰場上算了,水溶倒是好說,李鉤這貨弄回來實在是有些不好處置!
    弄死也不行,不弄死也不行!李璟也就是現在忙著永熙帝的葬禮還沒空想這些,等到閑下來想這些恐怕更頭疼!
    當然恒安長公主記恨黛玉倒也不僅僅是因為如此,當初於希業活著的時候,太後就討厭這樣不安生的孩子,所以對於希業沒什麽好感,哪裏有像這樣叫於希業直接叫外祖母的時候?
    當然由此恒安長公主憤恨的還有她看出來的一點,不光是她,幾乎在場所有的人,隻要不是特別蠢的,應該都看出點兒端倪來了!
    太後是很喜歡李璟沒錯,可也不至於喜歡成這樣,尤其是更不至於對黛玉這樣!
    但是她現在卻依然的對黛玉這麽好,為什麽?除了因為黛玉身份不凡,或者說以後身份肯定不凡之外還能是因為什麽!
    能讓太後都這麽捧在手裏的身份,除了皇後之外,還能是什麽!
    這樣一想,再一串聯李璟的動作,自然也就不難理解太後到底是為什麽對黛玉這樣好了!
    這不免就是叫在場眾人都是有些羨慕嫉妒的眼紅,當然更多的也是八卦獵奇,看來李璟是真的要坐上那個位置了!
    眾人心思各異自不必提,正在這個時候,另一處偏殿內的動靜便是傳了過來,太後並在場的天家女卷們無不是臉色一變!
    太後當即便是急忙的叫人去問是怎麽了,過了片刻方才有人來傳,說是宗室們在偏殿打起來了,寧親王正過去處理呢!
    太後聞言頓時便是勃然大怒:“真是成何體統!你們是越來越沒個樣子了!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是皇宮!是乾清宮!也是你們打架的地方嗎!”
    黛玉急忙的扶著太後勸慰道:“太後請息怒,王爺不是已經帶著人去處理了嗎?您就安心的等著他處理就好了,,,”
    太後聞言卻是一拍錦靠道:“我哪裏坐的住!哀家倒是要看看,這幫人到底是要做什麽!一個個的,真的是反了!反了!”
    說著太後便是站起身來,噤若寒蟬的眾人也都是急忙的跟著站了起來,隨後便是黛玉攙扶著太後向著偏殿走去。
    李璟原本站在殿內聽著禮部官員的回話,誰料偏殿內突然便是傳來了吼叫打鬥的聲音!
    李璟麵色不變的叫禮部官員先去做事,隨後便是臉色陰沉的對清風招了招手,清風點點頭,當即便是出去叫了一隊錦衣衛進來!
    李璟帶著錦衣衛們走進了偏殿,一進門臉色不由得更是陰沉了下來!
    隻見滿地狼藉,桌子板凳倒了一地,茶蓋茶碗也是滿天飛,滿地的瓷片,而眾人則是扭打在了一起!
    李銘逮住一個青年男子便是往死揍,而在他身後則是幾個青年上去拉架,可能是一時間有些著急,把李銘推了個跟頭。
    被打那個似乎也是打出火氣來了,當即便是騎在李銘身上就論起了拳頭!
    而李鍾李釺見兄弟挨打,當即便是也火了,一把上前將人踹倒,哥兒仨立馬就是和幾個宗室裏的兄弟打了起來!
    這下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也不知道是永熙帝沒了,所以宗室子弟們自認這幫皇子和自己等人是一個水平了,還是因為實在是打出火氣來了,當場眾人便是上去勸的勸陰陽怪氣的陰陽怪氣!
    這哥兒仨哪是受得了這個的脾氣?更何況剛剛失去父皇,此時正是心裏不舒服的時候,當即就是看見誰打誰!
    這邊李釺舉起他王叔的凳子就是衝著一個人腦袋上砸去!給老王頓時摔了個狗吃屎,爬起來就是用拐杖敲他腦袋!
    那邊有人說了兩句不中聽的話,有幾個看不下去的,或是跟哥兒仨玩的好的,當即就是回嗆了起來!
    這般一對罵,哪有個不打架的道理!
    當下便是打成了大混戰,就連那些有腦子的隻想看戲的都被帶著有了火氣參與了其中!
    隻是苦了李鐫,勸完這個勸那個,哪個都沒勸住!自己還平白無故的挨了好幾下!弄得翼善冠都歪了,團龍紋蟒袍也是被扯得破破爛爛,,,
    “夠了!”
    李璟一聲怒吼,在場所有人瞬間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呆愣愣的看著李璟。
    李璟當即便是沉聲罵道:“都他媽當這裏是菜市場嗎!這裏是乾清宮!大行皇帝的梓宮就在外麵!你們在裏麵打架?都不要腦袋了!”
    眾人聞言這方才悻悻的都散開了,有幾個不服氣李璟的,當即便是有些陰陽怪氣的道:“我們都是姓李的,哥們兒幾個打架,關外人什麽事兒?誰還敢要我們腦袋?”
    “就是就是,你算老幾啊,,,”
    “好像跟真的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姓李了似的,,,”
    “你他媽再說一句試試看!”
    雖然已經被打的嘴角流血,但是李銘還是當即仿佛暴怒的幼獅一樣衝那些人怒吼道!
    “李銘!”
    李銘被李璟給嗬斥住了,當即便是含怒的看向李璟:“二哥!他們!”
    李璟瞪了一眼李銘:“住嘴!”
    李銘見狀,這方才是憤憤不平的閉上了嘴,李璟則是看向從人群中掙紮出來的李鐫:“四哥,這是怎麽回事兒?”
    李鐫扶了扶翼善冠,哭笑不得的道:“幾個堂兄弟,開玩笑的說了幾句,,,皇儲的事情,小七許是有點兒氣不過父皇剛走他們就,,,所以就打起來了。”
    李璟聞言臉色有些陰沉的看了一眼眾人,隨後沉聲道:“今天最重要的是陛下的葬禮,最重要的是守靈,至於其他的事情,以後自然有定論,遺詔早就已經宣讀過了,明日文武百官來了自然也會當眾宣讀,一切早就已經定好了,不必你們來操心!”
    當即又是幾個人滿臉不屑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李璟卻是臉色陰沉的看過去沉聲道:“至於本王身份的問題,誰要是不承認本王的血脈身份,你可以上前來,本王好好的給你解釋解釋!”
    “哀家也想看看!有誰敢質疑哀家的皇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