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林秀麗剛坐上出租車，手機響了，低頭一看是雀家座機號碼，她凝視手機屏幕看了許久，最終沒有接起來。

    幾分鍾後，同一個號碼再次撥打進來，她充耳不聞看向窗外。

    司機對著車內的後視鏡提醒她：“小姐，你手機一直在響。”

    她才將視線轉回手機上，跟司機說了一聲：“是，謝謝您提醒。”

    她按了接聽鍵將手機放到耳邊，客氣地說：“喂？”

    “林老師，我是忠叔。”忠叔的聲音客氣中帶著微微的著急。

    林秀麗語氣如常說道：“我知道，不好意思，剛才趕著打車去上課沒聽到您的電話，請問有什麽事嗎？”

    “不好意思啊林老師，突然給您打電話是想問一下，您現在能過來一趟嗎？”

    沒記錯的話，她幾天前剛收到他們的辭退通知，林秀麗遲疑了片刻詢問：“過去，雀家嗎？”

    “是。”

    這下林秀麗許久沒有接話，還是忠叔主動抱歉道：“我知道，前幾天剛通知您不用過來了，隻是……”他有些不好開口但不得不如實告知，“隻是原本以為小少爺的情況已經好轉，可他昨晚又出事了。”

    以為雀之堯好了，就為了討一個女人的歡心將她一腳踹開，如今出事又來找她？林秀麗暗自深呼吸，詢問道：“他出了什麽事？”

    忠叔遲疑了片刻，回答：“小少爺昨晚攻擊了清明小姐。”

    林秀麗眼睛不由微微眯起，再次將目光轉向窗外，路邊是一個女人牽著兩三歲的孩子母子其樂融融的樣子，她眸色冷斂淡淡詢問：“讓我過去是忠叔您的意思，還是雀先生的意思？”

    “是二少爺的意思。”

    “是嗎？”林秀麗說，“可我現在忙著去上課沒時間，等上完課再說吧。”

    說完她將手機放下，沒有焦距的目光好一會兒才轉回腿上的手機，然後將電話掛斷，關機。

    當初他不是忙著跟夜清明親熱，連跟她通話的時間都沒有嗎？

    那她現在想看看他究竟是有多忙？

    林秀麗給學生上完全天的課已經是下午，走出對方家之後，她才從包裏拿出手機，開機。

    手機來電提醒提示，雀凜在十個小時前給她打過電話。

    也就是說，雀凜給她打來過電話，並且那時候她是關機狀態。

    她嘴角微微一勾，將手機放回包內，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去了附近的購物中心。

    一樓的化妝品區，導購一邊用各種誇讚的詞推薦，一邊在她手背上試了第三款口紅的顏色時，她手機再次被人打響。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雀先生”，她眼底有一道光澤劃過，不緊不慢跟營業員說：“這幾種顏色都給我拿一隻。”

    導購欣然去給她拿口紅，她將手機接起來，語氣如常的清冷與客氣，“您好雀先生。”

    雀凜問：“上完課了嗎？”

    林秀麗從導購手裏拿了一隻口紅，對著鏡子塗了上下嘴唇，回答道：“剛結束。”

    雀凜便說：“把地址發給我，我叫人去接你。”

    叫人來接？

    看來他還是很忙啊。

    林秀麗對著鏡子抿了抿唇，原本素色的嘴唇瞬間如同綻放的紅色玫瑰，她用這樣的紅唇淡淡說道：“雀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已經不在您家工作。”

    不難聽出她的平靜下的不滿與倔強，雀凜道：“那我能不能再次聘請你來給雀之堯上課？”

    這會兒不怕有人不高興了嗎？林秀麗豔紅的嘴唇勾起一絲冷笑，“我覺得您並不覺得我能勝任這份工作，否則也不會沒有任何理由就辭退我。”

    她說完雀凜突然沉默，許久不再說話。

    林秀麗心裏莫名一沉，下意識看了一眼手機屏幕，電話並沒有掛斷，她心裏鬆了一口氣，不由就想著如何給他台階下。

    雀凜卻再次主動出聲：“雀之堯生病了，你若方便的話，我去接你過來。”

    他說他要來接她？

    林秀麗有些失神地看著鏡子裏沒有其他妝容，唯獨唇上塗著口紅的女人，第一次覺得她好像也可以很美麗。

    興許，她的根並沒有她想的那樣腐爛掉了，興許還能再次開出美麗的花朵。

    雀凜再次出聲：“林老師？”

    林秀麗深呼吸，“既然是雀同學生病了，你留在家照顧他吧，我打車過去。”

    說完她掛斷了電話，再次看了一眼鏡子裏的女人，然後拿出紙巾將唇上的口紅全數抹去，再到前台付了錢，將口紅全數放入包內走出商場，打車前往雀家別墅。

    隻是有點失望，在門口迎接她的依然隻有忠叔。

    忠叔一如既往的客氣。

    而她也習慣地回他以客氣，隻是進了這個她熟悉的偌大別墅，她的視線下意識在室內掃視，室內燈火通明，可依舊沒有見到雀凜的身影，林秀麗平靜的眼神驟然冷漠了許多。

    他真覺得她是可以揮之即去召之即來的女人嗎？

    她可不是沈文迪。

    忠叔跟她說：“林老師，小少爺在二樓的房間。”

    林秀麗回頭對他微微頷首，拎著自己的包繼續往樓上走，心裏突然又想，雀之堯生病那雀凜應該正在房中照顧他。

    她敲響雀之堯的房門，果然雀凜的聲音從裏邊傳來：“進來。”

    熟悉低沉的聲音讓她不由屏息，隨後跟著呼吸呼出的是心裏如同細水蔓延的喜悅，她下意識整理了一下頭發，然後挺直脊背推開這扇興許這次進去，以後就不用再被趕出去的門。

    隻是……

    通明的室內除了雀凜之外，還有夜清明。

    夜清明也不像忠叔說的那樣被雀之堯攻擊了，而是完好無損地與雀凜並排坐在沙發上看著她。

    她心裏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接踵而來，但她冷靜地先打招呼：“雀先生，夜小姐。”

    雀凜沒說話，是夜清明開口問她：“要坐下來談談嗎？”

    林秀麗平淡說道：“我隻是過來看看夜同學，聽說他又生病了。”

    可室內並沒有雀之堯的蹤影，倒是夜清明右手邊放著一個用白布罩著的四四方方的物體，似乎是個籠子。

    夜清明問她：“你知道雀之堯為什麽生病嗎？”

    林秀麗看向她，眸光清冷，“我是老師不是醫生。”說完她看向雀凜眼底有諷刺，“看來雀同學沒什麽事，既然如此，我先走一步。”

    “這麽急著走，是不打算看看它嗎？”雀凜適時開口。

    已經轉過身去的林秀麗脊背一僵，但卻沒有回頭，跨步繼續往門口走。

    但保鏢已經堵在門口，林秀麗自知走不掉，抓緊包帶站了許久，重新轉身麵對夜清明與雀凜，低聲問：“你們究竟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