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來了。

    不知道是這個訊息，還是夜清明幾乎貼著他耳畔的耳語，雀凜覺得一股酥麻從耳根迅速傳導，身體驟然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此時夜叉也感受到不同尋常的氣息驚醒過來，說道：【清明，靠近這裏的家夥身上有亡魂氣息，會不會不是你那天看到的東西？】

    變異人體內還有暗火就能像常人一樣“活著”，身上通常沒有亡魂氣息，夜叉卻說靠近這裏的東西有亡魂的氣息，那就說明這東西已經死了，夜清明不是不知道這是一個矛盾的存在。

    她坐直身子仔分辨，還是能在電影對白之中聽到了不大但卻尖銳的聲音：“哇哇——哇——哇——”

    她篤定地回答：【應該就是那天晚上的東西。】然後目光突然轉向著睡在雀凜腿上的雀之堯，盯著他脖子與而後的位置，沉聲再說，【這東西還在雀之堯身上留下了創口，隨著它的靠近創口顯現出來之外，雀之堯體內的命火在被削弱。】

    雀凜聽得心裏咯噔一下，立即低頭看腿上的孩子。

    又聽見夜叉說：【會不會是附身？可附身隻有亡魂能做到，變異人並不能，難道纏著雀之堯的不隻一個東西？】

    【去看看就知道了。】夜清明起身跟雀凜說，“我出去看看。”

    等他們走到外頭，那東西卻已經銷聲匿跡。

    夜叉說：【我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了，不會是發現我們所以逃了吧？】

    夜清明看著茫茫的夜色片刻，【上次雨夜它也隻是在別墅周圍沒有入侵，好像在忌憚什麽東西，我們先去看看雀之堯。】

    夜清明先回自己房間，拿上自己的背包才返回雀之堯的房間，然後跟雀凜說道：“走了。”

    說它來了的人是她，說走了的人也是她。

    雀凜注視著在電影光線下明暗不定的夜清明，如果她真的在演戲那演得是真好，他確實看不出破綻，所以幹脆不去想她是否隻是故弄玄虛直接問：“它跟我侄子的狀況到底有沒有關聯？”

    如果她說沒有，那他可以認定她在騙她，因為他清楚聽到她跟夜叉說，那東西在雀之堯身上留下了創口。

    但夜清明低頭看了依舊熟睡的雀之堯片刻，如實說：“我需要先確認一下您侄子身子的傷。”

    雀凜眸子不由一動，因為她並沒有回避這個問題，正好，他也想看她究竟又會使什麽花樣，所以應允說：“可以。”

    夜清明重新坐回雀凜身邊，將手裏的背包放在腳邊，動作放得很輕地撥開雀凜腿上的雀之堯的耳後。

    在雀凜看來雀之堯耳後完好無缺，他問：“這裏有問題嗎？”

    別說雀凜此刻看不到傷痕就連夜清明也是，她先問他：“剛被狗咬的時候，他這裏有傷口嗎？”

    “沒有，傷口都在腿跟手臂。”

    “我可以看看嗎？”

    “可以。”

    時間已經過去將近三個月，雀之堯的腿上隻有一個疤痕明顯一些，其他都淡得幾乎看不到了。

    雀凜低聲解釋：“在他出現異常之前，一直作為狗咬跟外傷由醫院處理的，後來你們行業的專家也檢查過傷口，說沒有異常。”

    夜清明頷首表示聽到了，但還是從腳邊的包內拿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打開。

    盒蓋下方插著幾支毛筆，她拿了最細的那支。

    又從盒子內的小格中拿了一個狀似胭脂盒的小盒，打開，裏邊是紅色的膏體，散發著一股奇特的墨香，似乎是混合了朱砂的墨。

    夜清明用細毛筆沾了墨，俯身在雀之堯的耳朵後撰寫，紅色符文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印在雀之堯的皮膚上，但隨著夜清明低聲念唱，又逐漸沒入雀之堯的皮膚之下。

    隻是符印消失之後，雀之堯平滑的皮膚上逐漸顯現兩個淡藍色小印子，雀凜不由就想起吸血鬼的牙印，頓時眉頭一皺。

    “這是什麽？”

    夜清明一邊收拾東西一邊低聲跟他說：“我們出去說話。”

    說完她拿起背包出了門，在外邊等了兩分鍾，雀凜從房間裏出來，他想帶上房門，但動作遲疑了一下。

    夜清明很敏銳的察覺到這個小細節，開口說：“我在，不會有事。”

    雀凜看了她一眼，心裏想著，興許就是她在才更不安全，但還是如她所示將門帶上，隻是本想去書房的，但為了安全起見他選擇在離雀之堯房間最近的客廳坐下，並對她說：“坐。”

    夜清明選擇了方便說話，但距離很合適的座位坐下，並解釋道：“剛才我給您侄子用的是血符，通常是封異靈所用，手法與對付食種稍有區別。”

    異靈？是夜叉口中說的亡魂那一類吧，雀凜問：“所以攻擊雀之堯的不是食種？”

    夜清明回答：“食種在廣義中還屬於人類，一般不能侵入人體，而您所看到的那兩個傷口在血符之下能呈現，且為淡藍色，那是屍毒反應。”

    屍毒？雀凜麵色一沉。

    夜清明道：“並非來自您侄子，或許說屍氣更準確，所以劑量少到血液檢測不出來，但用陰陽術大概可以確定您侄子是被附身了，所以才會做噩夢或做出攻擊他人的舉動。”

    可剛才夜叉說對方可能是亡魂，她卻篤定是雨夜當晚看到的食種，雀凜看向她，“你之前說盯上我們家的東西是食種對吧？”

    “今晚還是它。”

    雀凜蹙眉，“食種還可以同時是你說的異靈嗎？”

    喬川跟他說過這種存在幾乎是不可能的。

    夜清明也如是回答：“這種概率非常小，但不能完全排除，既然它會在這裏徘徊必然還會再來，而且我判斷它應該很快就會再來。”

    雀凜問：“到時候雀之堯會怎樣？”

    “他身上埋的是七日血符，除非那邪祟道行遠超過我，否則它這幾天附不了您侄子的身。”

    雀凜隨口反問：“你覺得它的道行比你高嗎？”

    這……是在質疑她的能力？夜清明給他問笑了，但還是以謙虛的樣子說：“這麽說吧，在它對您侄子出手前我會先抓到它。”

    隻是，在夜清明預測那東西很快會再出手後，雀之堯還沒出現任何狀況，其他人卻出事了，時間就在隔日的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