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莽終於隨著魏十三一等人有說有笑走到門口處，可當他一看到門前發生的這一幕，立即跑將出去，一吼之下將那幾位圍在一起的人推飛開去。

    三位小乞丐，立即趁著這一會而的功夫，互相攙扶著連滾帶爬，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跑到了草莽的身後，對這位挺身而出的大哥哥直呼“救命！”

    敢於人前的草莽，這時候身上的儒雅之氣瞬間消失殆盡，看著這群錦衣玉帛的無須男子，心中不禁一陣悲涼，直言不諱道“馮益就是如此教導你們這群閹狗的嘛？”

    “你又是哪裏來的豬狗？膽敢直呼大監姓名？”而那被推得幾乎站不穩身子的閹人，見還有人敢來出頭，頓時大聲質問。

    與此同時，跟在魏十三身後的幾位手下，登時看懂了三哥兒的眼神，二話不說，隻顧撿起門口鬆下來的幾塊青石，一路小跑出到街麵上一段距離後，再折返跑回來。

    草莽聞聲拱手辯道“自太祖登基以來，我宋曆朝曆代，市井皆可商論家國大事，百姓皆可進諫朝堂，為何到了你這閹狗口中，大太監姓名都不可直呼？究竟他馮益較之太祖還要德高望還，是他馮益篡改律法，大逆不道！”

    那太監聞聲臉色陣紅陣白，一時不知如何回話，隻得厲聲再招呼左右叫道“胡言亂語，給我打！”

    而來時氣勢洶洶的草莽，這時見幾人要蜂擁上來，盡管滿腹經綸，心中卻也知無法將對手罵得回家上吊自殺，隻得也同先前那幾個乞兒一樣，蹲在地上緊緊護住頭部，準備接受審判。

    卻不料，長街之上，忽地跑來了幾個手持青石的漢子，舉起手中的石頭，直指那閹人大罵，“就是他禍害了我們家小姐！給我打！狠狠地打！”

    領頭的太監轉身看見來者，一臉懵，“你們是甚麽人，我可是”

    他話尚未說完，便被人一石頭拍在臉上，隻得慘哼一聲，身體便向後仰起，還未落到地下之時，又被人一腳踢在小腹上。

    直接連滾帶飛，跌撞出三四丈遠的距離，濺了滿地的血，麵部更是血肉模糊，牙齒當場掉了幾顆在地上，叫人不敢直視。

    剩下的那幾個跟班，也都是尚未來得及跟草莽動手，就被人打得倒地不起，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瞬間便以那太監倒地不起而草草結束。

    但屬於魏十三的表演卻才是剛剛開始，隻見他看到街邊來來往往的行人漸多，戰鬥也已經結束，登時便衝了上去，大聲直呼“你等做什麽的？竟敢毆打朝廷重臣，是否嫌命長了！”

    說罷，便領著剩下的幾人直衝上去。

    而那持磚行凶的幾人，見魏十三叫囂衝上來之後，自是二話不說，撒腿就跑，就連街道上想要圍上前來觀看的百姓，也被他們撞得翻到在路邊上，等他們走遠之後，忙著起身大聲罵娘。

    再去看那曹莽，也不是傻人，見魏十三他們跑得如此名正言順，心中不禁想，他們與我不是一夥的麽，他們都跑了，我為啥不跑？

    於是乎，他也跟著跑了開去，街邊牆角處就隻剩下那寄到被人打得不省人事的閹人，供來往者圍觀，但並未有人對他們伸出援手。

    待他們走遠了，跑到巷道間躲起來的幾個小孩子，才敢依著巷道牆壁坐下來，他們身體仍然疼得顫抖，額頭上被石子砸出的口子，隻能用手死死捂住，眼角處的淚痕甚至都還未來記得擦幹淨。

    其中一位捂著肚子，不住呻吟的孩子，看向其他兩人淒慘出聲道“他娘的，那閹狗出手下下都是奔著要命去的，我肚子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裂了一樣，真是痛得要命。”

    用手捂著頭部的小孩呻吟了幾聲，從地上爬起來，低聲呼道“大炮，下趟你看準了人再讓我們上好不好，我聽老大他們說，閹狗都是沒有人性的。”

    而剩下那一個躺在地上不願意動彈的孩子，則是側過頭去，“你們是否覺得後麵衝上來幫我們的那幾個人，有兩個跟老大給我們看的畫像很相似？”

    兩人先前被人打得時候，都忙著看能否躲開幾下，見曹莽上來幫他們出頭之後，又一個勁地想跑，幾乎完全忘記了早時老大交給他們的任務。

    這時候經他們這麽一提醒，卻瞬間又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是，沒想到老大他們領到了懸賞，居然真讓我們三給裝上了，這下發財了，老大阿門早時說的是有多少銀子可以賞？”

    最先說話那孩子，“賞個屁，他身邊的人救了我們的命，我們還要將他們的消息出賣給老大換錢嗎？大炮，你他娘的義氣都講到狗身上去了？”

    被喚作大炮的小孩，愣了半晌，哭道“可是，水生哥，我頭好痛，我還餓”

    水生一手扶著牆，一手捂著肚子，嚐試了好幾下，終於站起身來，道“走，我們無把早先藏起來的銅板取出來，先解決了眼前這點事。”

    那小孩依然哭聲不止，哽咽道“可，可是，水生哥，你那些銅板不是說攢著要做去投奔義軍的路費嗎？”

    水生聞聲破口大罵，“投個屁的軍，都快被餓死了，橫豎先弄點吃的吧！”罵完往地上啐了一口了，再緩緩地幫著另外連根站起身，三人依偎在一團，緩緩地朝著他們藏銅板的位置走了去。

    福林客棧中。

    當魏十三領著眾人走進客棧中時，小二非常及時地來到他們身前點頭哈腰，拎著一條白色的毛巾將他們往邊上一張空桌上引，等他們大聲報上菜名之後，才麵帶笑容緩緩離開。

    “魏公子，那閹狗就扔在那不管了”

    魏十三見曹莽再看他的眼神已經發生微妙變化的時候，不禁說了一句熱場子的話，“曹公子，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打了那閹臣的賊人，如今早已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去，跟我有何關係？我還是救了他們的好人。”

    曹莽生平還首次聽到這種理直氣壯的方法，想了想之後，又為他這種極盡揶揄的說法感到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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