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惡鬼侵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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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好符咒,我不禁拿出懷表看了一眼,頓時驚愕,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了,按照時辰來推算,就是酉時,午時一過,周天陽氣逐漸下降,陰氣逐漸上升,到了亥時會達到一個最高點,子時一到,陰氣逐漸下降,陽氣逐漸上升,按照現在來說,陰氣已經在不斷增強,這樣的情況,有利於鬼物不利於我剛修茅山術的菜鳥。

    盡管茅山術也是在子時陰陽交替的時刻最為靈驗霸道,但以我現在的皮毛道行,可是等不了子時。

    之所以說子時最利於行法事,是因為子時陰陽交替,周天靈氣最為精純,所以施法靈驗無比,雖然別的時辰也無妨,但子時左右施法,會加強術法的威力!

    “按住他!”

    我拿起鎮鬼符,來到門口,四個青年男人當即用力按住張昱堂,這時,張銘順卻一把抓住我,我錯愕地問:“銘順,你抓住我幹啥?”

    “宗一,這,這符咒會不會害了我爸?”

    銘順著急地詢問。

    “廢話!這符咒是鎮鬼的,你爸是鬼嗎?”

    我翻了翻白眼,但同時也感歎張銘順的孝心,盡管他爸平日裏沒少打他,但還是無法阻斷他們父子的深厚親情。

    “喝喝……”

    張昱堂陡然扭頭看著我手中的鎮鬼符,渾身猛烈地抽搐起來,四個青年男人咬牙切齒地按住他,但還是被他來回的掙紮,似乎馬上就能掙脫束縛,我皺了皺眉頭,當即捏著鎮鬼符打向張昱堂的額頭……“啊!”

    一股股黑氣的陰氣,不知從張昱堂身上的哪個部位冒出來的,總之一瞬間黑氣蔓延,並伴隨著鎮鬼符觸碰到他的額頭而發出的“嗤嗤”響聲。

    一句句嘰裏呱啦的話語,忽然從張昱堂的嘴裏說了出來,話語很快,一番話,幾乎是一口氣說完,但我連一個字都沒聽懂,茅山術中似乎有記載,冥語,和陽間的普通人說話不一樣,除非能夠通靈的人,或者能夠看到他們,否則根本聽不懂,我雖說修煉了通靈術也有幾天了,但也僅僅是能感應到陰氣,至於冥語還有陰魂,我是既看不到,也聽不懂。

    “呼……”

    突然一道陰寒刺骨的陰風,自張昱堂的後背上竄了出來,我看到這一幕,當即大聲喝道:“你們快躲開!”

    四個青年男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慌忙鬆開手,跌跌撞撞地退到一邊,但我卻知道,這是張昱堂體內的惡鬼,即將逃離的掙紮之象,既然鎮鬼符鎮住了它,我又怎麽能放它走!

    左手將鎮鬼符按住張昱堂的額頭,右手急忙從黃布袋內掏出茅山封印術傳承印信,張嘴對著印信吹了三口大氣,猛地將印信拍向張昱堂的天靈……

    “吾奉……”

    “嗡!”

    瞬息而來的變故,還未等我念出誅鬼咒語,隻聽到一聲悶響傳出,我震驚地發現一道黑影,抱頭鼠竄,而且他的頭頂,還閃爍著一抹淡淡的金光!

    “鬼畜?難道是古書記載的鬼畜?!”

    我驚愕地張大嘴巴,呆呆地看著那個黑影一閃消失不見,那個醜陋之極的模樣,和枯瘦如柴的身形,還有兩隻尖尖的小耳朵……古書記載……“尖耳枯身,四肢觸地,麵如魍魎,凶殘猙獰,常以玩虐眾生為樂,人性泯滅,鬼性盡失,遇此鬼當以雷霆禁法滅之,直至魂飛魄散!”

    剛才一瞬間看到的一幕,和記載的資料上所述,很是相近,這種鬼沉淪執著,比惡鬼更狡猾更無鬼性,但張昱堂為什麽會遇到這種極少能遇到的鬼畜呢?

    “嗝……”

    “噗……”

    冷不丁的,張昱堂的嘴裏突然打了個嗝,下身也緊跟著放了個屁,一時間臭味兒肆虐,我們所有人皆是捂住鼻子向四周躲閃,與此同時,我不免微微笑了笑,氣通則生,張昱堂應該是沒事了,可惜的是讓那鬼畜跑了,不然誅鬼咒一出,加持茅山術傳承印信,必能誅滅於它!

    “好臭啊……怎麽那麽臭?這是哪裏啊……”

    張昱堂暈暈乎乎地睜開雙眼,頓時也被自己周身蔓延的臭味兒所熏到,急忙皺起眉頭,手臂剛動,忽然發現自己全身上下被五花大綁,一下子急了:“啊?我怎麽被綁了?誰綁的我?!這,這是我家……”

    “爸,你醒啦?”

    張銘順欣喜地跑到張昱堂跟前,咧嘴笑了起來,而眼睛,也不禁掛著淚珠。

    “銘順,你,你臉上咋了?你打架了?誰打的你啊?!”

    張昱堂緊緊盯著張銘順臉上的淤青,驚愕地問,眼神中充滿關切,看得出來,他們父子並非是想象中的不和,至少那血濃於水的親情,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

    “爸,是你打的……”

    張銘順哭著笑著,並為張昱堂解開繩子。

    “昱堂大哥,你可是把我們哥幾個折騰的夠嗆,趕明兒你可得請客,嗬嗬,走了!”

    四個青年男人笑著打趣說,說完,其中一個青年走到我跟前,說:“先生剛才所做的一切,可是老人們常常傳說的茅山術?沒想到今天能遇到真人,真是大開眼界,我叫葉剛,來貴地經商的。”

    看到叫葉剛的青年伸出手,我也忙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並笑說:“我叫左宗一,幸會。”

    “我對道門術數,非常感興趣,如果以後有機會,我能否拜訪左先生?”

    葉剛笑著問。

    “嗬嗬,說什麽拜訪,有空隨時可以找我玩,大家都是年輕人,沒必要搞得那麽文縐縐的!”

    我笑著打趣。

    “嗬嗬!那好,既然這裏已經沒事,我先回去了。”

    “慢走。”

    送走了葉剛,其他三個青年男人也早已離開,我轉身來到張昱堂跟前,此刻的張昱堂,神色還是很差,臉色慘白無血,先前的怪異氣色,倒是已經消失,隻不過他的氣息越來越弱,比起剛才醒轉那會兒,又弱了不少,想想也不難解釋,他這幾天都被那個鬼畜占據著身體,整天趴在豬圈內吃豬食,不死已經不錯了。

    “大伯,你可算是醒來了,不然這個家都快被你攪合沒了,嗬嗬!”

    我笑著走上前,和銘順一道攙扶起張昱堂。

    “宗一啥時候來的?咋還叫上大伯了?你不一直叫我老張的嗎?”

    張昱堂氣力沒有,打趣的功夫倒是不減,還不忘我叫他老張那事兒,曾經他喝醉酒打了張銘順,知道消息後,我非常氣憤,再也不叫他大伯,而是改口叫老張,最後也叫了一段時間,沒曾想這會兒他還記得。

    “嗬嗬!大伯啊大伯,你就不想知道知道你這幾天都幹了些啥嗎?”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幹了啥?”

    張昱堂極為冷靜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又恢複了那種理智到偏執的狀態,張昱堂這個人有點怪裏怪氣,平日裏如果沒喝酒,簡直就是個穩重且仔細的男人,而且思維邏輯很強,一般和他聊天都會很累,或許這和他本身的工作有關係……“對了,我記起來了,我應該在塔山的營地裏麵,我們都在……現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有我身上的泥垢是怎麽回事?”

    說完,張昱堂看了看兒子張銘順,又看了看我,想了想,我暫時也不知道怎麽打開這個話匣子,和張銘順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進了堂屋。

    “沒事啦?!”

    老爺子瞪了張昱堂一眼,沒好氣地問了一句。

    “沒事了……”

    張昱堂的眼睛裏寫滿了疑惑,但對於老爺子的質問,他還是順從的回應了一句,繼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銘順,燒水去,待會兒讓你爸洗幹淨身上的臭味兒,別把我熏死了!”

    老爺子還在置氣,說完,自己個推動著輪椅,一點一點地走進了內屋,似乎一眼也不想多看張昱堂。

    看著老爺子走進了內屋,張昱堂低頭沉思了片刻,遂抬起頭問我:“宗一,現在我們說說我這幾天的問題!”

    “大伯,其實我也想知道你是怎麽被那個鬼畜撞體的,與其從這裏開始說,不如從你那邊的工作開始說起,因為是你從外麵帶回來的鬼畜,起因定然是在外麵無疑了。”

    我也搬來個板凳,坐在張昱堂身旁。

    “這……這涉及到我們工作的保密性……”

    張昱堂遲疑了一下,轉而看了一眼供桌上還在焚燒的香火,以及我身上挎著的黃布袋,皺眉說:“宗一,你學了道士?”

    “大伯說的什麽話,我怎麽叫學了道士,道士是說修道的高士,不過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的確在修習茅山道術,這幾天回了一趟老家那邊,繼承了我爺爺的衣缽,大伯,現在我是茅山道士了。”

    我似有無奈,似有慶幸地苦笑了一下。

    “好!”

    哪知張昱堂聽到我的話,竟然眼睛一亮,接著說:“那我就可以告訴你我在外麵的工作了。”

    我心裏突然打了打鼓,怎麽知道了我的修道的事情,才可以告訴我他的工作?我錯愕地想著,張昱堂又開了口:“我們文物監察隊得到可靠的消息,煙台市的塔山一帶流竄著一夥兒盜墓賊,隻是他們的行蹤很難撲捉,附近的村民們也不清楚他們都藏在什麽地方,我們小隊五個人連夜趕到了煙台市,由於擔心他們突然前往當地村民們的家裏討要吃喝,從而撞到一起,所以我們隻能在外麵露營,我們在塔山附近守了十天左右,那些盜墓賊始終沒有露麵,最後……最後我們兩個隊友奇怪的水土不服,我留下三個人繼續蹲守,由我一個人帶著那兩個人去就近的縣城治療,結果在路上發生了什麽……我忘記了!”

    “為什麽說是奇怪的水土不服呢?”

    我皺起眉頭。

    “因為這種現象,從來沒有發生過,尤其重要的一點,那兩個水土不服的隊員,曾是特種部隊的精英,為了幫助我們工作,特別調到了我們的崗位上,但這次……”

    張昱堂的皺眉想了想,很快又無力地靠在椅子上,似乎他很累。

    “先不要想這些了,你剛剛恢複,身體很虛弱,待會兒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再聊。”

    我關切地說。

    “不,這件事很重要,難道你不懷疑我們隊員出的事情,以及我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家裏,而且滿身豬糞,這些都有可能是那夥兒盜墓賊搞的鬼嗎?”

    張昱堂緊盯著我,似乎解不開這個結,他什麽也不會去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