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夜清明回答，“我聽到的電話內容是這樣的：當初給羅森那筆錢的時候，你們可是跟我保證過的，王大海絕對不會被找到，如今不僅是雀凜連司南謹也在找他，你讓我怎麽辦？”

    夜清明重複了陸治原的話後反問雀凜，“你覺得這話會是什麽意思？”

    雀凜隻看著她不搭話。

    夜清明繼續說：“我一個外人聽後猜測，您找王大海的原因是查到了給羅森一大筆錢的人是他，可陸治原這段話似乎表明，這筆錢隻是掛在了，絕對不可能被找到的王大海的頭上。”

    如果她通話內容是真的確實可以這麽理解，雀凜問：“你知道王大海是什麽人嗎？”

    剛才不確定，現在她倒是猜到了，“是司先生那邊的人吧。”

    雀凜身體往沙發背上一靠，看著她明知故問：“那是王大海給羅森的，還是陸治原給的有差別嗎？”

    他們都是司南謹的人。

    夜清明點了點頭，“我明白您的意思，但陸治原在電話裏也說到了，司先生也在找王大海。”

    “所以呢？”

    “所以，您覺得，這件事有沒有可能，是有人企圖傷害您的同時又嫁禍給司先生，所以他才會急著找王大海？”

    她很聰明地用了一個問句，將思考權放回他身上，雀凜俯身將手中的煙掐滅在桌上的煙灰缸內，不鹹不淡地問，“你也是這麽告知司南謹的嗎？”

    “呃，沒有。”

    沒有？雀凜按煙頭的動作一頓，抬眼看過來，“你沒告訴他？”

    “是。”

    雀凜好看的眉微微一動，坐直身子看了她片刻，“那為什麽告訴我？”

    夜清明想了想，說：“畢竟陸治原也是司先生身邊的人。”

    雀凜心裏莫名一陣舒服，但明顯還不夠舒服，所以再問她：“就因為這個？”

    夜清明不自在地動了動坐姿，不可否認跟他說話壓力挺大的，但最後她還是如實回答：“還因為……我想謝謝雀之堯。”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意料，雀凜不由揚起好看的眉看著她。

    夜清明更不自在地說道：“他上次不是因為我打架還受傷了嘛？我覺得挺過意不去的，所以我聽到這樣的電話後，想著還是跟您說一聲吧……”

    “你擔心我出事啊。”雀凜問得很直接。

    “不是！”她否定得太快，以至於對麵的人突然衝著她彎起嘴角，她瞬間感覺麵部發燙，再次極力解釋，“我是擔心萬一您出事了，雀之堯會比較難過。”

    雀凜看著向來一副客套模樣的人，此刻滿眼都是讓他相信她就隻是為了雀之堯的樣子，看來他說雀之堯喜歡她的話，她並不是無動於衷。

    “我聽說，雀之堯昨天又去找你了？”

    夜清明不想親口出賣那小孩，回答道：“他說我們飯堂的麵好吃。”

    雀凜看了麵前的幾張鈔票，聲音難得多了幾分好笑與歉意，“是我沒管好，讓他又去打擾你了。”

    難道是因為她給他提供陸治原這個線索，所以他一改剛見麵時的冷漠，跟個和氣的家長一樣跟她說話？夜清明也和氣說道：“不會，看他吃飯還挺……下飯的。”

    雀凜這下真的笑了，“你是沒詞誇他了嗎？”

    這人居然又笑了，夜清明卻有點心驚膽戰的感覺，正要開口說辭別的話，門口傳來敲門聲，吳助理站在門口說：“老板，張總到了。”

    “我這裏有事，你去處理。”

    夜清明立即要起身，“您有事先忙……”

    “不用，吳助理會處理。”

    可她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啊，夜清明處在了起身與坐下兩難之間。

    雀凜又說：“你剛才說的事我會好好查。”

    夜清明聽了這話慢慢地坐回位置上，因為她還有話說，“司先生，關於這件事我有個不情之請。”

    還附帶條件的嗎？雀凜看向她，“你說。”

    “我是在無意中聽到陸治原的通話內容，並不能確認就是他……”

    “可以。”雀凜立即答應。

    夜清明一愣，她還在組織語言該怎麽跟他說清楚呢。

    雀凜卻理所當然道：“既然不能確定的事你都來告訴我，那我也不能辜負你……對雀之堯的關心，我答應你，如果不是陸治原做的我必然不會算到他頭上，讓你好心當了壞人。”

    這斷句真讓人一驚一乍的，不過她可什麽都沒說他卻像看穿她的想法一樣，一猜即中。夜清明有些驚訝，但想想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她隻能服氣地說：“那我先謝謝您。”

    “是我謝謝你。”

    這也不像他會說的話吧？不管怎樣，趁他這麽好說話她應該見好就收走人了：“那我就不打擾了，您先忙。”

    雀凜倒也沒勉強，隻說：“我叫人送你。”

    “不用不用。”夜清明生怕他會送，大步就往門口走，一邊走還一邊跟夜叉慶幸道，【人家也沒像我們想的那麽無恥吧，我給他提供那麽一個重要的線索，他不感激還反咬我一口，那是人幹的事嗎……】

    “夜同學。”雀凜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夜清明身體猛然一頓，【不會吧……】

    夜叉冷哼：【有句話叫，凡事別高興得太早。】

    【這事他還能找我麻煩，那就真不是人了……】夜清明慢慢轉過身，對雀凜微微一笑，“您還有什麽要交待的嗎？”

    雀凜絕美的臉上是她猜不透的表情，他先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會兒，又指了指她之後才說了一句：“你褲子……髒了。”

    “……啊？”夜清明還有點懵。

    雀凜幹脆從沙發那起身，走到她麵前低頭看著她問：“是生理期嗎？”

    這下夜清明的臉先是一白，手條件反射去扯自己的衛衣去遮褲子，可明顯衛衣不夠長，然後在雀凜的目光下，她的臉迅速紅透。

    “不好意思，我，可能弄髒了您公司的椅子。”

    她想側著身子走過去檢查椅子，但又無法在他麵前做出這個舉動。

    夜叉唉聲歎氣：【都提醒你了，你這兩天氣血很弱讓你有所準備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姨媽來得比別人晚，還總是沒規律。】夜清明心裏哀嚎，但臉上依舊尷尬得快滴出血來。

    雀凜突然覺得她這個樣子有點可愛了，出聲說：“椅子不用管，你來我辦公室。”

    “不用了……”

    “你打算這麽出去？”

    但凡有件外套她也不至於這麽被動，無奈之下夜清明隻能回答道：“那，麻煩了。”

    為了避免她無地自容，雀凜隻是點了一下頭率先走出去，看她迅速轉過身不讓他再有機會瞧見她背後，他硬是忍著笑直到從她麵前走過去，才讓自己肆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