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溫如歌的話，宇文寒也看了眼四周，確實，如今大意不得，而且在牢獄裏也難免不會有皇上安排的眼線在，王妃說的，也確實在理。

    隨後，宇文寒就看向溫如歌，開口道：“那就辛苦王妃了……”

    溫如歌搖了搖頭，頗為感激，道：“沒事，這次也多虧宇文將軍願意幫忙，走一些路而已，沒什麽的。”

    宇文寒心裏對溫如歌多少是敬佩的，也就點了點頭，吩咐馬夫，道：“出發吧。”

    溫如歌走在了馬車的後麵，和幾個丫鬟，下人一起走著。

    她容貌傾城，身形纖細，即便是走在丫鬟的中間，也難免成了最顯眼的那個。

    不過還好，丫鬟走路都是溫順，低著頭的，也不好看清容貌，不容易被發現。

    一路上，走到寒獄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了，整個寒獄給人的感覺十分幽深壓抑，就在一個荒廢之處。

    寒獄是灰色的牆，外麵站著把守的士兵，牢獄外麵常年燃著兩個火把。

    雖說看著像牢獄，實則更像墓穴。

    寒獄是前朝時，先帝下令命人打造的，一直到了如今。

    這裏麵關押的都是一些即將被處死的重刑犯，甚至更多的，都是曾經朝堂上的朝臣，或多或少的，都是因為改朝換代或是宮變時，伏誅失敗的官員。

    皇上沒有下令處死他們，卻一直把他們關押在寒獄裏，任由他們被折磨。

    這裏陰冷潮濕的厲害，甚至牢獄內的牆上都會時不時的滲出一些水來。

    被關在這裏的人，尤其是到了冬天，又潮濕又冷，衣不蔽體，很多人都是被凍死的……

    所以很多人提起寒獄二字，都是麵色生變，害怕的不行。

    溫如歌抬眸，看了眼暗無天日的牢獄，她不知道戰南霆在這裏是如何度過的……

    馬車停了下來，下人們上前等著，宇文寒掀開馬車簾子走了下來。

    士兵瞧見宇文寒來了，手裏拿著長矛，上前開口道：“宇文將軍……還請止步！牢獄重地，不得擅闖……”

    溫如歌在宇文寒的身後站著，她低著頭，沉默無言。

    宇文寒單手負後，看向士兵，開口道：“本將軍巡視牢獄，看管犯人乃是職責所在，京中所有牢獄，有什麽地方是本將軍不能去的？”

    他冷冷的開口，眼神帶著警告，盯著前來說話的士兵。

    士兵惶恐的握緊了一下長矛，低著頭，因為宇文寒說的並不錯，整個京城的牢獄，都在宇文寒的管轄範圍……

    想罷，他連忙道：“是，是……屬下得罪了。”

    宇文寒麵不改色，道：“還不趕緊打開牢門！”

    “是！”士兵趕緊側身讓開，揮手吩咐牢獄門外的士兵，道：“快點，打開牢門…”

    “嘩啦……”牢獄的鐵鏈被士兵慌忙打開了，鐵鏈滑落的聲音，在安靜的牢獄外，顯得格外瘮人揪心。

    牢門打開以後，士兵們就趕緊讓開了，宇文寒這才走了進去。

    “宇文將軍，等一下……”士兵看向後麵的一眾丫鬟下人，有些為難的抬頭。

    宇文寒止住腳步，冷漠的轉頭，頗為不滿的盯著這個話多的士兵。

    “何事？”一句話，帶著極度的不耐煩，讓士兵心裏一緊，手指不安的握在長矛杆上。

    溫如歌睫毛顫抖，不過也沒有動，心裏隱隱不安。

    “宇文將軍息怒……寒獄若是平時的話，將軍自然可以進去，但是此時獄中有戰王殿下待罪，皇上不允許探視……”說罷，他咽了一下口水，繼續道：“所以，將軍還是自己進去的好，這麽多丫鬟下人，不妨守在外麵吧……”

    士兵心裏也苦，皇上雖然隻是如此吩咐了，可是人沒在這，如今宇文寒又這般強勢的非要進去，他真是兩麵夾擊。

    若不讓宇文寒進去，那定然要得罪他了……

    宇文寒冷然，道：“這些都是本將軍家的下人，拿了一些衣服過來，怎麽，不讓他們進來，本將軍的東西，你來拿不成？”

    他的聲音驀然嗬斥了起來，士兵往後不安的退了一步。

    “本將軍今日探視戰王殿下，隻不過去看一眼罷了，有什麽事本角落自己擔著，難道，你還要阻攔不成嗎？”

    士兵連忙低頭，道：“屬下不敢，屬下不敢……將軍請進。”

    隨後，這才退了下去，沒有繼續再多話攔著宇文寒。

    跟著宇文寒走進牢獄以後，溫如歌才驀然鬆了一口氣，就連方才緊緊攥著的手指，也鬆動了下來。

    整個牢獄剛進來，整個潮濕的寒氣撲麵而來，就像是冬天的利刃一般，刮的人臉生疼。

    這樣的冷氣，是常年藏在寒獄裏的，所以冷的刺骨。

    所有進來的人，尤其是一些丫鬟，都是被這冷氣震的渾身哆嗦了一下。

    溫如歌也覺得冷的厲害，她穩下心神，跟著宇文寒往裏麵走。

    整個牢獄是狹長的，漆黑一片，前麵的一片沒有關人，越往後麵走，被關押的下人才越來越多。

    有的人就像是厲鬼，披頭散發，瘦骨嶙峋的，瞧見有人進來，直接撲在了欄杆上，張著嘴喊。

    “啊——”有的小丫鬟被突然撲到欄杆上，往外伸手的囚犯嚇得尖叫了一下，小身子害怕的抖了抖。

    宇文寒看向溫如歌，道：“王妃，殿下還在後麵，這裏麵沒有外麵的人了，王妃不必擔心……”

    溫如歌這才抬頭，點了點頭，看向四周，道：“這麽多人，竟然都是朝臣……真是沒想到。”

    宇文寒以前也來巡視過寒獄，對於這些，他早就見慣不慣了，道：“很多都是先帝時期的朝臣，因為反對皇上登基……這才在登基時，被皇上按下各種罪名，關在了這裏。”

    溫如歌無奈的看了眼周圍，有的人被折磨的厲害，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有的牢獄裏還有水漬，就那樣一動不動的躺在水漬裏。

    聽說先帝定下的規矩，隻要沒有被株連九族，或是賜死的囚犯朝臣，一旦自盡，整個家族都要受到牽連……

    這樣的規矩，對於這些朝臣來說，是生不如死的。

    她暗自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戰南霆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