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樂安王的壽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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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魚藻居,鶯兒覺得頭疼好像更嚴重了些。

    鶯兒心裏麵也毛躁起來。

    看著矮幾上快要完工的,拓跋梧的烏衣綢寢衣,不知幾時,竟拿了剪刀在手上。

    這次未有任何遲疑,直接剪了幾刀。

    正待鶯兒要把做好的褻褲也一並剪了,掩月進屋給鶯兒送薑湯。

    “小娘子,你在做什麽?

    不可以這樣!

    王爺可是問了奴婢好幾回,說寢衣怎麽還沒做好?”

    一聽“王爺”二字,鶯兒手裏的剪刀更加利索,簡直想把那寢衣褻褲絞得渣都不剩下。

    鶯兒想,等下拿去扔進廚房的柴灶裏,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眼不見心不煩!

    掩月見狀,連忙放下手裏的薑湯,要奪過鶯兒手裏已縫製好的褻褲。

    鶯兒和掩月爭搶拖拉時,手裏的利剪一不小心劃過了掩月的手掌,頓時冒出了一串血珠子。

    鶯兒眼裏噙了淚花,“對不起,掩月!對不起!”

    無論怎麽控製自己,眼淚始終止不住,鶯兒淚流滿麵。

    “沒關係的,小娘子,這麽小的傷口,明日就好了!”

    鶯兒無聲地流著淚,幫掩月包紮好手掌。

    金娘和寒月打了熱水進來,大家洗漱完畢後,熄燈睡下。

    鶯兒在魚藻居夜裏睡不好,人一天比一天憔悴。

    金娘實在看不下去了,帶她回到了嘉魚園。

    嘉魚園的地龍仍然沒有燃起。

    好在房間小,有個暖爐房間裏就暖和不少。

    回到嘉魚園的第二天,清早起來,鶯兒感到頭重腳輕,風寒症狀更嚴重了。

    仍然吃不下東西。

    金娘讓她不要去壽安堂了,說幫她請假。

    鶯兒無所事事,抱了寒月給她灌的湯婆子,躺在小榻上。

    針黹本也不想做。

    想到掩月寒月跟自己相處一場,雖然時間短暫,可謂是真心對自己好。

    鶯兒打起精神,決定給掩月寒月繡幾張絲帕。

    說做就做,鶯兒構思好了圖樣,配好了絲線,剛下幾針,就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

    美娜的人未到聲先到。

    ”鶯娘!

    表哥叫你去伺候新夫人呢!

    你躲在哪裏偷懶啊!”

    原來,晚起的拓跋梧,剛剛攜了昨夜侍寢的奚氏去了壽安堂。

    沒見著鶯兒,便報怨說,自己屋裏伺候的丫鬟既懶散又不懂規矩,也不來問候一下新夫人。

    美娜便自告奮勇來叫鶯兒。

    鶯兒發著低燒,臉皮發白,眼皮浮腫,眼圈發黑,雙眸沒有一點光亮。

    鶯兒看著自己這個糟糕的衰樣,又勻了些脂粉塗抹在臉上,好歹遮了遮。

    無精打采地來到壽安堂,三位夫人已經一字排開坐好。

    “這是我房裏的丫鬟,鶯娘。”拓跋梧給新夫人們介紹。

    “過來,給夫人們行個禮!”拓跋梧命令道。

    “以後你們有什麽需要,盡管使喚她,她會女紅,洗衣做飯也還行。”

    拓跋梧對夫人們說道。

    鶯兒跪在三位夫人們身前,給他們磕頭行禮。

    三位夫人都打賞了鶯兒。

    花氏給了鶯兒一個金簪。

    丘氏給了鶯兒一個珠釵。

    奚氏給了鶯兒一對琥珀耳墜。

    鶯兒又謝了三位夫人。

    太妃樂嗬嗬的,也是老生常談,說大家要和睦相處,要服侍好王爺,要盡快的開枝散葉!

    吃飯前,太妃說起幾日後是樂安王的生日。

    樂安王府已來了請柬,邀請府上的所有女眷一同前往。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三位夫人進府已經七天了。

    拓跋梧夜夜宿在菡萏苑裏。

    下人們常常議論,三位夫人多才多藝,深得王爺歡心,日日郎情妾意,尤其是花氏承寵最多。

    七天過去,夫人們終於有機會露臉了!

    樂安王做壽,請遍皇親貴胄。

    在外做了幾年秦州刺史的樂安王前些日子回京了。

    樂安王財大氣粗,今年邀請的賓客可隨意帶上女眷。

    一般情況下,達官顯貴家出門應酬的女眷必須是正室。

    可今兒個,樂安王高興,邀請的客人可隨意攜帶家眷。

    可把那些自詡天仙的小妾們樂壞了。

    終於有了機會來個群芳爭豔,看誰能把誰比下去,討得自己郎君的歡心。

    正室、小妾們個個摩拳擦掌,首飾撿貴重的戴,衣服撿明豔的穿,妝容按著最精致、最流行的扮。

    安定王府的三位夫人與兩位表妹,一早起來也是盛裝打扮。

    然後坐上豪華的馬車,趕去樂安王府賀壽。

    樂安王府位於京城的繁華地段。

    以富麗堂皇出名,華麗的殿堂廊屋,樓閣交錯,奇花異草,綠水瀠回。

    王府最出名的,是王府宴請,不必去調音坊和樂肆請樂人助興。

    王府自己養有眾多的歌舞伎和樂工。

    幾百多名歌姬舞伎,個個都是秀眼紅唇、麵色如玉,身姿婀娜、嬌美動人。

    王侯貴戚,莫不豔羨。

    樂安王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封號樂安,就是讓其喜樂平安。

    現下樂安王府的地龍整日不熄。

    從昨日開始,來送壽禮的賓客就絡繹不絕。

    昨日夜裏,樂安王府來了一些王爺的好友,有皇親,有戰將。

    來賓脫下昂貴的貂裘狐裘,僅著輕薄的襦衫,室內猶如暖暖春日,無人不覺渾身愜意。

    美酒上桌,美人在侍。

    籌光交錯,有人心中的忿然不平噴薄而出。

    “呯”地一聲響,是赤玉酒杯頓在桌上發出的聲音。

    大家一看,是高陽王發怒了!

    幾杯美酒下肚,高陽王已經臉紅脖子粗了。

    “我朝自建製以來,朝廷莫不是重賞將士、重賞群臣!

    如今倒好,來了個官俸製!

    我等一年的官俸,從一品到九品,隻有帛1300匹至40匹不等。

    一年下來的俸祿可夠我一人塞牙縫的!”

    高陽王捏了捏懷裏的美人細腰,灌了杯美酒至美人口中,複又嘴對嘴吸出。

    高陽王尚沒解氣,直接在那樂伎的櫻唇上咬了一口,頓時鮮血淋淋。

    那伎子慘叫一聲,推開高陽王,落荒而逃。

    汝陽王接著泄憤,“可恨的是,那老銀婆卻對自己男寵賞賜不斷。

    王睿得賞財帛以千萬億計!

    李衝成為富豪!

    便是她的親信宦官,王遇和抱嶷,前後被賞賜奴婢數百人,牛馬上千頭。

    而我等為朝廷盡心竭力之人,如有貪贓帛一匹者,皆死。”

    汝陽王說完,仰頭飲下杯中美酒,好酒!。

    不滿的大有人在。

    有人說道:“以前我等的任期為六年,雖無俸祿,但朝廷默認我等收取租調,自籌祿銀。

    如今三年一考,升遷罷免要看政績優劣。

    平常時日,還得小心提防禦史台的監視。”

    那個才說罷,這裏又有人說:“說什麽賢才上任,庸才淘汰!

    我等先祖,也是提著腦袋,浴血馬背,幫著太祖打下了江山!

    到了我等這裏,實封爵、開國爵,本來有食邑的。

    後來說降就降,例降爵得了個虛封!

    如今天下太平了,鳥盡弓藏,沒了賞賜!

    得勒,皇恩浩蕩!

    給大夥兒來了個俸祿,叫我等能天天喝粥熬過一年。”

    “我等尚有粥喝,後世子孫呢?

    不想喝西北風,必是要長得雄偉儀美,成為她床上新寵?

    想我雲代兒郞,何至於低到此等地步!”

    一時廳內怨聲不斷。

    “樂安王,你起兵自立吧!我們一定追隨你!”有人說道。

    “對!如今牝雞司晨,亂我朝綱!”

    “老銀婆重用漢人,實行漢化,還想遷都洛陽,樂安王,我拓跋鮮卑就要毀在她的手裏了!”

    “樂安王,你也是太祖嫡係子孫,拓跋一脈打開的江山,要靠你來守護啊!”

    “是啊,樂安王,宮裏的那位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事無巨細,全憑銀婆做主!

    自己頭上戴了綠帽子,也不敢吭聲!

    “對,這種人,怎堪為帝王!”

    “樂安王,舉事吧!不要猶豫了!”

    群情激憤!

    於是,樂安王生辰的前一夜,在王府的某間屋子裏,一群人歃血盟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