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並沒有送她回家，而是去到了市中心的商場裏。

    江意歡看著窗外熱鬧非凡的街道，才回過神來，還沒等她開口問。司機便主動解釋道：“是鶴先生的吩咐。”

    江意歡沒有辦法隻能下了車，根據司機的指示進去了商場。

    她許久未曾來過這麽熱鬧的商場，一時間有些恍若隔世。

    “鶴太太是嗎，跟我這邊來。”櫃姐一見到她就上前迎接，熱情的招呼著她進去。

    江意歡不知所以，隻能跟著她走。

    她被帶到了貴賓服務室，麵前琳琅滿目，擺著各種風格的服裝，滿滿當當堆滿了好幾個架子。

    工作人員還在陸續拿衣服進來，櫃姐體貼的為她倒上茶遞上暖手寶，開始逐一介紹，“這些都是當季的新品，您看看是否感興趣？還有一些高定設計正在送過來這邊，您可以稍等一下。”

    聽到這裏，江意歡總算是從蒙圈的狀態中反應過來了。

    鶴辭這是要她買衣服？

    “等下，不好意思我不太需要。”江意歡唇角輕扯有些尷尬的打斷了櫃姐的動作。

    櫃姐隻是愣了一下，良好的工作素養讓她迅速接話，“放心吧鶴太太，鶴先生有叮囑過我們，今天你看上什麽，全都劃在他名下賬單。”

    這麽一說，江意歡越發不明白了，鶴辭怎麽突然要幫自己置辦衣服？

    他之前不是見到她就煩麽？

    江意歡示意櫃姐先暫停一下，撥通了鶴辭的電話，等了許久都未有人接聽。

    她一轉頭對上一房間的櫃姐工作人員，大眼瞪小眼的，有些騎虎難下。

    她們看起來是迫不及待讓她嚐試每一件新品。

    江意歡忽然想起今早鶴海波提過的話，心稍微安了些許，也能理解鶴辭這番行為了。

    估計又是在應付鶴海波罷了。

    江意歡隨便點了一件打包帶走，想著早些逃脫這裏，沒想到櫃姐根本不讓她離開。

    “鶴先生吩咐了，您最好都試試，給我們下了個消費目標，您沒完成我們也很難做”

    江意歡聽到這話，眉心直跳，見過有人窮的吃不上飯的，沒見過有人錢多的沒地方花的，還必須讓她消費到一定額度。

    也不知道鶴辭又犯了什麽病。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江意歡就像是換裝玩偶一樣，任由她們擺布，換了一件又一件，筋疲力盡。

    “鶴太太，試了這麽多件您都沒有滿意的嗎？”櫃姐也累得滿頭大汗。

    江意歡唇邊溢出一抹苦笑，這裏的衣服標簽上的零讓她望而卻步。

    腦海裏時刻提醒著自己在鶴家的微妙地位，讓她感覺每一件都穿的無比難受。

    她怕自己不知不覺欠下鶴辭很多。

    遲些就還不起了。

    她也不可能真的在鶴家呆一輩子吧。

    江意歡目光移到了掛在角落裏那抹豔紅，不由得被吸引住了注意力。

    櫃姐懂眼色，立刻給她拿了過來。“鶴太太是喜歡這條裙子嗎？您品味真好，這是限定款，而且我們店剛到貨一周都沒有，都被預定滿了。”

    鏡子中的江意歡一襲紅裙，收腰的設計襯托的她的腰仿佛盈盈一握，胸前褶皺的絲絨層次感凸現的她身材玲瓏有致。

    墨色的長發傾灑在肩上，雖然素麵朝天，但五官優越，頓時氣質就變了，添了好幾分成熟女人的媚惑。

    換上細跟高跟鞋，顯得人更加高挑了幾分，完美修飾那白嫩細長的腿。

    “鶴先生來了。“

    江意歡聽到身旁櫃姐的聲音，下意識轉頭看向來人。

    鶴辭站在不遠處，眼底掠過的並不是驚豔而是無盡的淡漠。

    “換了，我不喜歡。”

    他一句話直接將原本雀躍的江意歡擊入了穀底。

    站在他麵前變得有些手足無措。

    櫃姐感到尷尬主動出聲圓場道：“鶴先生，這是我們的限定款，其實您仔細看看，這一身真的襯托得鶴太太挺好看”

    鶴辭掃了她一眼，櫃姐的音量便嘎然而止。

    江意歡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了裙擺，“不好看嗎？”

    她聲音輕到甚至自己都快聽不清。

    剛問出口她就後悔了，她竟然企圖想要得到鶴辭的認可。

    “醜。”

    鶴辭惜字如金，甚至沒施舍第二眼給她。他大手一揮將其他新款全都包了，就除了她身上這條紅裙。

    江意歡看著忙的團團轉的櫃姐，喉間發緊，她垂眸開口說道：“我不想要那些，我隻喜歡這條。”

    “你沒有選擇的機會。”

    江意歡如墜冰窖，麻木的去換衣間換掉了身上這條裙子。

    櫃姐拿下這麽一大筆訂單，笑的都合不攏嘴了，一路送他們離開。

    離開前，江意歡餘光瞥到了店麵的服裝寫真展示，整個人猶如雷擊。

    寫真上模特穿著的那條裙子就是她看上的紅裙，這個模特也好生麵熟。

    模樣逐漸和合照上那個女孩重疊。

    江意歡感覺渾身血液都被凍住，眼前掠過鶴辭厭煩的神情。

    不是那條裙子不好看

    是她配不上，配不上那條裙子。

    “今天去哪了？”

    鶴辭見江意歡半天不理會自己，才從平板上移開目光，隻見她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碎發擋住了她的眼眸，讓他看不清她的神情。

    “說話。”

    江意歡扯了扯嘴角，心裏的酸澀不斷翻湧，那些質問的話語全都堵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剛才真的有一瞬間；她想不顧一切的質問鶴辭為什麽對自己這麽殘忍。

    為什麽要把她當成替代品？！

    為什麽一次又一次的羞辱著她，就因為她跟他心上人那幾分相似嗎？

    江意歡的手都在微微發顫，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自己的情緒。“司機沒有跟你匯報嗎？”

    鶴辭抿緊薄唇，指尖輕觸平板關閉了文件。“那條裙子不好看？要是喜歡紅調的，我找人去給你再調貨，送到家裏去。”

    江意歡聽到他這些話，隻覺得無盡的可笑，

    他是不是覺得時不時流露出幾分憐憫，對她好一點，她就會感激涕零，甚至愛上他？

    還是覺得她徹頭徹尾就是個被玩弄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