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六十三: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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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吳逵才會感歎李璟這一招堪稱高明!
當然吳逵並不是諷刺李璟的意思,他對此那是樂見其成的,其實大多數武勳對次都是樂見其成!
隻因為武勳是靠什麽活著?當然是軍功了!沒有軍功,武勳遲早落寞!不打仗,就不需要武勳!而一個出身武勳的皇帝,他上位之後,難道還會缺仗打?
更何況李璟和李銘一橫向對比,李璟簡直可以說是在各個層麵秒殺李銘!不光是士兵們,隻要是長眼睛的,老百姓也好,勳貴們也好,大臣們也好,誰會不選擇李璟?
當然楊繼盛和林如海這樣的能夠看出來,李銘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皇帝要是“無為而治”的話,才是對臣子們最好的選擇,要是太宏圖大誌的話,反而是有些難以掌控!
但是他們能想到,普通人可想不到這麽深,更沒有機會接觸李銘,所以在他們的印象當中,李銘就是個大錯沒有小錯不斷的一個湖塗荒唐皇子,讓這樣的人當皇上,大家還能有好日子過?
反了他丫的!
當然要是沒有李璟的人扇風點火,大家也隻會是把這當成政治事件,頂多茶餘飯後說出來的談資罷了,而依靠李璟在軍隊中的掌控力和威望,隻需要一點點的火花來激起他們不滿的怒火,那麽很容易就能成為一片燎原之勢!
所以玉麟軍接管神京城的時候,那些被強行下了武器的士兵不僅僅沒有憤怒反抗,相反還是歡呼喝彩的行軍禮!
林鋒指揮著玉麟軍接手了城防,隨後便是開始組織兵力圍了越王府,而此時的李璟也是帶著錦衣衛和自己的親兵前往了皇宮!
此時皇城內正在哭祭永熙帝的文武百官還不知道神京城內發生的變故,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王李銘還沒有出現領導哭祭的時候,文武百官才意識到,好像是有那麽點兒不對勁兒了!
當下便見李春芳急匆匆的上前在楊繼盛耳邊說了兩句什麽,楊繼盛當即便是上台道:“諸臣工稍安勿躁,越王殿下目前還有點兒事情要去處置,我們已經派人去請寧王殿下來主持哭祭了。”
說完楊繼盛便是也先行下去了,隻有幾個皇子麵麵相覷,老七有事要處理?開玩笑呢?老七那樣的,還能有啥大事兒啊?
但是兄弟幾個也隻能是把滿腔的疑惑壓在了心底,耐心的等待著,他們當然知道不對勁兒,但是現在神京城,早就已經不是當初他們父皇還活著的那個時候的神京城了!
見到楊繼盛這樣說,許國便是雙眼微眯,退後了幾步,伸手將一個小黃門兒招來了,在他耳邊說了兩句什麽,當下那個小黃門兒連連點頭便是去了!
這個小黃門兒快步小跑著,剛穿過了乾清宮前麵的廣場準備去後麵坤寧宮的時候,便是迎麵撞上一人:“幹什麽?頭一次進宮?不知道規矩?”
小黃門兒急忙的便是跪在了地上:“大總管恕罪,大總管恕罪,是,是前麵又十萬火急的事情,要小的去後麵跟皇後娘娘說一聲,小的一時著急這方才,,,”
戴權看著麵前的小黃門兒哼哼了兩聲,上前伸著手撫摸著小黃門兒頭上的烏紗帽:“喜寧,你小子,不是第一次在宮中行走罷?進宮這麽多年,一點兒長進沒有啊?”
小黃門兒咽了口唾沫,連忙的便是叩頭道:“大總管恕罪!大總管恕罪!”
戴權皮笑肉不笑的道:“像攀高枝兒?也得看看自己攀的是個什麽東西不是?你小子,也想做總管太監?”
小黃門兒急忙的便是膝行兩步抱著戴權的大腿便是急忙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哪敢有這樣的心思?這輩子小的隻求能夠抱緊您的大腿,孝敬您老就知足了!”
這般一說,戴權才是笑眯眯的伸手扶起了麵前的小黃門兒:“知錯就改就好,咱家也知道你孝順,人呐,不怕年輕犯錯,就怕死不悔改,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不是,,,”
小黃門兒腦門上全是冷汗,聞言連忙的便是強笑著點頭稱是,戴權輕輕的拍了拍小黃門兒的肩膀,隨後便是好像替他整理衣物一樣,對他輕聲道:“該辦差辦差去罷,皇後那邊兒,咱家去說就行了。”
小黃門兒哪兒還敢說什麽?當下便是急忙的點頭稱是,隨後便是急忙的倒退著躬身走了!
戴權看著小黃門兒走的方向,臉上的笑容頓時便是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
此時前麵的官員們一直等不到李璟和李銘,已經開始有些騷亂了,當下楊繼盛派去請李璟的人回來也是有些著急的回報,說是李璟並不在寧王府!
這下眾臣便是都慌亂了起來,楊繼盛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許國便是沉聲道:“已經耽誤很久了,誤了時辰如何是好?不如先隨便請哪位皇子上來主持,諸臣工還有公務要處理,還是以公務為重罷!”
楊繼盛剛無奈的準備同意的時候,卻見四周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湧進來一群錦衣衛,眾臣頓時便是慌亂了起來,楊繼盛等人也是大驚失色!
隨後便見李璟披堅執銳的從宮門處騎著馬走了進來,許國見了當即便是沉聲嗬斥道:“大膽!竟然敢帶兵衝撞大行皇帝靈堂!李璟!你要造反嗎!”
遊瑞鬆也是臉色難看的嗬斥道:“寧王殿下!就算是你,也沒有資格騎馬帶兵進入乾清宮罷!你把乾清宮當作什麽了!”
李璟隻是撇了兩人一眼,沒有說話,這個時候楊繼盛也是上前臉色有些不悅的沉聲道:“王爺,您這是什麽意思?宮闈重地,不得擅動刀兵,恐怕您要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李璟對楊繼盛拱拱手道:“京城內有人隨意調動兵馬,我已命人去查清所為何事,並且嚴令各處戒備,調玉麟軍進城戒嚴了,另外,還有要事要處理。”
說著李璟便是一揮手,當下幾個披堅執銳的錦衣衛便是衝向了乾清宮內!
許國遊瑞鬆見狀大怒:“李璟!你要造反嗎!你若敢讓這些丘八衝撞大行皇帝梓宮!我和你拚命!”
李璟不屑的撇了二人一眼,沒有說話,在場諸位大臣卻是議論紛紛,京城內有人調動兵馬?扯澹呢?現在神京城內,除了你李璟之外,還有何人有資格擅自調動兵馬?
所以在座眾人都當李璟這是找借口,實則是已經忍不住了,就是要造反!
所以不免的便是議論紛紛!要是李璟真的順著這條造反的路子走,要把所有反對他的人剿滅的話,這些人看就不僅僅是議論紛紛了!
他們當然希望李璟能坐上皇位,但是可絕對不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坐上皇位!
要是李璟真的是隨便的調動兵馬進宮殺人,把所有反對他的,竄改遺詔的人都殺了的話,那麽下一秒,李璟就從他們擁護的新君,變成了殘暴不仁的暴君了!他們可以擁護你,但是你不能通過殺人的方式登上皇位!就這麽簡單!
當初朱棣殺進金陵城的時候,滿朝文武真的不希望朱棣做皇帝嗎?要是真的不希望的話,就不會有人主動站出來提醒朱棣應該先去祭拜孝陵了!
朱棣和李璟的情況差不多,但是朱棣運氣不好,遇到了一群神經病,他懷柔的這幫神經病要罵他亂臣賊子,他的時候要罵他是暴君,,,
所以擺爛了的朱棣幹脆就直接選擇了都把嘴給老子閉上了,結果呢,朱棣被罵了幾百年的暴君!
朱棣為了擺脫搶自己侄子皇位這個名頭,為了擺脫暴君這個名頭,做出了多少的努力?
五次北伐,打的蒙元看到明字就嚇的抱頭鼠竄,徹底的把蒙元給打成英雄碎片!可以說是幾千年以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封狼居胥的皇帝!
修永樂大典,可以說是將當時人類最頂尖最先進最精華的科學技術文藝藝術等等等所有的知識全都囊括其中!
派出鄭和出海宣揚國威“及海外邦,番王不恭者生擒之,蠻寇之侵略者剿滅之!”自盛唐之後,再引萬國來朝!
朱棣一生的功績,隨便甩一個給某個皇帝,都算是明君,結果他兢兢業業的幹了一輩子,甚至都死在了北伐的路上,結果曆史是怎麽評價他的,當世是如何評價他的?甚至是幾百年之後,人們是怎麽評價他的?
還是脫不開暴君兩個字!
影視劇中朱棣的一句話“難道我一生的功績,也洗不清我的罪名?”雖然不像是永樂大帝能說出的話,但是不也是說出了他一生最惆悵最恐懼最悲哀的事情?
一時之名,就是萬世之名!這一點相信李世民同樣感同身受!
現在擁護李璟的人,隻要真的看到李璟翻臉帶兵殺進皇宮,宰了李銘宰了皇後,直接稱製,下一秒馬上就跳臉成了永熙帝血脈堅定的擁護者了!
就算你比李銘強一千倍一萬倍,就算你真的是遺詔屬意的繼承人,也掩不住天下悠悠眾口!也失去了最重要的四個字:“正大光明!”
這就是名正言順裏的名!李璟想成為皇帝,更想成為名垂青史的聖君明君!隻要跟叛亂造反沾上哪怕一點兒邊兒!李璟就算是用一輩子去洗刷,也改變不了自己是個篡位者的事實了!就算是那封遺詔是真的,這個時候也變成假的了!
這也是皇後養了一輩子名的原因,也是皇後一張口說那封遺詔是真的,滿朝文武就沒人敢開口的原因!這也是李璟為什麽這麽費盡心思的將皇後從這個賢後的光環裏拉出來的原因!
所以就連楊繼盛,此時都是臉色陰沉的上前對李璟沉聲道:“寧王殿下!您要給我們,給百官一個交代!是誰,允許你帶兵進入乾清宮的!”
林如海亦是上前沉聲道:“殿下,不要做傻事!”
李春芳等支持李璟的大臣們此時也都是麵色嚴肅的看著李璟,要是真的李璟順著他們的那種想法繼續下去,說自己是進宮平叛的,然後莫名其妙栽贓皇後和李銘造反的話,那麽他們會對李璟無比失望!
甚至此時許國都有些懷疑,李銘到現在還沒出現,已經是叫李璟給宰了!
李璟隻是擺了擺手,輕聲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楊繼盛剛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便見兩個錦衣衛已經跑了出來萬分惶急的對李璟拱手道:“王爺!傳國玉璽果然不見了!”
“轟!”
在一陣震驚的沉默之後,瞬間全場的百官們都是驚悚的炸開了鍋!
那是什麽,那是傳國玉璽!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如果把中國曆史當作一本波瀾壯闊的史詩的話,這個玩意兒就是貫穿全文的線索!是封建集權的代名詞,是天命所歸的代表物!一張擦屁股紙蓋上玉璽之後都能價值千金!
現在,丟了!
這可是堪稱動搖國本的事情!甚至連楊繼盛都是差點兒嚇的當場癱軟在地!
要知道,國璽要是在他當政的時候丟了,那他可就真的是“萬古流芳”了!他就是死一萬次都不夠恕罪!
於是一瞬間滿朝文武都是被激怒了,就連養氣功夫最好的官員們此時都是臉紅脖子粗的大吼大叫!
李璟沉聲道:“傳令全軍!封鎖九門!大索全城!找不出傳國玉璽,孤王把你們的腦袋全都摘下來!”
“得令!”
隨後李璟便是沉著臉看著已經被嚇的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的眾人,沉聲道:“我想,你們最好去越王府看一看!”
聽到李璟這樣意味深長的話之後,眾人都是麵色一變,隨後楊繼盛等人甚至親自麵色倉惶的向外麵跑去!
就這樣,神京城居然爆發了一場驚人的事件,滿朝文武居然齊齊的第一時間便是朝著越王府跑去!
越王府一瞬間便是被圍得水泄不通!當下李璟翻身下馬,對楊繼盛和林如海道:“請諸公代表滿朝文武進去看看罷,還有,,,”
李璟皮笑肉不笑的對許國和遊瑞鬆道:“希望你們一會兒還能有力氣對孤王大吼大叫!”
許國和遊瑞鬆臉色一變,但是看著楊繼盛林如海等人已經進去了,便是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一進門,便見越王府眾人已經被錦衣衛給控製住了,當下遊瑞鬆便是沉聲道:“越王殿下呢?越王殿下現在何處?”
李璟沒搭理他,隻是帶著楊繼盛等人向著李銘的書房走去,到了門口之後,李璟皮笑肉不笑的對眾人道:“諸位自行進去罷,到時候,不要說是孤王動了手腳!”
許國瞪了一眼李璟,隨後冷哼一聲:“裝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準備,嘶,,,”
打開書房門之後,許國頓時便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後強裝鎮定的轉過了身來看著李璟!
眾人走進越王的書房,也是不由得一驚,隻見這裏好像遭受了什麽洗劫一樣,到處都是有翻動的跡象,滿地的書籍紙張,最重要的是,地上居然有一堆灰盡,而灰盡中,有一抹明黃色的東西,,,聖旨!
李璟沉聲道:“今天早上,李銘老丈人家中的家主甄家的甄應嘉跑來求見孤王,因為孤王之前和他有過些許交情,所以就見了,誰知就是這麽一見,嗬嗬,可是差點兒沒把孤王給嚇死啊!”
李璟嗬嗬笑著:“桌子上的東西,我們沒動過,錦衣衛也沒收走,諸位有興趣,可以自行翻閱。”
楊繼盛和林如海對視一眼,沉著臉上前將書桌上的一堆紙張拿了起來,這才發現這居然是一堆信紙!
眾人翻閱著,隨後不由得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裏麵,居然全是和一些朝廷高官的通信!而且更可怕的是,這些通信,有李銘的語氣也有皇後的語氣!
“不可能!這是假的!不可能!”
這個時候翻到了寫給遊瑞鬆的信的林如海眼神怪異的看著遊瑞鬆,將手中的信遞了過去。
接到信的遊瑞鬆當即就是意識到了不對勁,草草的一看,便是臉色漲紅的怒吼了起來:“本官從未與越王殿下有過任何溝通!更不會寫信來商議這樣大逆不道之事!這封信是假的!是假的!”
李璟捂了捂耳朵,麵無表情的看著遊瑞鬆道:“所有的信,筆跡都是一樣的,全部出自李銘之手,錦衣衛筆跡研究的最厲害的探子一個字一個字研究的,確認就是李銘真跡,所有信都是,遊大人,你急什麽?”
遊瑞鬆漲紅著臉:“你!你!你血口噴人!我不信!你!這一定是你的計謀!你,,,”
李璟不屑的笑了笑,指著灰盡裏的那抹明黃色道:“就是因為你這句話,孤王就算是猜到了這件東西是什麽,都沒有拿出來,諸位大人,要是感興趣的話,就拿出來罷。”
楊繼盛心頭一動,當即便是上前將灰盡中的那抹明黃色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