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孤城不孤,天兵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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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邊塞。

    山海關。

    星夜之下,這一座巍峨了上千年,抵禦蠻夷的雄關,至今已是滿目瘡痍。

    鮮血、殘肢,屍體隨處可見。

    厚重的城牆,全是箭矢、強弩留下的坑坑窪窪。

    城門更是飽受摧殘。

    但始終堅固,並未被破開。

    隻是數不清的清國韃子、東胡賊子盤踞於關外,安營紮寨,虎視眈眈。

    “將軍,你已經一天不曾進食了。”

    “還請吃點東西,也好有力氣,帶領兄弟們守住山海關。”

    “是啊。”

    “將軍,吃點吧。”

    “”

    城牆之上,一群渾身是血、滿麵悲涼的大周兵卒半跪在地。

    為首的副將,手裏捧著幾塊菜餅、一碗肉湯。

    望著持劍靠牆,坐在地上的鎮遠將軍徐晃,已經是滿臉熱淚。

    他們全是山海關的兵卒,以前跟著的乃是吳三桂。

    但自從換了老板之後,本以為日子照舊,可是相處下來,他們才發現這位徐晃將軍,與吳三桂完全不同。

    非但沒有那種奢靡、享樂之心。

    反而愛兵如子,與他們同吃同住,親若手足。

    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麵對敵軍蠻夷大舉壓境,這位鎮遠將軍敢於身先士卒,死守城牆。

    無論日夜,絕不離開半步。

    甚至,左臂上的一處箭傷竟是為了救一兵卒,而擋下的一支流矢。

    這樣的將軍,普天之下,到哪裏去找?

    不知不覺,山海關內的兵卒之心,早已凝結在了一起。

    無一人言降。

    “好。”

    徐晃一雙虎目遍布血絲,一張剛毅的臉上亦是染滿血汙。

    看著手下兵卒,不由咧嘴輕笑,伸手接過幹硬的菜餅咬了一口,再飲下一口熱湯。

    還不等一群兵卒高興。

    菜餅、肉湯已是重新遞了回來。

    “糧草不多了,全賴諸位兄弟與某共守此關,生死相依。”

    “你們且一人一口,分而食之。”

    “此乃軍令。”

    徐晃不善言辭,聲音冰冷。

    可是聽在眾兵卒耳中,縱使是天籟之音,許是不及如此。

    軍令難違。

    幾塊菜餅、一碗肉湯。

    卻是讓這些兵卒,吃的心悅臣服。

    “關內的糧草、輜重,還能支撐多久?”

    “傷亡情況,一並報於我聽。”

    “可有其他三軍的消息?”

    徐晃拔劍而起,立於城頭,在月光的照耀下,遙望遠方炊煙。

    那些是敵國蠻夷,安營紮寨的地方。

    若是平時,他定會選擇截其糧草,斷其糧道,可是現在敵眾我寡。

    差距太大。

    除了堅守不出,靠著山海關的防禦工事,抵抗賊兵。

    一旦迎戰、出城。

    山海關就沒了。

    而且,縱使隻是堅守,他也已經擊退了敵軍一十九次攻城。

    更有數次,敵軍已是殺上城牆,幾乎破開城門。

    全靠將士一心,才勉強殺退。

    代價則是山海關的兵力,銳減一半還多。

    雖然不是精銳,但全是一條條熱血好漢,大周的兒郎。

    “將軍,關內的糧草不足三日,這還是將軍下令,以身作則減少夥食,所能支撐。”

    “檑木、箭矢等輜重,已是盡數用完。”

    “剛才一次守關,我軍傷亡三千四百餘人,敵軍傷亡不下五千,如今關內,我軍將士不足十萬,傷兵九千餘。”

    “其餘郡城,尚無消息。”

    “將軍”

    “若是再無援兵來助,兄弟們有心追隨將軍,拚死守關,可沒有吃的,如何殺敵。”

    “”

    副將一臉彷徨,單膝拜倒。

    其餘的山海關兵卒,更是低頭不語。

    他們信任將軍。

    因為將軍一向行事從不妄言,乃大丈夫也,而且視他們如同手足。

    縱使糧草不多,亦從不隱瞞。

    真正做到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光明磊落。

    可是他們不太相信朝廷啊。

    聽說朝廷裏頭,全是一些貪官汙吏

    誰知道,究竟會是什麽情況。

    一旦無援,他們守城就是等死。

    倒不如棄城而逃,反而有一線生機。

    “休得胡言!”

    “當今天子聖明,殺伐果斷,賊人犯我大周疆土,豈能無動於衷?”

    “倘若是有人殺到你的府上,要搶你良田,殺你同胞,莫非你會開門,束手以待,伸出腦袋任由他們來砍?”

    徐晃虎目一瞪,語氣不容置疑。

    不過,這話倒是讓兵卒們心下大定,更有甚者,當場笑出聲來。

    將軍的比喻,何其恰當。

    換做是誰,但凡有點血性,亦不可能等死。

    況且以天子的聖明,斷然不會如此。

    徐晃眯著眼,不再言語,而是迎著月光,遙望向京城的方向。

    算上傳遞情報那一日,沿路消耗時間,至少有十日左右。

    而至今,已有二十日。

    若是他所派的六名信使,全部中途被截殺、或是出現意外,援兵自是無望。

    一旦得到情報,哪怕是天子當日便派兵來援。

    按照大軍所行的速度,至少十五日。

    糧草不夠啊。

    現在其他三郡沒有消息,怕是城池已破。

    縱使仍在堅守,亦不會好過他的山海關。

    隻是,他徐晃何懼一死。

    但身為將軍,肩負守關之命,守土之責。

    他若活著,山海關還在,這些圍困於此,時刻想著攻城的數十萬敵國賊軍,便會被他所牽製,而不得寸進。

    那會減少多少大周百姓的傷亡,降低多少城池的防守壓力。

    更為重要的是,山海關一日不破。

    這就是一種信念。

    能讓其他城池的將士們堅信,這些敵國聯盟的賊軍,並不可怕。

    否則,敵軍將勢如破竹。

    “將軍,將軍!”

    “那遠處有動靜!”

    “是喊殺聲,這是喊殺聲!”

    “快看,那是什麽旗幟。”

    “”

    正在徐晃分神之時,身旁的副將、兵卒們揉著眼睛,死死盯著遠方。

    在那些敵營炊煙升起的地方,突兀響起大片喊殺之聲。

    還有馬蹄踏地、嘶鳴的聲音。

    月光朦朧,但終歸是深夜。

    而且距離太遠。

    縱有不少旗幟飄揚在夜空,卻是難以分辨,其上所寫何物。

    “噤聲。”

    徐晃麵色沉重,伸手示意眾人安靜。

    同時,凝目遠望。

    為將者,心性安能浮躁?

    萬一是敵軍之計,誘他出城,該當如何?

    眾兵卒不敢再多言,下意識屏住呼吸。

    他們是知道徐晃將軍勇武過人,而且聽力、目力了得。

    “白馬義從、背嵬騎兵、西涼鐵騎是我大周的精銳騎兵!”

    “沒錯了。”

    “兄弟們,天子從未忘記我們,現在我大周天兵已至,隨我殺出去,奪其糧草輜重!”

    徐晃一雙虎目生光,放聲大笑。

    “殺!”

    “殺!”

    “殺!”

    “”

    。