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宸半邊昏暗倒影中，刀削般的臉龐笑了笑，隨後剛好被帶來了幾個月氏老人。

    有些拘謹。

    而現在彼為屠刀，己為魚肉。

    周邊混雜在光亮與黑暗中，若隱若現的無數甲士。

    甚至讓幾個月氏老人有些手足無措。

    示意讓親衛給幾個月氏老人準備位置，隨後趙宸語氣親和的道。

    “諸位還請坐！”

    幾個月氏老人，身子微不可查的抖了抖。

    不過到底是懾於趙宸的身份，還有此時部落的局勢。

    不敢坐下，但卻不得不坐！

    遂即幾人紛紛局促的尋位置坐了下來。

    而李存孝、陳慶之等將領，再把軍務交給手下後，也圍著篝火分散就坐。

    一行近十人，趙宸未有發話。

    除了篝火中燃燒的木柴，發出的輕微炸響，場中一時間顯得有些安靜。

    而就在這時，王離為趙宸披上了一件黑色鬥篷。

    夜晚的溫度很低！

    仿佛這個冬天，還尤為不見盡頭一般！

    趙宸隻露出一個發髯齊整的頭，下麵整個身子都籠罩在了鬥篷之中！

    目光掃向周圍，隔著一段距離的一些氈房。

    似乎能感覺到，有很多隱晦的視線，集中在了這裏一般。

    收回視線，扭頭，趙宸從鬥篷內伸出雙手。

    攤開，想要讓篝火所散發出的熱量，暖和一下有些冰冷的手。

    目光定定的注視著眼前火光。

    趙宸一時間竟有些感慨，遂即扭頭對幾個月氏老人隨口問道。

    “草原上的生活可好？”

    就像是在普通的拉家常，此時趙宸的麵貌，與身份極度不相匹配！

    這讓幾人拿捏不準趙宸的秉性！

    不過一想到趙宸的身份，也就十分釋然了！

    他們這些大人物，又豈是他們這些底民能揣測的？

    幾個月氏老人對視一眼，隨後便紛紛道。

    “好！這幾年沒有白災，牛羊生長得極好！”

    “還行！現在好多了，比以前我們年輕的時候要好！”

    “好什麽？那些牛羊，還不都是大人們的？”

    “……”

    眾說紛紜，有小心謹慎，似乎是習慣。

    隻說好，不過臉上卻沒有一絲對好的向往！

    而不好的，卻又透露出來，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還有現狀的不甘心！

    到底是底層，不管是什麽民族、什麽國家！

    其實他們表現出來的也都差不多！

    自然是有些愚昧的，可在這份愚昧之下，趙宸也看見了有些人，對於騎在頭頂上的貴族表示不滿！

    月氏的情況，趙宸倒是有些了解！

    南方月氏人為農耕與畜牧混合，而北方的月氏人，卻盡都是以畜牧的方式生活！

    而普通月氏人與其他，包括大秦都相差不大！

    一年的產出，絕大部分都要上繳！

    而個人留下的，甚至很多時候都不能果腹！

    這也是大秦迫切需要改變的一點！

    念此，趙宸點點頭後，轉變語氣道。

    “你們知道匈奴嗎？”

    麵麵相覷，幾個月氏老人似乎有些跟不上趙宸的回路。

    停頓了有一會兒，才有一個老人出聲道。

    “知道！”

    “以前匈奴人很弱小，從不與我們月氏發生衝突，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說道這裏，這個月氏老人突然表現出來一些喪氣。

    “去年，我家幾個兒子，都被族長征召！”

    “據說是與匈奴人爭奪草場，到現在我的幾個兒子都沒有回來……”

    後麵色一變，不僅沒有幾分傷心什麽的，反倒是透露出習以為常的感覺。

    神情認真的對趙宸道。

    “現在匈奴人不得了啊！”

    “經常與我們月氏人爭奪草場……”

    這個月氏老人說著，其餘的人也都跟著附和的點點頭。

    有些意外，不過趙宸也知道一些情況！

    如果按照正常的曆史發展軌跡來看，這個時期的匈奴，實力即將超過原本壓他們一頭的月氏！

    不過到底是月氏厲害一分！

    而因為領地的爭奪，開始不是月氏對手的匈奴，甚至都有派遣質子的習俗！

    也許是北方因為多出了趙宸的這股勢力。

    匈奴時常會發生，一個部落整個消失的痕跡！

    其實那都是趙宸手下的大軍的手筆！

    做的很隱蔽！

    雖然匈奴人知道部落的奇異消失，是因為人為的！

    可不清楚是何人所為，也想象不到有哪種實力，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一整個部落消失！

    以至於長久下來，匈奴內被積蓄了過多矛盾。

    甚至不同體係之間，都會因為一件小事情，而發展成為部落之間的大戰！

    最後猛然爆發之下，很多事情多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而原本應該在月氏作為質子的冒頓，也因此不僅沒有前往月氏。

    反倒是提前了十幾年的時間！

    成了整個匈奴的單於！

    不過本應該大有作為，把匈奴實力提升到另一個層次，徹底稱霸整個草原的冒頓！

    因為吸取了前任單於的教訓，迫切需要轉移匈奴內部的矛盾！

    所以，冒頓做了一個，足以讓他跌入深淵的決定！

    提兵十萬，南下進攻大秦！

    而也是如此，使得還沒有在單於位置上坐多久的冒頓！

    草草的結束了他的，本應該大放異彩的一生！

    而此時聽到月氏老人們，似乎對於匈奴的強大，有些深有體會。

    趙宸又想到，也許他們並不知道。

    與他們爭奪草場的匈奴，已經不複存在了？

    念此，趙宸雙手，用手心搓了搓手背，吸了口氣，隨後吐出淡淡白霧。

    緊接著又才饒有興趣的道。

    “匈奴在去年年底，已經被我帶兵消滅了！”

    說完，趙宸瞥了眼有些沒反應過來的幾個月氏老人。

    隨後拾起一根樹枝，撥弄起火塘裏的燃燒木柴來。

    這麽點時間，架在篝火之上的全羊，已經是滋滋冒油，逐漸散發出一股烤肉味道來。

    意外的是，趙宸並沒有等到什麽答複！

    不過趙宸也能理解！

    至於叫他們來的原因，不過是打發時間罷了！

    來這大西北近一月，不是在征戰，就是在前往征戰的路上。

    荒涼的環境，就算是鐵打的人！

    也會生出厭煩的情緒來！

    一時間，就在氣氛有些沉默之時。(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